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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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几天的反复演练最终也只化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怎么会是你？”伴随着瞬间凝固的笑脸的还有瞬间被莫名揪起的心。
“好久不见。”李宇春仍旧坐在床沿，机械般的重复着那四个字。
好久不见？当真就是好久不见了。自从她考上了电影学院，也是自她离开了她们的家乡。
倪妮仍旧站在门边，进退两难。此刻的心里，是不理解，不明白，以及……厌烦？至于老友重逢的喜悦与欣喜，怕是已经被其他情绪冲淡了，冲散了。
“李总？”略带嘲讽的抬头凝望，却隐隐的带了些浅浅的失落。
李宇春这才慌张的站起身，似是迫不得已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已然等了太久，可如此的见面方式，真的是最佳方式么？不过是想给她个惊喜，稍带着对当年的轻视恶作剧般的报复。可弄到如今这般尴尬冷场，如何是好？
“所以，你是出品人？”连最起码的寒暄步骤都跳过，直接进入核心问题。
李宇春点点头，气场矮了一大截。的确，此刻自己确实不怎么占理。
“嗬～”不曾想，倪妮竟轻笑出声，随手关了卧室的门，大步走向床边，来到李宇春跟前，一把将她推坐到床上，低头俯视道：“那就别耽误时间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粒粒解开的钮扣，李宇春承认，自己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才不是她一早设想好的戏码呢好么？
“住手！”慌张的抓住那只一路顺畅下行的手，李宇春忍不住大喊出声：“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倪妮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仍旧冷笑着道：“应该问你想干什么吧？我不过是在配合你而已，不是么？”
就在那一刻，那张略带嘲讽，却又难掩悲伤的脸，让李宇春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好久不见，你我竟要如此相待？好久不见，你我真就不能回到从前？岁月，时光，不断往前的车轮，碾碎的是梦，是希望，是一颗颗鲜活的心。

“您忙您忙。”邢虎赶忙赔笑，将李宇春送到门边。
“啊对了，还有，”李宇春又转过头，很是郑重的说道：“其他演员我不管，女一必需倪妮，就这样。”

二人一路无话，坐在副驾位置的倪妮几次想打破僵局，却每每摆了张笑脸，又在转身看向一旁专心开车的李宇春时，完全泄了气。说到底，自己对她，的确是问心有愧。这次她又来到自己身边，肯定也绝非偶然。是打击报复？还是另有所图？她想问她，却又不敢问她。当年对待她一贯咄咄紧逼的说话方式，此刻却已随着时间得推移化为小心翼翼。是身份使然？还是关系真的再不如前？
“喂～”唤了几声未见回应的李宇春，只得伸手拍了拍一旁人的肩膀。“到了。”
“哦……”被唤回思绪的倪妮低头开门便要往外跑。
“等等。”
突如其来的指令让倪妮莫名的紧张起来。
李宇春伸出手去，却只按开了倪妮的安全带。
“谢谢。”心跳随着刚刚李宇春的伸手而骤然猛增的倪妮，此刻却觉尴尬的要命。到底在想什么？即便知道当年她对自己的情谊，也该了解她的为人啊。至于所谓的打击报复，她如果想怎样，两个月前的酒店套间自己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早点休息，最近就好好的养精蓄锐，进了组可就辛苦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李宇春将盘算了一路的几句客套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当然，重点在于最后的明知故问：“啊对了，你还没有我手机号吧？”
顺理成章的交换过号码后，也就顺理成章到了告别的时刻。
“路上小心。”站在车门外，倪妮也是尽展客套。
李宇春礼节般的笑了笑，慌忙收回视线，握紧方向盘。
“你……”倪妮却忽然欲言又止。
“什么？”李宇春的问话接的很紧，像是已经等待对方开口多时了一样。
“到底为何而来？”强撑起胆子看向李宇春，将心底的这个疑问抛出来时，倪妮似是有一种豁出去的架势。
“你觉得呢？”隔着一个车门的距离，李宇春仍旧没有看向她。
倪妮不说话了，咬了咬下唇，拧起眉毛。
李宇春重新发动了车子。
倪妮识趣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宇春戴上墨镜，那股子冰冷的寒气瞬间就又包裹住了全身。而在车子窜出去前的一秒不到时间里，那清晰的一字一句，不但是给倪妮现在问题的答案，也是对多年前无心之失的控诉。
“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绝不会拿你我的事情开玩笑。”
你我的事情？你我到底有过什么事情？你我到底还要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那个时候起，李宇春突然玩起了失踪，就不难理解了。
那件事之后，倪妮除了对自己好友的愧疚之感外，已经慢慢习惯少一个每天腻在一起的人的存在的生活，也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了下去。而她们之间，只有她一人当做玩笑看待的那件事，她也就始终没有多分出一秒时间来好好考虑一下。
直到这次再见面。
倪妮将手机里的日历打开，离标注的进组时间已经不远，至于她跟这位大出品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感情，她却仍然没能给出答案。

片刻的失神是因为此情此景与多年前的重叠交叉。
李宇春终于还是怔怔的点了点头，道：“好……”

“你不是最讨厌起早？”这才讲明原因。
原来，这么多年，她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心头一暖，嘴上却没有过多感慨感激感动的话语。“吃饭吧。”
心事满满，外加情绪各异的两个人这顿饭其实吃的并不自在。明明是想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才请她出来吃饭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饭后品茶时间，李宇春才终于主动开了口，而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对面人。
“嗯。”倪妮也并没有看向她，只重重的点了头后，便又没了下文。
“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沉默许久，李宇春索性自己说了起来，反正这些话也都憋在心里很久了。
“嗯。”果然，她也是猜到了的。
“当年的那个问题你还记得么？”说到这，李宇春稍显紧张的握了握茶杯，补充道：“就是你当作玩笑的那个问题。”
“嗯。”一直低着头的倪妮，也是紧张的不行。终于还是说到这个问题了。
“我说过，你我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开过玩笑，你还记得么？”
“嗯。”时间不长，印象尤深。
“那么我现在可以问你答案了么？”终于不见了那陌生的霸道模样，此刻的李宇春已然无法再隐藏自己的紧张与期待。
“不可以。”回答竟是如此的斩钉截铁，到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答案的李宇春一瞬间有些无措的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组织不起任何语句。该说什么呢？
此刻的李宇春并没有多少的挫败感，的确，人家明明是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没有明确否定，何来挫败？只是，这种飘忽忽的不踏实感，又的确让她心里不怎么舒服。
“不早了，回去吧。”这样的局面着实尴尬，倪妮已经径自起身往外走去。
李宇春愣了愣后，便也跟了过去。
“我其实… …”倪妮走的很慢，轻声轻语的像是在跟自己讲话一般。
李宇春跟在她身后，并没有上前，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真的没有想过… …”
没想过什么？李宇春有些着急，却还要耐着性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咱们的事情。”倪妮忽然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继续道：“从来没想过。”
“你愿意想想么？”李宇春不敢往前半步，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知道。”这样的关系仔细想的话，的确会让倪妮有些彷徨。

倪妮用力甩了甩头，她真的不愿意再想这样的问题。好烦，真的好烦。不是说，时间能证明一切么？那么就把这一切交由时间评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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