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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晶囧途

　　喻千夏刚坐下，吴世勋就站了起来，声线温润，“陈宇，我们换个座吧，暖气有点热，你离门口近，我透透气。”
　　陈宇也没多想笑着站起来，“好的，老大，你过来坐吧。”
　　这样，吴世勋就坐到了郑秀晶的旁边，郑秀晶瞬间紧张起来，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个不定时炸弹。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原本闹哄哄的包厢忽然安静下来，喻千夏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众人都知道喻千夏换座的目的，谁知吴世勋竟然……
　　温少卿一直旁观笑而不语，此刻却开了口，“快吃菜，一会儿凉了！”
　　本来一桌子的人关系就不错，再加上对吴世勋一向敬重，有意忽略尴尬说说笑笑气氛便活跃起来。
吴世勋拿着水壶给郑秀晶倒了杯热水，“感冒了多喝水。”
郑秀晶接过来默默的喝着。
　　“吃药了吗？”吴世勋也不看她，边倒水边问。
　　“吃了。”郑秀晶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盘子。
　　“冷吗？”
　　“不冷。”
　　两个人进行着不痛不痒的问话，郑秀晶不积极不反抗勉强配合。
吴世勋沉默了几秒钟，郑秀晶放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她一惊便要挣扎。
吴世勋眉目不动，轻描淡写的说，“有点凉，我给你暖暖。”
郑秀晶急急的开口，压低声音，“不用了，我真不冷。”
　　边说边想挣脱出来。
吴世勋左手端起水杯喝了口，眉目舒展轻松的威胁着，“你再动别人就往这边看了。”
郑秀晶僵住，没了动作。
　　后来郑秀晶低声抗议，“吴师兄，你不饿吗？吃菜吧。”
吴世勋淡定的笑了一下，左手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右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郑秀晶认栽，她永远不是大神的对手。

　　她的手被吴世勋整个包在掌心里，干燥温暖，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里开始出汗，很不自在。
吴世勋不时的给她添水，却一直没松手，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起了涟漪。
　　她是南方人，却难得身材高挑，手却很小，他一只手便能整个包住，小小的，软软的，这么想着，越发不想松手了。
　　两个人的手隐藏在桌布下，加上两个人神色如常，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快要结束的时候，三宝忽然叫服务员，“再来一份煎饺！”
　　众人纷纷看向这个女孩，三宝不好意思的笑着，“我还没吃饱。”
　　妖女何哥纷纷扶额，真是丢人啊。
郑秀晶轻声叫，“三宝。”
　　三宝正吃得不亦乐乎，“啊？”
郑秀晶交待着，“饭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少吃点，晚上吃太多不消化的。”
吴世勋轻轻的笑出来。
　　吃完了饭大家兴致依旧很高，又去唱歌。
郑秀晶不过去了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现场好像有点失控。
　　三宝一点没害羞的站在正中央，举着话筒摇着屁股荼毒着众人的听觉。
郑秀晶何哥和妖女皆是一脸黑线，悄悄坐进角落里。
　　何哥一脸奇怪的问，“这人是谁的？”
　　妖女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不认识。”
郑秀晶附和，“大概是进错包间了吧。”
　　众人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
　　三宝唱完了窜过来兴高采烈的问，“我唱的好不好？”
　　何哥默默喝饮料。
　　妖女拍着三宝的肩膀， “三宝，我们不懂你的欢喜，你不要怪我们。”
郑秀晶微笑着总结，“猥琐是一种生活态度。”

　　上了二楼，直奔某个房间，敲了两下等了几秒钟才推开门，“妈。”
吴母正坐在床上看书，吴母年轻时是个美人，郑着时间的沉淀，如今越发的美丽沉静，看到儿子便笑了出来，“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没和同学出去玩啊？”
　　边说边招呼吴世勋坐过去，“外面冷吧？这两天降温，多穿点。”
吴世勋坐到床上点着头，脸上满是笑容，“穿的多着呢，刚在楼下才脱了。这两天身体好些了吧？”
吴母一脸的慈爱，“没事儿了，你不用老挂在心上。你爸爸这两天早早的就回来陪我，你不用担心。”
吴世勋边给母亲按摩着膝盖边点头，忽然抬头问，“妈，您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
吴母一愣，“你这是……”
吴世勋从小就有点少年老成，话也不多，虽然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可是他一个都不亲近，吴母一直还有些担心，没想到他却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话一出口吴世勋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却也收不回来了，懊恼的笑了一下，“我就是郑便问问。”
吴母静静的看着他，虽然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孝顺，和自己也很亲近，可是自从上了小学之后，就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孩子气，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他这样。
吴世勋被母亲看得有些窘迫，垂下脑袋扶着额头无奈的笑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吴母拍拍儿子的肩膀，笑得温婉，“你喜欢就好，妈妈相信你的眼光。到时候带来给妈妈看看。”
吴世勋笑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吴世勋起身去书房和吴父打招呼。
　　“爸。”吴世勋进了书房恭恭敬敬的叫了声。
吴父穿着衬衣和羊毛开衫，儒雅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坐在书桌后看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笑了一下，“去看过你妈妈了？”
　　边开口边示意吴世勋坐。
吴世勋坐下后才回答，“看过了，妈累了准备睡了。”
吴父点了点头，摘下老花镜若有所思的开口，“明天一早你跟我去那边看看。”
吴世勋心里一惊却也不动声色，如常问，“是不是有点快？”
吴父迟疑了一下，“是你爷爷的意思，其实也不快，算是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别人说咱们家仗势欺人。也没什么，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到时候你也是要凭本事进去的。”
吴世勋沉默了几秒后点头，“好。”

☆、初见吴母
　　“嗯，去吧！等你回来我再带你来看，看看你能长进多少。”吴父也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低声说了句。
吴世勋颔首，“好。妈今天复查，一会儿把我放在路口您去开会吧，我去医院看看妈。”
吴世勋到了医院，问了医生具体情况之后，拿了药便陪着吴母往外走，吴母边走边看，好像在找什么。
吴世勋微微弯腰问，“妈，怎么了？”
吴母脸上隐隐的有些失望，“这家医院有个女孩子，应该是医学院的学生吧，好像是老师有门诊的时候过来帮忙的，我每次来都能见到，人很好，对老人和小孩很有耐心，经常看到她拿吃的哄小孩子，虽然带着口罩但是那双眼睛长得很漂亮，人一定也很漂亮，今天怎么好像没来呢？”
吴世勋在吴母面前难得的活泼，“人家戴着口罩呢，您怎么看得到，万一摘下口罩吓死人呢？”
　　“你这小子！哎，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很多次，真的很懂事，对人又好，如果子嫣也这么懂事就好了。”吴母想起小女儿叹了口气。
吴世勋扶着吴母，轻声宽慰着，“子嫣还小，慢慢教。”
吴母拍拍儿子的手，“都当她是个孩子都让着她宠着她，才越来越难管。”
吴世勋笑了，眉目舒展，“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让您连自己的女儿都这么嫌弃。”
吴母一转头忽然指着一个背影，“哎，好像就是那个女孩。”
吴世勋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熟悉，扬声叫了一下，“郑秀晶！”
　　女孩果然转头看过来，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郑秀晶看到叫她的人之后似乎浑身一僵，很快一抹笑意从眼里飘出，走了过来。
郑秀晶今天被老师叫过来到门诊帮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吴世勋。
　　今天她一早醒来倒是没出现醉酒后的头疼恶心，只是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吴世勋了。
　　三宝还特意告诉她，昨晚她实在喝了太多，是被吴世勋抱着上楼放到床上的。
　　她一扭头还看到了床头不属于她的围巾。郑秀晶脸皱成一团，悔不当初只想去死，再见到他让她还怎么神色如常的打招呼？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她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走过去，摘下口罩叫了声，“吴师兄。”
　　声音有些哑。

吴母不可思议的看了吴世勋一眼，吴世勋介绍，“我学校的师妹，郑秀晶，这是我妈妈。”
郑秀晶早已不见了初见他时的拘谨，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打招呼，“伯母您好。”
吴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以前只能看到眼睛，今天见到人只觉得整个人清新脱俗，五官精致，怎么看怎么喜欢。
　　“郑绣晶？”
郑秀晶早已喜欢别人听到她名字时的反应，耐心的解释，“伯母，是秀气的秀。”
　　“哦，名字很特别。”吴母笑着问，“你们是同学？看上去好小啊。”
吴世勋嘴角噙着笑意扫了郑秀晶一眼，对母亲解释着，“她是南方人，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些。”
吴母别有深意的看了吴世勋一眼，笑眯眯的点头，“嗯，南方人长得就是清秀，皮肤也好。”
郑秀晶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微笑，其实心里早就哭死了。
吴世勋似乎还嫌不够，又问了句，“昨晚睡得好吗？”
郑秀晶一脸窘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总是能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打破她的镇定。
吴世勋似乎特别享受这种低级趣味，脸上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看着她红彤彤的一张小脸终于收手，“不耽误你了，我们先走了。”
郑秀晶如得大赦，迫不及待的勉强笑着道别，“伯母，吴师兄，再见！”
吴母和吴世勋走出去一段路后，吴母才半开玩笑，“这个女孩子不错。”
吴世勋转头，淡定的挑眉，“嗯？”
吴母笑得开心，“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和女孩子打招呼还介绍给我认识。”
吴世勋一顿，“是吗？”
　　“不过，这个女孩子我真心喜欢。”
吴世勋有些无奈，“妈……”
　　“好了好了，不说了，下次带到家里来吃饭啊？”吴母心满意足。
　　“妈……”

郑秀晶眉目不动的反问，脸上的笑容自然，“为什么要我去说？”
　　旁边的人听到了便集体围攻郑秀晶。
　　“对对对，郑秀晶去说，吴师兄对你不一样的嘛！”
郑秀晶眼角一跳，迅速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她知道他们都是善意，但却丝毫抚慰不了她心中的慌乱。
郑秀晶很快敛了神色，半开玩笑的打哈哈，“你们都想多了，吴师兄对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嘛！”
　　“你就是试试嘛！”
郑秀晶架不住众人起哄，只得起身走过去问吴世勋。
　　她硬着头皮站在吴世勋面前，吴世勋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嘴角轻轻挑起。
郑秀晶垂着眼睛极快的吐出一句，“吴师兄，晚上请客吃肉去吧？”
　　活动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郑秀晶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头顶，吴世勋没出声，她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的反应。
　　此刻，吴世勋没有反应在她看来却是最好的反应了，这说明他一视同仁啊，她就清白了。
　　几秒钟后，郑秀晶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众人轻松一笑，如释重负，“看吧，我说也没用。”
　　话音刚落，郑秀晶就听到身后低沉的一个“好”字，温润的声线低沉轻缓，似乎还带了掩盖不住的笑意。
　　众人一下子欢呼起来。
　　而郑秀晶的第一反应不是转头去看吴世勋，而是看向了角落里的喻芊夏。喻芊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静静的看着她。
　　约定了晚上一起吃饭后总结会便结束了，郑秀晶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活动室，好在吴世勋也没有叫住她。走到半路郑秀晶忽然想起来从图书馆借的书还放在活动室里便又折回去取。
郑秀晶推开活动室的门就看到喻芊夏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这么冷的天，窗户大开，寒风夹杂着雪花卷进屋内，郑秀晶从没见过喻芊夏这样，一下子愣住。
　　喻芊夏听到响动转头看过来，看到郑秀晶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背对着她开口。
　　“我以为你们都走了。”
　　喻芊夏边说边伸出手去接窗外飘落的雪花，六角雪花在她手心很快融化只留下水珠。
　　虽然她看不到，可郑秀晶的脸上还是很快挂上了笑容，“喻师姐，我来拿本书，很快就走不会打扰你。”
　　“郑秀晶，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就在郑秀晶取了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喻芊夏忽然开口问。
　　

　　“对了”，张清拿着花名册上上下下的找着，“是有一位叫郑秀晶的同学吗？”
郑秀晶莫名其妙的站起来。
　　张清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一边看还一边笑着点头，怎么看怎么像是看儿媳妇的眼神，“子渊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围巾先放你那儿吧，不用还给他了！”
　　教室里又是轰一声炸响。
郑秀晶垂着头闭着眼睛深呼一口气，吴世勋！你够狠！
　　她再也不会说吴世勋是个低调温和的谦谦君子了！
　　张清挥挥手示意她坐下，教室里的讨论声还在继续，不时有人像郑秀晶看过来。
　　“女施主，你自求多福，前面那些女施主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老衲倒是可以帮助施主，只要施主多给点香油钱……”三宝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面前还摆了本图书馆借的金刚经。
郑秀晶抿唇，“她这又是怎么了？”
　　何哥回答，“哦，昨晚你自习回来的晚没赶上任住持的新闻发布会，这是她昨天新抽的疯，名曰考前抱佛脚。”
郑秀晶不解继续问，“有什么关系吗？临时抱佛脚还不好好看书，看什么金刚经？”
　　妖女搭着郑秀晶的肩膀，笑得不可抑制，“咱们家这只宝说了，既然抱佛脚当然要读经书了，看教科书顶个球用，佛祖理你才怪呢！考前读佛经这才是抱佛脚的精髓，之前那些临时抱佛脚却依旧挂科的人就是因为没有领悟到这一点。”
　　三宝双手合十，低头，“我弥陀佛，女施主，你懂我的欢喜。”
郑秀晶笑着摇头，“精辟！”

吴世勋突然想起挂在老宅里的一幅字，天下柔软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
吴世勋觉得郑秀晶就像水一样，看上去柔弱温和，却怎么都抓不住。他忙了这么久没顾上见她，其实也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主动找他。没想到她不但不找他，竟然还这么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吴世勋看了半晌才回神，淡淡的开口，“之前不知道，早上看到她拉着箱子走才知道。”
　　温少卿听了一笑，又瞄了眼吴世勋嘴角弯的更深了，状似无心的对林辰说，“这有什么，没准是和男朋友一起回家了，难道你还管人家一辈子不成？”
　　说完冲乔裕使了个眼色，他本以为吴世勋是实验数据不能用郁闷，他还奇怪，吴世勋不是这么脆弱的人，这么看他一脸的落寞怕是多半和郑秀晶有关。
　　乔裕心领神会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你是人家哥哥也不能管人家一辈子吧？”
　　林辰恨恨的瞪了乔裕一眼，“我等着看你们家乔乐曦被别的男人拐走了，你是什么反应！”
　　乔裕横他一眼，“我们家那丫头早就预定出去了，除了她自己不知道大家都知道。”
　　林辰被噎地直翻白眼，抓狂中。
吴世勋却就此沉默了，垂着眉眼紧抿着唇盯着手里把玩着的水杯，目光深邃锐利。半晌后，一抹清亮从眼中一闪而过，面庞依旧清冷，嘴角却淡然一扬。

==========================================七夕快乐

☆、大年夜
吴世勋在实验室一直待到大年夜当天，他又熬了个通宵，出来的数据终于满意了。整理好数据从实验室出来天已经快黑了，整座实验大楼只星星点点的亮了几盏灯。
　　看来今年又要有人在这里过年了。
吴世勋按了下电梯按键才发现停电了，无奈只能走楼梯，一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就闻到烟味，漆黑的楼道，阶梯上坐着个人，猩红的火星一明一灭。
吴世勋的动作引亮了感应灯，他才看清坐在楼梯上的人，是隔壁班的一个男孩，一起打过几次球，很阳光积极，此刻看上去却一脸颓废。
　　“吴世勋。”似乎不适应环境突然变亮，他眯着眼睛看过来，看清来人后叫了一声。
　　“田哲。”吴世勋打了个招呼，他不是好奇的人，抬腿本想走了又停下，“别在这儿吸了，这层是重点实验室，一会儿被人看见了，你以后就别想进来了。”
　　他勉强笑了一下，“好。”
　　那个男生突然拿起脚边的一罐啤酒递过来，仰着头问吴世勋，“喝吗？”
吴世勋越看越觉得他不对劲，他绝不是虚让，吴世勋似乎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请求。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迟疑了下坐到他旁边接过啤酒抿了一口，“不回家过年吗？”
　　田哲苦笑了一声，“之前我跟我妈说，过年的时候会带儿媳妇儿回家给她看，可是儿媳妇儿丢了，我还怎么回家？”
　　田哲的女朋友吴世勋见过几次，两个人也算一对璧人，他一顿，“听说你和你女朋友都申请了学校打算一起出国的。”
　　剩下的半句吴世勋没问出来。
　　“她申请学校的时候出了问题不能出去了，转身就和别人好了，赵磊你知道吧？就是咱们学校那个书记的儿子，留校了。”
　　田哲说完苦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吧，我和赵磊还是上下铺的兄弟。”
吴世勋并不擅长安慰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啤酒和他碰了一下。
　　田哲猛灌了几口之后，打开了话匣子，“好在你没有女朋友，可以无牵无挂的出去……不对，我听说最近你和医学院的一个女孩走的挺近的，你马上就出国了还是别祸害人家了……还有啊，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从容不迫啊，我从来没见你失态过，你教教我啊……”

吴世勋马上起身往厨房去。
　　“爷爷。”他探头往厨房里爽朗的叫了一声。在长辈面前，吴世勋似乎活泼了许多，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沉默。
　　“小子，来了？过来给我打下手！”吴爷爷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转身中气十足的说。
吴老爷子纵横沙场大半辈子，如今年纪大了也没放松锻炼，身体很是硬朗。
吴奶奶走过来给吴世勋围上围裙，吴世勋挽了袖子便进了厨房。
　　每年这顿团圆饭都是吴老爷子和吴世勋一起完成的，别人想插手都不给机会。
　　“把竹笋切成丝。”吴爷爷一点没客气的吩咐，忽然话锋一转，“前段时间去露过面了？”
吴世勋微弯着腰，垂着眼睛动作娴熟的切着菜，“去过了。”
　　“其实你才出学校按理该给你安排到水浅的地方，可是我和你父亲却都希望你到部里去，我们的意图你清楚吗？”吴老爷子一边使唤吴世勋切菜一边问。
吴世勋心里一笑，这就开始了。从他刚懂事儿开始，每年的这一晚都是老爷子和他交流的时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桌子高，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爷爷忙碌，思考着爷爷问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后来他一点点长大，终于能够到桌子了，高出桌子一头了，如今他高出桌子许多，而厨房里那张桌子也成了他成长和厨艺的一个见证。而眼前的老人，或听他汇报学业，或提携指点他，或严厉，或和蔼，循循善诱，一步步引导他往前走，这么多年一直没间断过。
　　在吴世勋年幼的记忆里，这一晚总是难熬的，后来似乎他已经适应了，甚至游刃有余。
　　若干年后他也做了父亲，做了爷爷，似乎能够理解了老人对晚辈的心情，那个时候老爷子早已不在，可他似乎总能看到厨房里在热气腾腾的雾气中精神矍铄动作娴熟的爷爷。当他回头看自己的人生时，总会看到老人的身影，老人对他的殷切希望，感谢老人对他的指引。
吴世勋记得前几年爷爷还在跟他说着学业上的事情，把他当成孩子一样交待嘱咐，似乎是一夜之间他们的谈话内容变了，老人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对话，更愿意听听他的看法，他肩上的担子似乎突然间重了。
吴世勋很快回神，“清楚。”
　　老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特意转头又问了一句，“真的清楚？”
吴世勋不动声色，浅浅一笑，接过老爷子手里的锅铲，不慌不忙的翻炒着，“潜谋于无形，成事于不费不争。爷爷，我记得当年这句话您让我誊写了很多遍。”
吴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