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灵焰。师尊说他带我回来时,周围都是熊熊烈焰,又刚高排到灵字辈,所以给我取这个道名,”弄玉抓抓头发,有觉得不对,“不,那是我都道名,我的俗名是……师尊说了什么来着?”他垂头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弄玉,桓弄玉,对就是这个。好几年没叫了,都快忘了。”
重莲在嘴边默念了几下,笑道:“我喜欢你的名字。”
“咳咳,彼此彼此。”弄玉干咳了几声,“不过,我现在在蜀山修仙,只称呼道名。”
“我又不是蜀山弟子。”
“你懂的还挺多。”弄玉忽然坏笑着伸手把重莲抓在手里,对方只有手掌大小,他不用多大力气就能拿起来。
谁知他刚刚把他带离莲蓬,重莲就惊呼一声:“别,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为何?”
“我还没有完全长成,等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也可脱离束缚。”重莲挣脱弄玉的手回到莲蓬上。
弄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到时候这花就没有了?”
“可以没有的,我还可变成常人大小。”
“你还能变大?”
重莲点点头。
“要不你变大以后加入蜀山,当我师弟,师兄我会照顾你的。”
“不可以,灵和人还是不同的。”
弄玉失望地叹了口气:“也罢。”
“对了,你几岁了?”
重莲愣了愣道:“我一直在沉睡,应有八百年左右。”
“八百!”弄玉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一脸震惊,“那你岂不是比我大很多么。”
“年岁那么重要么?”
“不知道。”
重莲拉过他的手握着,微笑道:“感受到了么。”
弄玉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就是很特别。
点点头。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这天晚上弄玉练剑回来,在看到房内景象的时候睁大了眼睛:“你是……重莲?”
没错,一个人站在那里,正是重莲,不过已经是正常人的大小了。
一身青衫,黑发柔顺滑至腰际;身材颀长,挺拔舒展; 银莲耳钉明光烁亮,红宝石花蕊玲珑透漏。
但是他的脸上那大片大片的血红色图腾,皆成莲花形状,泼墨一般蜿蜒至领口处看不见的黑暗中。
虽然被这些恐怖的图纹盖住了,可是他脸上的轮廓依然很完美。
长长的睫毛在乳白色的月色中漆黑柔亮。那双晶莹深邃的瞳孔散发着紫罗兰的光芒。
倘若他没长那些奇怪的东西,定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弄玉暗自吞了口水,试探道:“你脸上那些是什么?”
重莲听他这么问,不解地抚上脸颊,摇摇头:“什么东西?”
“你脸上全是莲花的图案。”
重莲左顾右盼,可惜灵焰发房中并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
“你别看了,你不会真是荷花精吧?”
“我不是。”重莲解释道,“我刚刚才化成人形,还控制不好。”
弄玉表示了解,然后凑近上下打量了一番,吸了吸鼻子:“真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尴尬道,“我还是先洗个澡。”
转过身,回头,发现重莲还站在那,便说:“那个,你能回花里去么?”
“为什么?”
弄玉愣了一下,靠近重莲,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指 他狡黠地一笑:“你想看我洗澡么?”
重莲微微长大眼睛,不多时,脸上逐渐染上一层粉红。只见灵光一闪,成一道弧线注入花中,花瓣慢慢闭合,又变为了花苞状。
“这才乖嘛。”弄玉用手指点了点花尖。
倒了几壶热水,灵焰褪了外衣,进入木桶,长吁一口气。
潮湿的水汽在房内氤氲,将他的身影遮得模模糊糊。黑亮的发散在背后,衬得他后背的皮肤细腻白皙。
水珠在身上层层滚落。
小小的花苞悄悄绽开一点,露出个头,又迅速闭合。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弄玉洗浴完毕,换上干净的练功服,伸了一个懒腰。
“出来吧。”
花苞缓缓绽开,又是一道灵光落在他眼前,显出人形。
“听师尊说,像你们这样的灵,个个身怀神力,你给我表演个呗。”
重莲想了想,摊开手掌,手中出现一颗白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清光。
“你等等我把蜡烛熄了。”弄玉走过去吹灭了蜡烛,那颗小珠的光芒更甚,照亮了整个屋子。
弄玉一脸惊艳地看着那颗珠子,又看着重莲的脸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我与生俱来就有的,我法力的来源。”
“与生俱来……”弄玉思考了一下,“难不成是你的内丹?”
“大约吧。”
弄玉“哎”了一声,又去点了灯,握住重莲的手合起来:“你赶紧收回去呀,这个要是坏了,你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内丹有多重要?”
“这个很重要么?”
“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还是保管好它,不要随便把它拿出来。”
“你要看,我给你。”
弄玉眉心一紧认真道:“不管面对什么人,关乎性命的东西不要轻易显露。”
“嗯,但如果是你一定没事。”
“听后,收回去。”
重莲把内丹收回去了。
“你以后要还是这么笨,我都要被你吓死……”他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噎住。
重莲轻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怀抱是表达情感最好的方式,它让人懂得珍惜,懂得温暖。”
弄玉说不出一个字,这个呆呆的灵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不过能把内丹都交出来的人,真的是……
双手贴上他的后背,弄玉笑着说:“好,我们主仆二人同心协力。”
“我们不是朋友?”
“哦,对对对,朋友朋友。”弄玉干笑了几下,“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重莲点点头,回到莲蓬上,花瓣重重合上。
“晚安。”弄玉戳戳花瓣,跳到床上,合眼。
过了一段时间,花苞渐渐展开,青光却很微弱,重莲从花里化形出来,走到床边,微微低下头。
他伸出手顺着弄玉的额头滑到下巴,眼中溢满难以描述的情愫,他轻轻出声:“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这时,一道白光跳如屋内,显出雪白的人影,他看了看灵焰,又看了看重莲,道:“你是何人?”
“你是他师尊?”
那人没有说话,走进几步,复看到飘在桌上的荷花,眯了眼:“妖物。”
“我不是妖。”
“少废话。”那人一抬手,蓝色的光就朝重莲打去,却没有碰到他,而别另一股力量挡住。
“师尊你做什么?”
长奕真人收回手道:“灵焰,莫要被妖物所迷惑。”
“师尊,他要我想害我,我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他不是一般的妖物,自然不急于一时。”长奕真人冷哼一声,“同为师一起除了他。”
弄玉回头看了重莲一眼,有点为难:“师尊……”
“你想放纵妖物?”
“他不是妖,我们是朋友。”
长奕真人摇摇头:“你若真如此执迷不悟,莫怪为师。”
弄玉挡在重莲身前,深深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让开!”长奕大喝一声法力在指尖聚拢,朝对面打去。
重莲立刻睁大眼睛,拉住弄玉两人位置颠倒,他刚刚才抬起手就又被转了一圈。
“噗——”
鲜红的色泽刺眼地出现,重莲不禁浑身一僵。
长奕猛地收回手,快步上前,却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打得一退,他匆匆抬头。
只见重莲一脸明显的怒意,周身泛起强烈的杀意,他一抬眼皮,抬起手腕,掌中升腾起青色的火焰,才打算发出,一只手搭上他的腕子。
弄玉说不出话只是艰难地摇头。
“今日放过你,若还有下一次……”重莲没有说完,俯下身扶起弄玉道,“我给你疗伤。”说完他施了法迷惑了长奕的眼,把弄玉扛在肩上腾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