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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死了的。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月，那天我猛地一抬头，终于看见她的脸了。她将头放得更低，我就是在那时看清的。
她垂着眼帘，眼睫是那样的长，上面凝着泪，打着颤。她纤细的眉毛正簇在一起，中间拧出一个“川”，小巧的鼻子也是一抽一抽的，鼻尖红红的。她的眼里水雾弥漫，泪水止不住的往出掉，滴滴答答地落了我一脸，烫的吓人，顺着我的脖子流到领子里去，然后停在心口，缓慢的冷了下去。
她真的是那种绝世美人，可从未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
她的怀抱很温暖，可我却感觉到她自己正从骨子里变得冰冷。我又看了看她，发现她身上没有色彩，像是从中国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我认为她原本是有色彩的，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许是又忘记了。
我张张嘴，想询问她是谁，却发不出一声，嗓子里在冒火。那女孩察觉到我的意图，头垂得更低了。她的长发从耳后滑落，发尖落到我的颈窝，挠得很痒。
脖子有些痒，身体有些重，我反应过来，在这么长的梦中，我一直未生出像活人一样的、对于世界的触感。
我看得清女孩却没有色彩，我只嗅到女孩气息里的花香，只听得到女孩的抽泣，我感受到女孩的泪水落到脸上，我察觉女孩的发丝碰触脸颊。
现下，我对于世界的感知，似乎都来自这个姑娘。我猜想我在睡梦中是去了天堂，我在天堂里的先祖抱着我这不争气的子孙哭。
她似发觉了我的想法，哭得更厉害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目光却游离起来。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像是她的胸口被人开了一个大洞。
我尝试过去给她一个拥抱来安慰她，我知道这有些无礼，但我却只知道这种方法，因为我看到女孩哭的时候，她们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做的，之后她们很快就不哭了。但我的手却无法移动，我才发现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臂。
我顺着她的目光，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在她溢满水雾的双眸中找到了方向，她在看着我的腹部，上面鲜血淋漓，被人开了一个大洞，粘稠的血液从里面汩汩涌出，在她的所以上淌成小河，奔向四面八方。
我全身的感知在那个瞬间都被激活，血腥气盖过了花香，风在愤怒的呼啸，我双臂脱臼，像死人一样的躺在女孩腿上，腹部突然传来的痛觉几乎让我昏厥。
我觉得喘不过来气，我知道这是我死前的景象。
我又可以看明色彩，我看到女孩绸缎似的长发是天青色的，她青蓝色的双瞳剪出我的倒影，她所拥有的皮肤是那样白，像个小瓷人。双翼在她的身后展开，包裹住我们，翅膀的外面便是夺命的光。
le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