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也许是觉得胤禩求雨仪式必败无疑,又或是因为他身边带着一只人数不少的军队,一路除了听见些许百姓的咒骂,其他毫无风声。
他以为按自己拉的仇恨值,这一路会安生不得。
三日时间的风尘仆仆,总算到了地方。大旱灾情并非虚的,越接近河南,阳光越发毒辣,土地干涸裂开,相隔几里,田地里总会看见几个井一般的大洞,寸草不生。看见的百姓也几乎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生生饿死渴死的不在少数。
他记得康熙曾拨过银子,怎会到这种地步?到底是大清的子民,饶是胤禩再淡漠,看到这种场景心中也不忍起来。
胤禩翻身下马,面前便迎来一人
“下官河南府尹史沙毕参见八贝勒。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说的卑谦,可他连跪也不曾,表情淡淡的。
胤禩撇了他一眼,淡笑“无妨。只是这众多兄弟要麻烦大人安排了。”
史沙毕老早便看见那许多士兵,招手让人带他们去了营地。
如此胤禩身边只剩下一个暗卫假装的侍卫,两个太监。
“下官给贝勒备了酒宴,接风洗尘。”说着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胤禩走进院子,里面便传来霏霏丝竹之乐,歌舞升平,莺莺燕燕,玉盘珍馐,与外面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脸色自然是笑着,但眼神已冷了。
他旁边一个小太监拿起随身的纸笔不知在划拉什么。
见史沙毕走了进来,胤禩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耳边传来的丝乐和调笑让胤禩烦躁不已,随手便将茶杯摔到地上。
声音骤然一停,胤禩指着一群女人道“都出去。”
见他们不动,胤禩看了眼暗三
暗三直接举起一个女人扔到史沙毕脚下
“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被扔出去自己选。”
史沙毕皱着眉头挥手,一群人如获大赦般
刚想说话却又听胤禩道
“暗三,将这里吃的喝的值钱的全扒出去,召集百姓。”
暗三应了一声是,吹了一声哨子,立在下首。
史沙毕脸色僵硬,却还是问道“不知贝勒这是和意?可是觉得下官何处做的不好?若是不满意,下官再布置便是了。”
胤禩嘴角带笑,站起身抚掌道“好,做的很好。但就是你做的太好!!不知大人可听过一句话?”
史沙毕不语
胤禩淡笑,面上云淡风轻,语气却带着威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提醒大人一句,本皇子身边的这个拿笔的,可是皇父亲自遣派的,任何事,他都会记下来传给皇父,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对了,祭台等事宜大人快些安排,明日求雨仪式便开始!”
说着胤禩便背着手转身离开。而百名士兵端着盘子,古董,从院子出来。
留下史沙毕和他的师爷脸色铁青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若非本官忌惮着这支军队,何须朝他卑躬屈膝!!”
“大人……若是这位求雨成功了呢?”
“哼!!古往今来,求雨之人不在少数,你见过几个成功的!!将死之人,摆什么谱!!罢罢罢,且忍他几天,求雨时日一过,本官倒要看他如何猖狂!到那时哼哼……惹起众怒,叫他有来无回!”
胤禩出门直接去了市集,只是见着他的人态度都无比恶劣,仿佛想将他一口一口嚼碎了吃掉似的,有些人泼水,有些事暗地扔石头,颇有些过街老鼠的滋味。他也只能让人乔装打扮打听消息
难怪他们如此,莫说他们听过这位八贝勒名声狼藉,那狗官史沙毕便增了赋税,又搜刮民脂民膏便是为了讨好这八贝勒,生活已经困苦至此,这个八贝勒还无事生非,祸乱他等,怎不叫他们恨之入骨!
胤禩将从史沙毕那搜来的东西当了,又派人去邻地购粮,虽说粮价比其他地方贵了许多,但速度也快。
这里水源紧缺,邻地运水太过麻烦,他虽说喜净讲究,但也是要分情况的。左右忍这几日不沐浴,也无甚大碍。
当年他们因饥荒而针对贪污做出政策,这史沙毕也聪明,他的确没有贪污,只是增了赋税而已。
胤禩提笔写了几封信报平安,顺便将这史沙毕的情况给康熙说清。
不知二哥如何了………
被胤禩念着的胤礽此时正在赶往清华寺的路上。
“驭……”
胤礽拍了拍它的头,也不系马绳,只道“乖乖带着等孤。”
那马叫了一声似在回应。
胤礽一笑。随后敲门。
“嘎吱~”
小和尚开门,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施主若要上香……”
胤礽拿出拜帖“我并非要上香,求见一人。”
“胤二?”
了然在民间的威信很高,却也十分神秘,除了康熙和寺庙里的人,不管是哪方势力他都不接触。
胤礽在这之前早就派人将康熙的龙纹玉佩送过来过,至于原因,自然是稳固名声,得他一句话,就有如免死金牌。
拿了拜帖,胤礽跟着小和尚到了禅房,入眼的是一位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光秃秃的头上有些很深的九个戒痕,眉目十分因禅修学佛显得睿智和善,旁边有一位小和尚手脚熟练的斟茶
胤礽心中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人应该是个老头子呢
了然看到胤礽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捻着手中的佛珠念了句阿尼陀佛,随后示意小和尚出去“太子找贫僧可是要听佛经?”
胤礽对对方一语道破身份并未感到诧异
淡淡道“若是想听讲经,何必劳烦大师,只不过世人愚钝,还望大师提点一番才好”
“贫僧不过问红尘之事,太子请回。”
了然坐于浦团之上,神色由始至终都为变过,直接下了逐客令,也许见胤礽一面,不过是因为那块玉佩而已。
胤礽对了然的话恍若未闻“大师既身处红尘,又何来不过问红尘之说?近来宗教盛行,佛教与之平分秋色,不论大师信或不信,若是有机会,孤自是推崇佛教,只是这机会,却是看大师给不给孤了。”
胤禩点出自己的身份提醒他,无论是佛教或道教,他们总是要依附于皇权之下,而他说的话,不过是一个承诺而已。了然这种人,也许对权利地位什么都不在乎,可自己信仰的东西,那是比生命还重要了,若是佛教没落了,他们怕是都想去极乐世界见佛祖了
了然听了胤禩一番话这才正眼看他,只见青年举止从容,仪容清举,姿态贵气威严。
了然面色有一瞬的复杂,随后道“贫僧不入是非。修佛之人六根清净,太子不必多言”
胤礽掩去眼中的算计喝了口茶“修佛之人是六根清净,并非两耳不问窗外事,孤觉得大师是自私才对,佛教发扬光大,是为了给佛祖招揽信徒,让世人有慈爱之心。大师为了自己修行,便置佛教于不顾,若是佛教没落了,世人堕入阿鼻地狱,佛祖也会怪罪于你………”
了然闭上眼不说话了
胤礽道“孤言尽于此。大师自行考虑”说着转身便走
“太子!”
“?”
“你近来有血光之灾。八贝勒…于你气运相冲……”
胤礽哼了一声,任谁说你和自己心上人不相配都不高兴
“多谢大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