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垫

[依旧是深青色的衣袍襦裙，依旧是那袖口处不经意的合欢花纹，依旧是那低眉顺眼的奴婢情态——好恨，好恨这世道不公。我同样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明明，明明我和王爷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她顾清夷就行？！不过是仗着身为顾家女罢了。若是，若是我也能......]
[雕花窗外扑棱棱的黄莺啼声刹那惊醒沉沉遐思。菱花镜前敛去所有的悲哀与不甘，低眉浅笑，依旧是那个荣辱不惊的襄王府管事——沈云舒。]
[偏着头看向跪在屋中的人。十二三岁的年纪，嫩的像水葱一样可以掐出水来。小声啜泣着，楚楚可怜。极愉悦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而出口的话却悲天悯人]
翠翠......你这是怎么呢？快，快起来、

[毕竟还是孩子，说的断断续续又极难为情。略略抿了口香片茶，却不由得想起在东厢嗅到的碧螺春茶香。]
[用拳支着下颔，翠翠跪着，看不清座上人的神态。只听得瓷音泠泠道]
十两银子——拿去请个郎中罢。吴老娘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只是府中每月的月银怕也不少，难道没攒起来？

[啧。听到小丫头地哭诉真让人头疼，不过李方倒也是真蠢。克扣月银？！想让底下人给他做事偏偏不给他好处，做梦去吧。不过，真不知道这事，那个闺中娇养不食五谷的嫡妃会怎样处置呢？这好人我当了，总要去找个恶人吧。]
[一面打发了翠翠，一面又细细化了妆容，思衬片刻。拿起府中花名册，往东厢去也。]

正片：嫡妃屋子。@顾清夷

[掠影留香自屋中来，螺髻沉沉落花缤纷。至东厢，所有的桀骜不驯恍惚间敛成一抹温柔的低眉浅笑。欠身。]
婢子给嫡妃问安。
[宽大袍袖中指腹细细摩挲那一纸花名册。]

[眸光至她手边描金纸鸢一旋。忆起前几日王爷嘱阿福巴巴领来的竹篾宣纸，心下大忤。她的儿子——凭什么值得王爷委屈自己。嘴边却清粲一笑。]
府上上下奴仆制新衣一事，所涉银钱若干。婢子不敢自专。
[从袖中捻起一纸，曼声道]
府上享一等待遇者六人——王爷房中的阿福，嫡妃房里的彩云，婢子，世子房中的乳母，以及二管事李方，大厨房的婆子李方家的。杨侍卫客居府上，一切月例都比着清客来。二等待遇者共十人。
以上是去布庄采购缎料的。此外，三等的仆役共二十三人，都一人赏一身粗布衣裳。
[洋洋洒洒，半点不错。将素笺递予彩云。待嫡妃示下。]

[她所问的，正中下怀。却忙不迭的装出局促的为难样子，玉葱指纠缠着袖摆。]
婢子不知该讲不该讲。大厨房的翠翠，她娘病得厉害，拿不出钱去看病。偏偏这月那丫头的月例又……
[一言难尽。]

[嫡妃的爆炭脾气早已知晓。眼角微微上挑又按捺住了。以袖遮面抽抽搭搭地哭诉倒]
婢子也不是爱搬弄口舌的人，只是李方管事也太不妥了。扣了丫头们的月例出去放利钱银子，咱们王府这种门第若是参上一本齐家不力了……

〔绢帕将泪拭了，朱唇开合。拾起礼节应道〕
前两三天的事——您毋需生气，免得伤了身子。婢子已经将月例尽数补上。至于李方管事那里，毕竟是府上老人，婢子这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只是……
〔余光觑得嫡妃脸色，自知有戏，遂不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