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犹恐相逢是梦中（3）
从纪总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压抑的会议气氛不由得让方玼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打算下楼，却看见从纪总办公室隔壁走出来一个人，正在远处盯着她。顿时觉得芒刺在背，心里一紧，脚下就站不稳，刚才才崴的左脚又崴了一下，疼得方玼珈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站在远处的郑光宇略微有些紧张，想过去扶方玼珈，却又忍住。
刚从纪总办公室出来的王辉听到声音，赶紧把方玼珈扶起来：“崴脚了？能走吗？要不我背你下去？”
方玼珈听了这话，努力让自己站直：“不用，我自己走回去！”说着，推开王辉的手。
王辉浑然不觉，依旧说：“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你儿子发烧，你一晚上没休息，头发晕了吧！我扶你下去吧！”
方玼珈听他提起自己的儿子，眉头一皱，更不理他，自己一跳一跳往楼下走。
远处站着的郑光宇很明显是听到了“你儿子”这三个字，原本拧紧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此时张一新正好来叫他进去，顺势他走进了纪总的办公室。
纪总办公室里，来人主动伸手，要和纪总握手。纪总也很礼貌地和他握手。
来人熟练地自我介绍：“纪总您好！我是旭立冷暖设备有限公司的郑光宇！”
纪总笑着说：“郑工，你好！让你久等了！”
郑光宇也微笑：“没什么！您的工作早就安排了！是我来早了！”
纪总笑得有点皮里阳秋：“郑工发过来的报价表我已经看了。同时投标的另外两家报价可都比你们的报价便宜了差不多100万啊！一样的工程，这里面的水分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郑光宇听了并不心惊，而是早有防备地拿出一份资料，说：“纪总，这是我们搜集的这两家公司近两年所做项目的用户反馈。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句话适用于每个行业。”
纪总没想到他早有准备，不过他也是见惯风云的人，镇定地接过那份资料翻看，并不说话。他显然是要故意留出时间，让郑光宇自己思考。
郑光宇看着此时不急于表态的纪总，也很冷静。他不是第一次揽这种业务了。这些年为了创业，他经历的大小场面数不胜数，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郑光宇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办公桌上，推到了纪总面前。
纪总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信封，很厚。他并不微笑，反而更严肃地说：“哎呀，郑工，这是干什么呀！这可不行！”
郑光宇微笑着说：“这不算什么！保险公司拉业务也是要给客户礼物的，销售设备的也要做客户回访。这些都正常！”
纪总此时才真正正面观察起了郑光宇，这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谦恭，冷静，表面波澜不兴，眼睛深不见底，言语自然妥帖，分寸拿捏也是极好，显然并非初出茅庐的小辈。
“你们公司派你来负责这个项目？”
“是，设计、施工都是我负责！”纪总主动转换了话题，郑光宇心里明白，这事妥了！
“郑工全才啊！这个项目有你，我就放心了！”说完，埋头看资料，并不提那个信封的事。
郑光宇也不延宕，立刻微微躬身，笑着说：“纪总先忙，我回去准备合同。”说完疾步走向门口。
办公室里的纪总等着门关上，慢慢打开信封往里看，里面是一沓百元大钞，也不细数，用钥匙打开抽屉，放进去，又锁柱。
郑光宇一开门，门口就站着张一新。张一新也是个聪明剔透的人，看郑光宇略显轻松的脸色，并不多问，只是冲他微笑。
郑光宇装作随口一问：“刚才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哦，策划部的。”张一新笑着随口答。
“你公司规模不小啊！”郑光宇装作并不在意地扯闲篇。
张一新也笑：“快销品行业就是这样，通过规模来获取利润！其实员工挣的没你们多啊！”
郑光宇也笑着说：“我们是小公司，挣的也有限！”
俩人就这么不着边际地闲扯，谁也不提刚才的事，谁心里也明白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