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亭阁中的淡蓝罗幕,那人背着双手,看着如烟的柳丝漫天飞扬。早已习惯了平静淡然的生活,然而心中偶尔仍会泛起点点波澜。
轻闭上眼,一身紫衣的银发琴师微微一叹。耳畔的声音却愈发清晰,是春日流莺的轻啼,芳草中低低的虫声,最后一齐被不远处深沉的潮声吞没。
一波而起,一波又平。
正是自然之道。
凌烟阁的众弟子都知道,他们的师尊,此地之主琴主御清绝总会在特定的时间感悟虞水潮声,平复体内功体之缺,故而从未有人贸然相扰。而御清绝在潮声中渐习琴律,不知不觉心境又比当初退隐时还要更上一层楼,随意伫立,却像是完全与自然一体,久而久之便成了凌烟阁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妙风景。
随着体内真气流转,长眉下眼眸微睁,光华流转。大道希声,他沉默地转过身来,一展衣袂,向凌烟阁内而去。
明明是沉默,他心里却有一支曲子,那样那样在他的心里不断流淌。
熟悉的景致,是他为那人亲手而做。每日清晨他会亲自为玉瓶中的梅花枝换水,夜晚为她点上红烛。琴声再如何抚慰人心,雕花床上的女子却始终闭着眼眸,清秀脱俗的脸庞上无悲无喜。
然而他分明记得,那一夜,他喝醉酒,化出琴来弹的时候,分明看见她唇畔一缕笑意,遮起了他心里不断倾落的潇潇雨幕。
走过层层帷帐,他视线垂落,看见房中的梅花枝似是要开放了,未作多言,他向前走了几步,随意望向那雕花床,目光却是陡然一凝。
仿佛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御清绝只是怔怔看着那张空着的床。床上空空荡荡,毫无人影。
是梅声带她走了吗?他这样想着。但是梅声从来没有把她从雕花床上抱下来过。
一切仿佛只指向最终的一个结果。
她醒了。
手中无意识化出酒壶,琴师疏朗的眉目间透出一股淡淡的茫然。既然伊人已醒,那他留在此地似是毫无意义。只是他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与她曾经素昧平生,他不知她会不会仍留在凌烟阁。然而房中并没有那人的一丝痕迹,没有一封信,一张纸条,曾经在西武林看遍生死的他,此刻不知怎么,却真的有些害怕她不辞而别,从此相忘江湖。
饮下一口酒,这辛辣的液体顿时让御清绝渐渐感觉散乱的心神回笼。
“罢了……”
低沉的嗓音,不知带有着多少苦涩与深悟。他早知一切要随缘,如今若是无缘,也无可奈何,不该像他这段日子这般执着。
缓缓转过身,在帷幕间,他忽然身子一僵,竟恍然发觉原先无人的房门口,立着一个朦胧的身影。那人背着光,容颜几近模糊,身上却是熟悉的温柔气息。
那温柔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他竟觉得涌上心底一股醉意。
御清绝一生在追求希音的大道,他心里的那支曲子,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乐声。
“为何救我?”
那人立在房门前,声音如同雪花一样清淡,却在尾音处带上一丝甜意。不知为何,虽与他意料中略有出入,他听在心里,却仍是一片浓厚的欢欣。
在大喜大悲之间,他竟第一次那样坦白而直率地将心里的念头直接说了出来:
“你助吾渡过名劫,吾愿为你渡此一劫,作为报答。”
也许多年后的他,再也无法领会此刻的心情,也不会像此刻这么坦率坦露心声。但如今他说便是说了,没有丝毫遮掩,谁都能看出他如今的赤子心意。无关情爱,他愿为她续下这段缘,为她渡劫。
(待续)
轻闭上眼,一身紫衣的银发琴师微微一叹。耳畔的声音却愈发清晰,是春日流莺的轻啼,芳草中低低的虫声,最后一齐被不远处深沉的潮声吞没。
一波而起,一波又平。
正是自然之道。
凌烟阁的众弟子都知道,他们的师尊,此地之主琴主御清绝总会在特定的时间感悟虞水潮声,平复体内功体之缺,故而从未有人贸然相扰。而御清绝在潮声中渐习琴律,不知不觉心境又比当初退隐时还要更上一层楼,随意伫立,却像是完全与自然一体,久而久之便成了凌烟阁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妙风景。
随着体内真气流转,长眉下眼眸微睁,光华流转。大道希声,他沉默地转过身来,一展衣袂,向凌烟阁内而去。
明明是沉默,他心里却有一支曲子,那样那样在他的心里不断流淌。
熟悉的景致,是他为那人亲手而做。每日清晨他会亲自为玉瓶中的梅花枝换水,夜晚为她点上红烛。琴声再如何抚慰人心,雕花床上的女子却始终闭着眼眸,清秀脱俗的脸庞上无悲无喜。
然而他分明记得,那一夜,他喝醉酒,化出琴来弹的时候,分明看见她唇畔一缕笑意,遮起了他心里不断倾落的潇潇雨幕。
走过层层帷帐,他视线垂落,看见房中的梅花枝似是要开放了,未作多言,他向前走了几步,随意望向那雕花床,目光却是陡然一凝。
仿佛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御清绝只是怔怔看着那张空着的床。床上空空荡荡,毫无人影。
是梅声带她走了吗?他这样想着。但是梅声从来没有把她从雕花床上抱下来过。
一切仿佛只指向最终的一个结果。
她醒了。
手中无意识化出酒壶,琴师疏朗的眉目间透出一股淡淡的茫然。既然伊人已醒,那他留在此地似是毫无意义。只是他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与她曾经素昧平生,他不知她会不会仍留在凌烟阁。然而房中并没有那人的一丝痕迹,没有一封信,一张纸条,曾经在西武林看遍生死的他,此刻不知怎么,却真的有些害怕她不辞而别,从此相忘江湖。
饮下一口酒,这辛辣的液体顿时让御清绝渐渐感觉散乱的心神回笼。
“罢了……”
低沉的嗓音,不知带有着多少苦涩与深悟。他早知一切要随缘,如今若是无缘,也无可奈何,不该像他这段日子这般执着。
缓缓转过身,在帷幕间,他忽然身子一僵,竟恍然发觉原先无人的房门口,立着一个朦胧的身影。那人背着光,容颜几近模糊,身上却是熟悉的温柔气息。
那温柔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他竟觉得涌上心底一股醉意。
御清绝一生在追求希音的大道,他心里的那支曲子,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乐声。
“为何救我?”
那人立在房门前,声音如同雪花一样清淡,却在尾音处带上一丝甜意。不知为何,虽与他意料中略有出入,他听在心里,却仍是一片浓厚的欢欣。
在大喜大悲之间,他竟第一次那样坦白而直率地将心里的念头直接说了出来:
“你助吾渡过名劫,吾愿为你渡此一劫,作为报答。”
也许多年后的他,再也无法领会此刻的心情,也不会像此刻这么坦率坦露心声。但如今他说便是说了,没有丝毫遮掩,谁都能看出他如今的赤子心意。无关情爱,他愿为她续下这段缘,为她渡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