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褚则 其实我昨天就开好了贴

（自坤宁处回，是儿女来问安的时辰。齐正早早来过，随后退去；而往日诺我早到的褚则，却迟迟未至。）
（端坐主位，单手支颐，心有忧烦。我最恼的，不是他未病而迟，而是有诺不当。半晌阖眸，几分倦意，甚至打算不再等。）
（尔后，他至。遣人请入，眸有愠色）
昨晚，哪儿去了？

【身在厅外偶过爬虫飞禽，心甚所向，却只能过个眼瘾。深知犯了额涅忌讳，烈日昭照，半步未挪。是时来人通信不忘交待额涅面有愠色。额涅素奉行儒道，尊信固本，我失与信得额涅不悦，意料之中而难平忐忑，唯有一步一试。】
“额涅？富勒珲来给额涅请安了。”
【心神不定，音亦惶惶。步及中庭满眼清净，只余额涅端坐主位，唤而不应。彼时俱寂如处冰窖，寒蚀骨脊，通身麻痹。】
“哪儿也没去，就在房里。”

富勒珲。
（眉眼沾过几分料峭，再无往日温意，反添清冷，就如，我对外人。再一觑，他似有苦衷，便也招手唤来。）你来。
（近了他身，窥他眉间几分困倦。心下更怒，以为他欺。）
（时凉风来，青丝微乱。却也端坐岿然，声如远隔天外）
说细些，怎么睡得这样晚，连安都请迟了？

【停站多时，去平日温语，额涅很少待我如今，常日早早叫坐去身侧，今时只能垂首而立，心下惶然。直到闻我名才踏向前，不视其眸，不知可否躲过一劫。直到又生一句，方知，不可。】
“我照实了说额涅不怪，我才能说。”
【风穿厅堂，不足凉意，充寂有音未弥其他。只瞄一言，不言。】

（听他言语，眉心一拢，慢揉额际。倏地，轻拍他肩，眸中失望，显而易见。）
唉……身为大清皇嗣，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威胁他额娘。
（妙目如炬，直逼他眼，未几，缓和下来。到底母子，若因此生了嫌隙，委实不妙。转念一想，稍歪首，温言问之。）
你若是学习晚了，我不怪；可若是你干了别的起来晚了，不罚何故？

（他素至孝，如今一回，令我生疮。却也知，必有其由。后闻言，见他伸手，生了笑意。）
（红墙里，我将柔荑递。覆上他掌，堪堪握紧。）
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这样说。且，解题之事，你年纪尚轻，总不能时时得师傅欢心。事出有因，我也，不罚你。
（稍莞尔，兰靥生光）我记得，我以前也是这样。从前阿玛窥我喜书，便请人授我以文墨，亦为族挣一份门面。到底女子，书法不足先生意，我便书至深夜——第二日迟起，差点儿，挨了娘的打。
不过以后，可要记着，勤虽好，孝至上。

【紧阖双眼，用尽全身力汇集掌心，为的是待会戒条能轻点，不足以握不住笔，不然明日早课还得吃一顿训。只这一尺子也忒轻，似如柳叶，伸手一握还有余温。张目只眯一缝，对及额涅笑靥，方知，她不恼了，适才长舒一息，加以试探。】
“额涅不生儿子气了？”
【听额涅一言，郭罗妈妈也是忒狠，我虽素未谋面却不想见了，若下回栽她手里岂不是难逃法网？好在我的额涅没有随了她，算是幸事。】
“那，后来额涅就从未迟过？”
【信于礼，行于孝。自小听这两句话，从未觉得有何深意，今个是恍然大悟，适才起身行礼。】
“儿子明白。”

【触及旧事，似乎惹额涅不悦，眼中泛泪，我看在眼里却唯有静默不言。孰对孰错且不深究，糠秕之事得过且过。只，我眼里容不下沙子，日后绝不容许此事再启与额涅之口。见话未必，却不愿再闻，截词而去。】
“遂事不提，额涅也别再想了。”
【于礼一字，有错必认，亦为礼，奉茶相递。】

【乍闻其词，不觉一笑，额涅个性清冷有此言，做以玩笑，只顾摆首。】
“话多才好，倘若没话讲才是我们讨额涅憎厌。”
【上书考校多于文墨，得挚友犹如达山，精通文史典籍，字迹精妙，堪为范本。以师傅提点、达山相辅，不济也能入眼。步至书案，取文房四宝，点狼毫，泛墨而上。】
“额涅要儿子写些甚么？”

（恰逢伴鹤斟茶，素手堪堪拦下，推与他。）
（觑他执笔，气定神凝，不禁陶然。我不知，我为何如此幸运，得佳子如斯）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庸》名句，并不太难，师傅也应教过。
（择此句，除却看字，亦为警他以理。）

【执笔在指，得一句，久不下笔。字虽不难，然则意深，取自中庸。字句铭于心，了然，会意不解，何是中？何为和？中庸一书，道义甚广，能知其一便可会意全篇，时常课考，万变不离其宗即是。额涅取一句并非只认字而去，若询问其意，岂不露馅，索性调转锋头。】
“儿子以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今时今日更是合适。 ”
【以此句成竹在胸，昨夜秉灯奋笔只这一句，已然印于脑海。】

诶？
（稍偏螓首，几分犹疑。目波递远，往他眸底送去，仿佛见心）
这句怎么就合适了？（我知他们先生正授四书五经，他尚剔之，不知何意。）
（帝王之嗣，若能行此句，便为佼佼者：心宽，礼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帝有多子，日后恐有相争，我并不愿他登极，只愿他能持性如初，心越他人，才高行洁，贵不召骄，平安一世）

【闻一言，以为语不得心，只作试探。】
“汗阿玛与儿子，既为父子亦为君臣，事为父子，亲善有加，事为君臣，信义为上，众兄弟间，兄友弟恭。是以固儿为人之本，处事之准，得以慰藉父母亲，是以为孝。”
【昨日之解，只逗留浮面，未明其宗，得之以理，慰师傅教导。书一夜，记于心，今日之事也能与此句相解，何有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