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烦躁的站起身,神经质的检查自己的着装。
可他身上还是那件久经风霜的红T恤,以及那条不管什么季节穿都不和适宜的长裤。他又试着对镜子露出一个微笑——这还挺难的,因为他好久没见过笑容了。不过看过笑容后他安心下来,又坐回到沙发上。
今天那个学妹要来这里。西红柿与别的什么东西都是为这个而准备的。他还能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在不记得的什么地方吃着三明治,对那个比他小了两岁的姑娘一通胡侃。
或者听她胡侃。
“学长吃东西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嘛。”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吃相到底哪里有意思了。可是那个时候确实也什么都敢想敢说,明明是毫无道理的谬论也能扯出宏伟长篇,活脱脱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姿态。
他其实一直很担心,因为他居住的小区建筑鳞次栉比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他不知道学妹能不能仅凭他那糟糕的描述找到这里。不过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似乎那个小姑娘也没有因为困惑于路径而打电话向他求助,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也许学妹早就懂得在筒子楼中穿梭的个中三味了罢。
他拿出西红柿,清洗过后开始切片。他想做个三明治,因为快到饭点了,这样等那孩子来了之后,他还能面露困窘的对她说:“抱歉啊,除了这个我似乎不会别的了。”
西红柿切好了。
黄瓜与火腿也切好了。
他又煎了个蛋。
他把这些东西认认真真的夹到面包里,然后的把面包切成两半。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一直都很慢,仿佛时间到达这里便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扯住了,大概是在角落里的蛛网吧。
他把三明治放到沙发前的小桌子上。
他又开始画了。或者是在写着什么。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时,是因为他不得不抬头了。黄昏时节迅速灰暗的光线令他什么都没法看清,这两年他视力下降得厉害,可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去阻止。
他觉得有些饿了,就拿起一半的三明治。西红柿的汁水穿透了面包层,而水果本身已经有些发皱。他吃了一口。水果的酸味让他皱眉,但他觉得很舒服,于是把它吃完了。
他又拿起另一半,草草的塞进了嘴里。
然后他睡着了。
—自由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