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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本异闻录》 作者:羊行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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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百度留。


1楼2015-06-04 15:18回复

      若今生无望,愿来生相望。
      日本,江户时代——
      “桑原,马上就要盂兰盆节了,沽点酒祭拜祭拜静香吧。”杂货老板收了桑原送来的新鲜活鱼,数了几枚铜钱,“为什么日本人一定要按照唐朝的开元通宝款式做钱呢。麻绳很快就很被磨断啊。”
      桑原把铜钱放在手心,用食指一枚一枚点着,生怕老板少给了一个两个。
      老板有些不高兴:“就这么几枚钱,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桑原把一枚铜钱放到柜台上:“盐。”
      “真不沽酒祭拜静香?”老板称着盐,趁桑原不注意的时候,撒回一些到盐缸里,“称子高高的。”
      包好盐,望着桑原的背影,老板叹了口气:“那么漂亮的女人,生前对你那么好,死后连祭拜都得不到,真替她不值啊。”
      几个喝得摇摇晃晃的武士,正打着酒嗝,踩着木屐走在街上。桑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小心撞到一个武士。
      “浑蛋!”武士拔出锋利的武士刀,高举过头,对着桑原的脑袋劈下。
      二
      “啊!”静香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慌慌张张摸着床头灯的开关,不知为什么,每次在黑暗中摸开关时,总有种莫名的恐惧。
      如果突然摸不到开关怎么办?
      如果摸到开关灯却不亮怎么办?
      如果灯亮了忽然发现屋子里有个人怎么办?
      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好像有个人就站在床头,默默注视着她。
      还好一切都没有发生,灯亮了,屋子依旧凌乱不堪。玩着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窗户都忘记关,风吹着窗帘,膨胀起圆鼓鼓的两个大包,倒像是裹着巨大乳房的胸罩,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窗帘挡着,急着想进来。
      白天晒的被子,到了睡觉前晾晒洗好的衣服时才想起还没收,躺在里面黏糊糊、湿漉漉的,实在是不舒服,觉得自己像具腐烂的尸体。
      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静香心有余悸。刚才那个噩梦实在太过真实,她仿佛感觉到被武士的刀劈开头颅,自己在冰凉中带着剧痛死去了。
      “还好没做完就吓醒了。”静香拍了拍胸口,喝了口水,准备继续睡。翻来覆去了很久还是睡不着,沾了晚上夜气的被子又冷又硬,索性去浴室冲个澡。
      花洒喷着热气腾腾的水柱,刺到皮肤上,微烫得略有些痒,暖洋洋的惬意让静香改变了主意,解开浴帽洗头。
      “老人说不要在午夜照镜子梳头,洗一下头不要紧吧。”静香涂抹着洗发水,泡沫顺着额头流下,迷住了眼睛,“马上就到盂兰盆节了,还是注意些好呢。”
      想到盂兰盆节,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噩梦,心里有些发毛,匆匆洗完澡,摸着干发巾,却没有摸到。这才想起洗衣服的时候顺便把干发巾也洗了,正挂在窗户那里晾着。
      头发湿漉漉的根本没办法睡觉啊。静香睁开眼睛,浴室的镜子被水汽蒙上一层白雾,想了想还是拿出吹风机和梳子,用手胡乱地抹着镜子,水痕里是她稍稍有些扭曲的裸体。
      吹风机打开,“嗡嗡”的出风声异常刺耳,静香一边吹着一边梳着头发,很快梳子上就缠了毛茸茸一团黑球。
      静香拿着梳子有点担心地自我安慰着: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头发掉得也多。不过要是一直这么掉头发,很快就会变成秃子了。
      头发还没有干透,不过静香已经没有心思再梳头,收起吹风机放好梳子,她又瞥了一眼镜子。
      突然,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她的脖子上,多出一颗红色的小痣。静香下意识地摸着镜子,以为是镜子上沾了什么红色的东西,可是手指接触到冰凉的镜面,她才意识到真的是脖子上长了颗痣。
      她忽然想到故乡的老人曾经讲过的一个关于“脖子上长痣”的恐怖传说,联想到刚才的噩梦,她全身哆嗦着,用力地搓着脖子。可是雪白的脖颈被搓得通红,那颗痣也越发红了起来,像是一滴血!
      冲回卧室,冰凉的夜气让她打了个哆嗦,她关上窗户,取下干发巾裹住头发,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盯着不敢关掉的屋灯,没来由地越来越怕。
      也许该找个男朋友了。劳累了一天的静香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7楼2015-06-04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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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在武士横行的江户时代,拔刀砍死一个庶民,不但不会受到惩罚,反而会增添武士刀的杀气。街上所有人都停住脚步,表情木然地看着武士刀砍向桑原。
        桑原依旧低着头,根本没有临死前的恐惧,反倒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笑了。
        刀锋劈开了桑原的发髻,他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围观的人们眼中都冒出了狂热的色彩,期待着鲜血、碎骨、脑浆迸飞的场景。
        刀顿,寒光一闪,收刀回鞘。武士冷冷道:“尊贵的武士刀,不会斩向已死之人。”
        街上的路人遗憾地散开了,桑原久久跪着,双手抠进坚硬的泥土里,嘴角挂着有些诡异的笑容。
        回到家中,桑原把盐包往灶台上一丢,拿起篱子从“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里捞出两块早就把附着的碎肉炖干净的骨头,端到后院,丢进早挖好的土坑里埋好,跺了几脚把土踩结实,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到厨房桑原从锅里舀了碗油腻腻的肉汤,往炉灶里扔进几根柴火后,端着碗坐在院子里,看着缠绕着那颗半大小树的葡萄藤,吹着肉汤的热气,慢慢地喝着。
        遣唐使从唐朝带来的葡萄种子在日本怎么也养不活,不知道是谁琢磨了个办法,说葡萄藤就像是血管和筋脉,只有吸饱了油水才能结出肉嘟嘟油汪汪的葡萄,于是就实验着在葡萄藤底下埋上鸡、鱼、猪、牛的骨头。没想到这个办法居然有效,葡萄在日本存活了,结出的葡萄红得发紫,入口汁甜肉美,腻得能把舌头和牙齿粘在一起。
        不过也有人说靠吸取了动物精血的养葡萄方法属于邪术,一串串葡萄就像一个个人头吊在藤上,吃了这种葡萄会被“鬼”附身,时间久了就会变成阴人。
        但是贵族对葡萄的推崇和喜爱让这种办法盛行起来,时间久了,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飞来几只乌鸦,在葡萄藤上盘旋几圈,落下正要啄食,桑原连忙大声吆喝着把乌鸦轰走,一口喝下已经温热的肉汤,擦了擦嘴角才回到屋里。
        屋子里飘着浓郁的肉香味,桑原又把几根柴火丢进灶里,才打着饱嗝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睡觉。
        摸着脖子上的红痣,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8楼2015-06-04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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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香愣了愣,家乡老人说过,戴在身上的饰物如果突然断掉,是替主人挡了一次鬼上身,一定要把珠子全都捡起,用红布包好,带回家放在通风的窗台上,用铁丝圈把珠子围在里面。先由夜间的风带走珠子上面不干净的东西,再经过白天太阳的暴晒,彻底晒掉阴气,才可以重新穿上佩戴。
          跪在地上一边数一边捡着珠子,十五颗了,还有一颗怎么也找不到。静香擦了擦落在眼皮上的汗水,偏巧看见最后一颗珠子滚进了收银台下面的空里。
          她弯着腰伸手够了半天,指尖几次碰到珠子,可是偏又把它碰得更远,索性趴在地上,用力向里伸着胳膊。
          终于,整个中指摁住了珠子,向掌心一收,攥住。正当她要起身时,忽然有人从背后顺着她的屁股摸到右脚踝,还在脚踝上握了一把。
          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很像刚才那个奇怪女人。
          “啊!”静香惊叫一声,本能地往前一挣,脑袋正好撞在收银台上,“嗡嗡”的得又晕又疼。
          一张圆形的白纸从收银台上飘落到静香面前。看到那张白纸,她想了想,眼睛突然睁得滚圆,面部扭曲,惊恐地靠在墙边,四处张望着。
          屋子里没有人,这让她更加害怕!这时,静香反倒希望花店里出现一个人,哪怕是个色狼在刚才摸了她一把也好!
          地上那张白纸,是刚才黑衣女人给的买花的钱,静香随手放在柜台上,那是一张白色的纸钱!
          就像黑衣女人苍白的脸。
          盂兰盆节,百鬼横行……
          难道是?静香再也不敢想下去了,紧紧攥着珠子,匆匆把门锁上,向家里跑去!


        12楼2015-06-04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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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处理完毕,月饼故意背着黑羽先出去,我和月野并肩走着。
            出了门,我看到街上的人们脸上都带着清晨特有的朝气和活力,满怀信心地迎接着新一天的挑战。
            他们的眼睛里,都透着希望和梦想的光芒。一只只可爱的小猫“喵呜”“喵呜”地叫着,伸着懒腰准备晒太阳休息。
            几个小学生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走着,很快乐,很单纯……
            “稚子,你的汗毛长得真的好快哦。”
            “讨厌啦,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哦。”
            “哈哈!话说你昨天救的黑猫呢?”
            “不知道呢?后来他跑掉了,真叫人担心啊!”小女孩忧伤地说。
            “那你前几天收留的流浪猫呢?”
            “那只猫咪好可爱哦,嘴上那块黄色的毛好像吃了东西没擦干净。而且我看到他就特别喜欢,好像前生就认识一样。”
            “那你前生一定是一只猫喽。”
            “也许是呢。当猫多好啊,每天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很舒服呢。”
            我忽然豁然开朗:只要充满善心,充满希望,会感恩,记得爱自己的那个人,不管做人还是做猫,又有什么区别呢?
            “南晓楼,”月野微笑着看着小学生远去的背影,“我要跟你说两件事。第一,我不是什么老娘们儿!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是我知道这句话在你们中国是骂人的!第二,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点了根烟,“别跟我矫情。”
            其实我心里在说:我想做你身边的一只猫。
            而且我还想通了一件事情:神户的风水根本没有被破坏。传说中阴阳师安倍晴明的那根臂骨,一直在守护着这座美丽的城市。
            远远看去,明石海峡大桥不就像一根臂骨吗?
            万物有灵!
            (自古以来,世界各国都有动物变成人类的传说,最凄美的莫过于白蛇为报答牧童救命之恩,修炼千年化作人形以身相许,才有了后来的“水漫金山”、雷峰塔的传说。香港著名影星赵雅芝曾经在20世纪90年代靠由此传说改编的《新白娘子传奇》红极一时,重回事业巅峰。1924年9月,传说中镇压白娘子的雷峰残躯轰然坍塌,据当地居民称,塔倒当晚,曾有渔民在西湖中见到一溜十丈多长的水波,在波浪中时隐时现一只水桶粗的白色大蛇。日本诸多传说中,唯有两种动物能化成人形,一种是狐狸,一种是猫。狐狸化人在亚洲各国都有类似传说,不足为奇,但是为什么偏偏只有日本有“化猫”传说呢?神户又为什么被称为“猫城”?安倍晴明生前最喜欢的动物就是一只通体乌黑的猫,在安倍晴明死后,它守在墓前不眠不休整整一个多月,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弟子们看到它衔着一尺长的骨头,消失在雨夜里。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神户忽然多出了许多野猫,也是自那时起,关于“化猫”的传说从神户流传至全日本……)


          38楼2015-06-04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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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吓得一缩头,看到一辆改装的花里胡哨的AE86从一侧呼啸而过,车窗里不时伸出几个彩花筒,“砰砰”向天空炸着烟花。几个穿着打扮花里胡哨,头发染得像彩虹的男男女女疯狂地吆喝着,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体拍打着车门,还对着我们吹口哨。
            月饼皱着眉:“南瓜,咱国内管这种人叫什么?”
            “脑残级杀马特。”我又好气又好笑。
            月野轻轻说了一句:“糟糕!他们在抽烟。”
            团团烟雾从车窗里刚刚飘出,就被车速带起的风一吹而散。从车里又扔出一张废纸,车窗关上,那张纸被风一刮,又贴回车窗,扑打扑打的,始终没有被吹跑,还时不时展起边角,像是在拍打车窗,央求着要进去。
            这情景很像是被丈夫赶出家门的怨妇,靠在门上敲门央求着要回家。
            从科学角度很好解释这种现象:因为车内外因速度引起的空气对流,无形中对整个车体形成了挤压性屏障。在空气与车体中间,始终有静止与动态相互摩擦形成的气缝,纸的宽度符合气缝宽度,边角没有被对流层形成的风吹起,等于被空气和车体两个物体牢牢夹住,贴在了车上。
            “看到那张纸了吗?”月野狠踩了一脚油门,试图追上AE86,“纸从车里扔出来,沾了车里的烟气,已经感受到了烟鬼的憎恶,所以要拼命躲回车里。”
            “月野,我很尊重你们的民族信仰,可是这…”月饼都听不下去了。
            “你们根本不懂得阴阳师对纸的尊重,也根本不明白烟鬼的可怕!”月野表现出少见的生气,又加大了油门。
            我被突然提高的车速推的脖子撞到了靠背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前面的山路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大团洁白的湿气从山体中涌出,迅速包裹住飞驰的AE86,几块巨石从山上滚下,横挡在车前三四十米的距离。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和月饼又被急速刹车带的脑门撞到前椅背,再抬起头时,只见那辆AE86猛地撞上了巨石。
            随着“轰”的巨响,车尾向天空翘起,车头却狠狠扎在巨石上,向车厢内凹陷。碎石、玻璃碴、金属残片、连接管受到碰撞的挤压,瞬间迸飞。整辆车略略停顿,车尾已经直立九十度竖向天空,前后摇晃几下,终于翻转过巨石,车顶重重砸落,大片的血珠从车窗里挤压出来,喷洒着。
            而这一切,都是在月野刹车过程中所见到的。也就是说,我们的车,还在前行,如果不能够及时刹住,那么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眼看那几块巨石越来越近,我紧紧抓住门框把手,整个身体绷直向后努力靠着,耳膜几乎被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刺破。月野猛打方向盘,离合、刹车、油门不停地变换,车头忽然九十度摆向,车身横向马路中央,向巨石撞去。
            而车身对着巨石的方向,正好是我坐的位置。我这会儿连思想都没了,就知道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巨石。
            “吱!吱!吱!”轮胎的摩擦声越来越响,车厢里满是胶皮烧煳的焦臭味,车速越来越慢,终于,在距离巨石还有一米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我的神经瞬时崩溃,全身早被汗水浸透,这时才发现,月饼半边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我侧面,脸色煞白地大口喘着气。显然在最危险的时候,丫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帮我承受这重重一击。
            “对不起,让你们受到了惊吓。”月野匆匆道歉,提着和服下了车。由于穿着木屐,和服又很不方便,月野干脆踢了木屐,把和服下摆随便挽了挽盘在腰问,露出两条浑圆性感的太腿,攀过巨石。
            “你丫没事吧?”月饼扔了句话也下车攀石救人。
            “除了胆子吓破了再没什么大事。”我心急车里的脑残杀马特们,没好气地回着话。
            刚才被巨石挡着视线,看不到车里的情况。翻过巨石后。我才吸了口凉气。
            周围十多米的范围,迸飞的血浆到处都是,本来白绿相间的山路,如同下了场血雨。AE86已经烂得不成形状,透过被压瘪的车厢,能看到几具挤压的尸体,断裂四肢和残躯乱七八糟地黏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两三米外的树枝上,还耷拉着半挂沾着黑灰的肠子,肠管里滴滴答答淌着淡黄色液体。
            一阵风吹过,腥咸的海风使得车祸现场更加腥臭不堪。
            “都没救了。”月饼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细碎的长发遮住了眼睛。
            月野双手合十,吟诵了一段类似于咒语的话,良久才睁开眼睛,对着群山深深鞠躬。
            “要小心了,我们受到了诅咒。”月野咬了咬嘴唇,“凡间的烟雾激怒了烟鬼,它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一连串惊变不由我不相信,抬头看着远山的山顶,一团团温泉冒出的水汽冉冉升起,聚在空中,幻化成张着巨口,两颗獠牙从下颚探出,空洞的眼眶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我揉了揉眼睛,那团团水雾被风卷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并没有制造烟雾,为什么要小心?”我别过头,不想再看车里的惨景。
            月饼指着我们刚刚停下的那辆车,山路上留着一道起码三十多米长的黑印,轮胎还因为高温摩擦冒着烟:“这是我们制造的。”
            难道烟鬼的传说是真的?
            正当我因为这种巧合而逐步相信烟鬼的存在,脚踝处忽然被握住了。低头看去,茂密的草丛中伸出一只皮肉翻转、暴露着青筋碎肉的手,紧紧抓着我!草丛里,又探出一张被油烟熏的乌黑的脸,上嘴唇从正中豁开,向两边撕裂,露出残缺了门牙的牙床,鼻子上斜插着一根树枝,从右腮贯穿而出!
            “我…我在哪里?”


            42楼2015-06-04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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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疼得实在是太彻底了,我倒是全身激灵着一哆嗦,闷在胸口的浊气忽地吐出:“月饼!你丫有点人性不?不想着怎么帮我解咒,拿刀子戳我很好玩吗?”
              月饼却没有理睬我,像是看到了什么,刀子往伤口里一探再挑出,连带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我心里大骇,丫别不是把我的脚筋挑断了吧?我猛地跳起,却发现刚才不能动的脚居然有了知觉,而且脚踝上的紧勒感也消失了。
              “不要这么做!”月野听见我的呼喝,才发现月饼的举动,惊呼着阻拦,却晚了半步。
              还没等我看清挑出来的那团东西是什么,只听见那团东西发出“嗤嗤”的声音,化作一团灰色烟雾,依稀像一张人脸,顺着我的鼻孔钻进了我的体内。
              略带腥气的辛辣感从鼻黏膜沿着鼻腔滑进肺管,不多时,肺部有种热辣辣感觉。时而紧缩时而膨胀,像是有只手在一松一紧地捏着我的肺叶,但是一点也不疼,反而有种轻飘飘的舒适感。
              “晚了…”月野懊恼地跺着脚,“烟鬼的咒怨开始了。”
              急救室的门忽地被推开,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请你们看看这个。”说完又转身进了急救室。
              月野却在椅子上坐下,早被扯破的和服根本裹不住她性感的身材,倒引来远处不少人的目光。月野咬着嘴唇:“我知道那是什么,不需要看了。月君,南君,你们进去吧。我要静一静,时间不多了。”
              我摸了摸胸口,除了肺部的松紧感,没有什么异常。月饼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闯了祸:“月野,我们需要你的解释。”
              月野摇了摇头,长发盖着半边脸:“你们先进去看看吧。”
              自从认识月野,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沮丧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一定出了问题,和刚才那团人脸烟雾有关,但是偏偏感觉很舒服。
              进了急救室,医生和护士们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一台显示器,那是伤者肺部的透视影像,在被香烟焦油浸黑的肺叶上,赫然映着一张苍白色的人脸!
              我以为这是错觉,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才发现那确实是一张人脸,纵横斑驳的肺部褶皱勾勒出一个老婆婆的模样。
              那张人脸的眼睛原本是微微闭着的,像是察觉到我的到来,猛地睁开,浑浊的白色眼仁空洞地瞪着我,咧开嘴笑了笑。伤者忽然剧烈地咳嗽着,肺部紧缩着又立刻膨胀起来,嘴里冒出一团团血泡。
              我好像听到了老婆婆对我“呵呵”笑着,胸口也响起了奇怪的笑声。
              “烟鬼!”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急救室里的所有人像是中了邪,捂着鼻子,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只剩下我和月饼并排站着,还有病床上贴着各种线条的伤者。
              “走吧,路上解释。”月野静静地站在门口,“月君,因为你冒失的举动,南君已经被烟鬼下了咒怨,十二个小时内赶到六甲山的白骨温泉,或许还有救。


              44楼2015-06-04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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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冈县东临太平洋,渔业资源丰富,不但盛产鲣鱼、金枪鱼、鳗鱼等海鱼,淡水养殖产业也很发达,也是全日本最大的淡水鱼产地。静冈县周边许多村落,都以捕鱼为主业。
                跟着小货车没有多久的时间,就来到了一处淡水湖边。我把车远远地停在树林里,徒步走进,隔着草丛望去。
                鸟山从厢货里拖出一面大网,对着一郎训斥了几句,又打了他几个耳光,才拉着锚绳,把距离湖边三四米的渔船拖到岸边,摇摇晃晃上了船。一郎擦了擦鼻血,跟着鸟山到了船上,笨拙地解着网子。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一郎远远看去,动作异常僵硬,头越来越低,几乎要垂到网子里。
                鸟山大概是觉得一郎动作太慢,骂了几句,又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拍了一下。
                “咕咚”,一郎失去重心,摔倒在船上再没起来。不过我好像看到,一郎的脑袋和他的身体分离了!
                忽然,鸟山一声惨叫,胡乱地挥着双手,向后退去,却被船栏绊倒,仰面摔进船舱。一大片黑色的东西从船舱中跃起,涌向鸟山摔倒的位置。鸟山立起上身拼命地撕扯着衣服,隐约能看到他的皮肤上面有东西在不停蠕动,随着他挣扎得越来越激烈,网子也被他借得缠住身体。鸟山猛地站起,在网子里胡乱挣脱,却越缠越紧,直挺挺又摔进船舱。
                船体震荡,激起大片水花,终于恢复平静,随着湖面轻微摇摆,荡漾着一道道波纹,父子俩再没有起来。谁能想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情。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穿过草丛跑向那艘小船。
                距离越来越近,依稀能看到船舱里有东西在窜动。当跑到岸边,彻底看清楚船里的景象时,我根本无法承受的视觉恐惧让我再也忍受不了,背过身呕吐起来。

                强烈的呕吐使胃部抽搐得剧痛,直到吐得没有任何东西,我才擦了擦嘴角,大口喘着气,努力使心情平复,才转过头看向船舱。
                一郎的身体在舱底平躺,脑袋早已脱离脖子滚落在网中,由于刚才鸟山的挣扎,人头被网子层层包裹,那双充满死气的眼睛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透过渔网的窟窿,茫然地看着天空。大堆大堆的水蛭、寄生虫正从脖子和脑袋的断口处向外钻着,密密麻麻搅在一起,挤出无数冒着小泡泡的黏液,向鸟山的尸体爬去。
                鸟山保持着临死前惊恐的模样,眼角撕裂了两条血口子,巨大的眼球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任由恶心的虫子咬开眼肌钻进。他的身体上更是堆满了虫子,撕咬着皮肤,顺着伤口向身体里挤着。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有一条水蛭顺着鸟山的耳洞向里钻着,肥大的身体无法通过,只能在耳洞外甩着半截身子,抽打着耳廓,夹杂着淡黄色液体的鲜血,不停地向外淌着。
                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意识保持清醒。一郎的脑袋怎么会被鸟山随手拍掉?为什么他的身体里全是寄生虫?既然是这样,他应该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吃面,帮父亲捕鱼?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阴虫寄体!
                长年以腐肉、尸体为食的生物,体内会秘累大量的尸气,就是俗称的“积尸气”。受到“积尸气”侵蚀,存活在此类生物身体里的寄生虫会因为沾染过多尸气变成阴虫。长期吃这种生物的人,体内阳气会被阴虫吞噬,当尸气胜过阳气时,虽然看上去和常人并无不同,但是肤色苍白、双目无神、头发稀疏,即使再热的天气,也是手足冰冷,很少出汗,一年四季只喝冷水,其实早就变成了活尸。
                尽管大多数人对此并不了解,但是这类生物天生带着一种死气,让人见了就不寒而栗,更谈不上去捕食。比如中国的乌鸦、非洲的土狗、美国的秃鹫这些以腐尸为食的生物,即使在最饥荒的时候,也绝没有人敢去捕捉充饥。
                可是这几种生物根本不会出现在日本,就算是有,一郎也没有捕捉它们的能力,那他到底是吃了什么,导致自己变成了活尸?
                我回想着鸟山父子的每一句话,忽然想到鸟山骂一郎时说的”要不是邻居告诉我你天天在沟里抠螺吃丢了我的脸”,我立刻醒悟!
                螺!也就是小龙虾!
                一郎长年吃不饱肚子,就到沟里抠小龙虾充饥,而小龙虾最喜欢吃的就是腐尸!
                刚想到这里,我突然为自己的推断不寒而栗!
                腐尸,是从哪里来的?
                一阵湖风吹过,已经被汗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在正午的阳光中,我还是感到全身冰凉。
                寄生虫仍在相互碾压,“咕叽咕叽”的搅拌声让我觉得牙根发酸。忽然,我觉得裤脚被人拽了一把,身后响起“踢踏踢踏”的声音。


                60楼2015-06-04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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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原一把推开纪香,拔开手里的容器,把浓稠的红色液体倒进井中。
                  井里传出凄厉的尖叫,一道白烟从井口冒出,在空中停了片刻,“嘭”地消失了。
                  真太忽然晕倒了。
                  藤原喘了口气:“寻找了一个多月,总算找到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狗的血!快去看看真太。”
                  纪香没时间琢磨这里面的蹊跷,连忙抱起真太。藤原锁上门,隔着墙又把麻绳扔进院子。
                  傍晚时分,真太苏醒,纪香发现儿子眼中的双瞳不见了。问他时,他根本不记得最近一直在跳绳。
                  看来真太是中了邪,被丈夫找到的黑狗血破了邪。纪香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晚宴,藤原嘱咐下人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三口吃得其乐融融,藤原还多喝了几杯。奶娘带着真太去睡觉,纪香服侍着喝醉的丈夫换了衣服,藤原嘴里嘟囔着醉话,正在收拾衣物的纪香浑身冰凉。
                  藤原在不停地说着“二十七”。
                  纪香突然想起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意义了!
                  佐佐木一家共有二十七人,除了下落不明的婴儿,其余二十六个全都死了。
                  算上婴儿,正好是二十七人!
                  婴儿的怨灵回来复仇了?
                  纪香越想越怕,向后退着,忽然,她看见床底下盘着一圈麻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丈夫的脸,纪香涌起了一种奇怪的冲动。
                  她爬到床底,取出麻绳,打了个活结,套在藤原的脖子上,慢慢勒紧…
                  宿醉的藤原眼球凸起,舌头吐了出来。
                  夜深人静,一个阴阳师装扮的中年人,站在藤原府邸外面,收起了摆在墙角的几个麻布做的人偶…

                  “麻绳小人是阴阳师借着藤原的手从井中养出来的?”黑羽大感兴趣。
                  楼梯里跳绳的小孩不知道去了哪里,空荡荡的楼洞犹如妖怪张开的大嘴。
                  月野答非所问:“阴阳师的责任是消除人世间的邪恶,有的时候。邪恶的不单是只有鬼啊。麻绳小人又称目竟,脸是一张没有五官的平板,心存祟念的人看到他时,他的脸就会幻化成那个人心中最恐惧的人脸。而且,只有在封闭的环境里,才会养出麻绳小人。”
                  “那这么说这栋楼被阴阳师封印了?”黑羽微微一笑,“那我们是要解除封印还是加固封印呢?”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除了咱们俩,谁会给这栋楼加上封印,培养麻绳小人复仇呢?”月野扶了扶眼镜,也笑了。
                  “我当然知道是谁了。那个浑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视鬼如仇的姿态。哼,没想到居然也有一颗慈悲的心!”黑羽活动着手腕,“走吧。”
                  月野抬头看了看夜空,一缕乌云遮住了月亮:“把他们释放出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故意安排的呢。”

                  电梯早已经坏掉,两个人只好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上走。没有灯光的楼梯向上无休止地延伸,手电筒照射的光柱中,飘浮着无数灰尘,偶尔扫到墙上,一个个狰狞的血手印赫然入目。
                  每走一步,楼梯都会轻轻震动,裂开的缝隙里抖落着水泥碎粒,落在地面上,细细碎碎的响声如同幽灵飘过。
                  手电光柱停在标有“27”字样的楼层,四个小小的麻布人偶悬吊在通往楼层走廊的门框上,像是吊着几具小尸体。
                  “果然是他的手法。”黑羽用手电光芒在墙上画了个圈,“这个浑蛋,应该在家里悠闲地喝着葡萄酒吧。”
                  “黑羽,今天你的话特别多呢。”月野有些意外。
                  “当你对一个人有更深一层的认识,难免会感到兴奋吧。”黑羽推开门。
                  彻骨的阴冷从走廊里飘出,隐约透着奇怪的声音,既像是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的低声交谈,又像是细细密密地讨论着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层里面,居然没有一个门。无论哪一栋荒弃的公寓住宅楼,都会有建造好的房间,甚至会成为流浪汉、小偷、吸毒者居住的地方,而这栋楼的27层,却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根本没有房间。
                  两人没有觉得意外,月野指着一面墙:“这里原来是个门吧。”
                  墙上的水泥印痕,颜色明显比别的地方要深很多,这是后来用水泥砌上去的特征。
                  “竟然为了掩饰罪行,把尸体封在废弃的楼里,又抹上了水泥封了房间。难怪东方株式会社宁可让这栋楼成为城市里丑陋的疤痕,也不愿爆破拆除,不知道这栋楼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房间。”黑羽咬住手电,对着那面墙狠狠踹去。
                  “咚隆!”墙被踹了个洞,几道隐约可见的白色东西从洞里飞出,在走廊里徘徊了几圈,飘进了安全通道。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黑羽长舒一口气,“女儿已经死了,董事长如果再死了,会不会对本市经济产生影响?”
                  月野双手合十,喃喃低语了几句,才说道:“邪恶的人留在世间,才是真正的影响。阴阳师的戒律让我们不能对付人,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条戒律禁止我们用别的方法消火坏人。”
                  “哈哈,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黑羽轻轻地击掌,“他是用什么办法把高桥的怨灵寄托在鬼车上,满东京地寻找当年撞死高桥全家的凶手的。”
                  “他是不会告诉你的。相信我。”月野笑得很狡猾。


                  74楼2015-06-04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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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半年后…
                    “南瓜,该上课去了。”隔壁寝室的舍友敲了敲门喊了一嗓子,“你丫自打从泰国回来,就没正经上过课。海归也没你这么嘚瑟的。”
                    我深深地抽着烟,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恍惚中。那个清瘦的少年,习惯性地扬了扬眉毛,摸着鼻子:“南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不我考试抄谁的去?”
                    鼻子一酸,眼睛热热的。
                    月饼、黑羽,还有月野,你们都还好吗?
                    荒村鬼屋的那群冤鬼寄尸将我们包围之后,本以为,这是一场有死无生的战斗。可是情况突转直变,活尸遇到空气,居然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砰砰”爆个不停,没有几分钟的工夫,我们俩身上沾满了脓血、碎肉、骨屑…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无从解释。
                    蹲在碎肉尸汤里,月饼踩着我的肩膀,在房梁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洁白的小小牙齿。
                    一切似乎就这样圆满地结束了,可是我们俩谁也高兴不起来。
                    站在山项,望着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村庄,但愿这些肮脏的秘密,随着我们放的这把火都化成灰烬吧。
                    “月饼,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仍能感受到炙人的热浪,“月野恢复了记忆,对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是好是坏,我们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记忆,就像我们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月饼指着腾腾火海,“有些事,做了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不做却一定是错的。”
                    回到医院,把乳牙交给黑羽,任由他怎么询问,我们都绝口不提山村里发生的事情。
                    这是我们俩回来路上商量好的。说了没有意义,不说可能还会有点意义,那就隐瞒真相吧。
                    在病房外等了两个多小时,黑羽一脸疲倦地拉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月野已经苏醒,眼神清澈透明,只是看到我们俩时,那种警惕的陌生让我心中一凉。
                    “南君,月野的记忆需要一个过程才能完全恢复,时间大概是一年。”黑羽诚恳地说道,“我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但是不敢太着急,否则反而有可能导致她的意识再也不能恢复。”
                    “大川雄二和你有联系吗?”月饼没头没脑地问道。
                    黑羽摇了摇头:“自从大川先生去了印度,手机就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
                    出了医院,我和月饼在街上溜达着。虽然满街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人,但是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异乡人,他们和我们完全不是一种文化,不是一种信仰,不是一种血统…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月饼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有打算,你呢?”我反问道。
                    “我想去印度看看,顺便找找大川雄二。”
                    “那你去吧,我不去了。”我很干脆地拒绝道。
                    月饼犹豫片刻:“好好照顾月野吧。”
                    把月饼送上去印度的飞机,我默默看了好久。这么久以来,我们俩一起旷课、一起打电玩、一起玩篮球、一起在泰国、一起在日本…如今,我留在了日本,月饼去了印度。
                    我扛起手里的相机,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几乎走遍全日本,拍了很多照片,又用“吴佐岛一志”的名字投往各大编辑社,居然引起了很强烈的反响。我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月野崇拜吴佐岛一志,她又喜欢摄影,或许这样能够加快她的记忆恢复进程吧。
                    很快,为期一年的签证很快就要到期了,我把所有的稿费和照片一股脑儿塞给黑羽,让他帮着照顾月野。
                    此时月饼走了四五个月,也根本联系不上。我忽然觉得,我和日本这个国家,根本没有一点点联系。
                    于是,我选择了回国。
                    月野已经到了七八岁年龄的记忆,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回来看月野哦。”
                    我点头…
                    黑羽爽朗地笑着:“多保重,你放心吧。”
                    我点头…
                    点着点着,眼泪,点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大二寒假考试前。北方的天气异常冰冷,我正懒洋洋地缩在被窝里刷微博,门被推开了。
                    “南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不我考试抄谁的去?”
                    我端着手机头也没抬,随口答应着,忽然反过劲来,抬头一看,月饼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床上,满脸倦容。
                    我擦了擦眼睛确定不是错觉,怒捶一拳道:“你丫可算是回来了!真的去了印度?”
                    “印度!”月饼拿起晚上我喝剩下的啤酒,喝了半罐子,“中间经历太多事情,我讲给你听,有兴趣不?”
                    “必须有!”


                    80楼2015-06-04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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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完全书,印度的故事在另一本书中了,已经有人在其他贴吧发了,我就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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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徽章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5-06-06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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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5-06-06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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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楼2015-06-07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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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楼2015-06-07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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