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之章·无可预见的进化陌路
黑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的这样急。也许有不想与那堆尸肉共存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刚刚的袭击有了阴影,但是更多的,大概是不想听到黄濑问出那句话。
那些聒噪着的,忧心着的,有些令人心烦却又温暖可靠的话。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也许真的会对黄濑产生依赖感也说不定。但是这毫无置疑的是绝对不可以的。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点的杂心都不能有,这是为了他们的生存,为了不给黄濑太多的压力。黑子很清楚黄濑的极限,但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不让他把这些话说出来,仅仅是保持表面的平衡罢了。他们之间力量的差距,迟早会成为导火索,在人的神经如此紧绷的情况下,一切不可思议都有可能会发生。
他轻叹一口气,身上虚弱颤抖的感觉还在,他无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矛,听到身后黄濑的呼唤,微微放慢了脚步。
“小黑子你不要走得那么快嘛。”金发少年嗔怪似的说,接着他献宝似的对他挥了挥手中的包裹——那个包裹已经有些发旧,刚刚的战斗让它沾染了不少尘埃,尽管如此,良好的制作仍然让它执行着自己的职责。黄濑拉开拉链得意地笑了笑,包裹里是为数不少的罐头,还有压缩饼干。“我之前去了二楼,那里竟然还有一个厨房!冰箱里的东西大多数都坏掉了,毕竟在断电的情况下呆了这么久嘛。”他说,“接着我居然发现一个箱子,摆在很角落的地方,里面就是这些东西。小黑子你说他们怎么会备着这么多长期……食……品……”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黄濑扭头看了一眼黑子,方才还扬着的眉忽的落下来,眸中有些迟疑。
黑子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矛,又看了一眼黄濑的长剑。为什么一个普通人家会在和平年代备下这种武器,还存下那么大分量的食物?他们两人各自背着几大包裹的食品,而这屋内还没有被找到的食物绝不在少数。他们是出于何种考虑,才会存下这些东西?
“确实,疑点太多了。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是确实就像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一样。”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墙上那个巨大的裂缝上,“可是如果他们知道的话,这座宅子就不会这么重的被破坏,所以大概只是巧合吧。”他的心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是不是代表他们现在所经历的是人为的,那么如果找到做出这种事的那个人,就可能会有几率将他们的日常拗回正常的渠道?
“如果他们只知道会发生,却不知道具体时间呢?”黄濑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正经起来。
“至少他们会记得加固自己的家。”黑子说,他们转过客厅的转角,小心翼翼地从门里向外窥视两眼,他的目光突地落在花园里那片不协调的灰色岩石上。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灵感涌上他的大脑,他猛地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除非他们的家并不在这里。”
黄濑的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可是我们的食物是在这里发现的,如果家并不在这,他们又为什么把食物放在这里呢?”
“可能是作为仓库。”黑子垂下头,右手食指点着自己的下颌,“比如说他们的家中存储了足够的食物和用品,但是为了确保起见,在‘正常时刻’也保存着足够的食物,一旦他们出现什么状况无法按时前往家,在这里他们也可以撑过相当一段时间。”黑子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转的这样迅速,“他们这一家一共五人,我们带的这些食物能让他们坚持十天左右。加上我们没找到的那些,他们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在这里休憩。两个星期的时间,救援或是找到新的机会离开这里都足够了。”
黄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长剑。
他们贴墙原路反回去,在一片破壁之中,黄濑突然开口说:“还有一种可能。”他的语调难得的严肃,“如果……这些食物是他们故意留在那里的呢?”
黑子身形微微一颤,他迅速的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一侧的包裹上——
“他们是在为我们存下食物。”黑子缓缓地接上答案。
“可是说到底,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黑子思索着,如果能有什么东西证明他们的想法就好了,可是到哪里去找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跟着一僵。
那本日记。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它放到包里,但那毫无疑问是目前最能证明他们想法的线索。黑子迅速的拉开包裹,在一片杂乱中翻找着,那本日记实在太旧了,在包裹里散开来,七零八落。黑子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张发黄的纸拿出来,黄濑张口想问那是什么,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便闭口不提,帮黑子把日记一页页拼起来,日记上的文字是有些生涩的记录了,黄濑的国文不能算好,磕磕绊绊的只能读懂一点,最后索性不再自己去读,等着黑子给自己解释成易懂的意思。
他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靠着断壁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压缩饼干,硬邦邦的口感把他的牙硌的有些痛。但那现在并不是他的重点,黄濑抬起头看着一侧正在翻阅日记的黑子,“呐呐小黑子,这日记到底说了什么啊讲给我听嘛!”黑子没说话,把一页日记递给他,黄濑看了两眼,实在拼不成意思——“小黑子你也知道我国文最差了QAQ给我讲一下嘛~”
黑子叹了一口气,把日记拿回来逐字逐句的讲给黄濑听,这本日记并不算长,每篇日记也不过几百字,书页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好在还能够猜出大概的意思。
“xx年x月x日,出于某种原因,我开始记录这一切。也许后世有人能读到这本日记,不管你是谁,在拿到这本日记之后,一定要不惜代价地保护这个世界。”黑子抬头与黄濑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心里拓了拓词,“今天是计划开始的日子,我们毫不怀疑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战争的胜利,甚至整个世界都将是属于我们的。从计划的许可发下来开始,整个‘上田’都在紧张的准备着,他们都很激动,我也是。这个计划会给我们带来胜利!我相信在这件事的研究上,全世界都不会有人能与我们比肩,不,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种事。我非常荣幸作为‘上田’的一员,指挥这次伟大的行动。”
“‘上田’……大概是这个吧,那是什么?”黄濑迟疑地在舌尖把这个文字滚了滚,“听起来像是个人名。”
“日记里没说。”黑子向后翻了翻日记,“也许是个机构吧。我继续念了。”
黄濑迅速端正了坐姿。
“xx年x月x日,今天我们的计划有了进展。但是还远远不够,如果我们不能突破眼前这个难题,这项计划就是空谈。另一边那群人居然认为可以用电击来解决这个问题,真是蠢死了。我有个想法,我把这件事向我的好朋友征纪说了,他说我的想法不可思议,但是我们都觉得值得一试。我们准备这两天就到那里去,但愿古时候留下的东西还在。”
“征纪这个名字听起来跟小赤司有关系耶,诶会不会真的有关系?”
“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是因为好像在讲故事的关系吗,总觉得黄濑君又开始聒噪了,“黄濑君,请不要打岔,这很重要。”
“抱歉啦小黑子……”
“xx年x月x日,我从来没想到世界上也会有那么壮烈的东西。那简直超越了我想象的极限,征纪也这么觉得,好在我们拿到东西了,它看起来好极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对它进行一点点改造,那个难题就不再是问题。我已经把这个方法上报了,另一边那群蠢货估计会疯吧,他们这几天已经毁掉几十个试验品了。”
“试验品听起来有点恐怖……这不是什么诡异的研究吧?”
“可能吧,但是黄濑君,我记得我说过不要打岔。”
“有什么关系嘛只是说一点话而已~”
“会影响我的思路,这很严重。”
“好吧小黑子QAQ”
“xx年x月x日,我们成功了,他们说这是里程碑的进展,我也这么觉得。接下来我们只要克服很小的几个问题,以及把那样东西融合的事,就能彻底完成计划了。如果顺利的话,到明年的战役上我们就能启用了。征纪说他总觉得我们忘了什么,我觉得他有些神经过敏了,到有大事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还能有什么事呢,我们即将取得胜利!”
“xx年x月x日,上面发警告书下来说我们耗费太大了。我们在赶时间!更何况现在正在计划的重点呢,只不过是几个试验品,我们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我越来越无法遏制我的心跳了。征纪说我变了,我倒是没觉得,他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这大概是梦想快要实现的不同表达方式吧。”
“xx年x月x日,我们的计划只剩最后一步。征纪今天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他脑子一直比我好使,事实上,在别人面前他就像个皇帝一样。我觉得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那些家伙没有走进他的心罢了,哼。但是今天是个历史性的日子!为了防止我们失败现在我们都在休息,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但是我现在也睡不着!我觉得征纪也是,因为他现在还没回来。他喜欢在天台上看景色,我知道。”
“没有日期,计划失败了。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征纪前几天意识到了,他一直想跟我聊聊,可当时我满心都是即将成功的喜悦!我们有一项问题还没有克服,我们无法操控那东西!原本我以为我们已经搞定了这件事,可是今天我才意识到根本没有!就算成功了,我们也达不到预期效果。我和征纪分开逃了,整个‘上田’都在动乱,上面的军队已经过去了,但愿他们能搞定这件事。”
“这是我们的罪孽,我们都知道那东西有多可怕。我记录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为了如果有一天那些东西再次苏醒,日本的局势能不会太糟糕。他们是怪物,是恶魔,是‘丧尸’!不管是谁看到这里,相信我这并不是无稽之谈,那东西根本不可能被清除,他一定会苏醒,消灭‘毁灭之源’,无论如何。我还会继续记录之后的一些事,为了能给你们留下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