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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剑龙】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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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硬盘深处翻出来的一个坑,发现创建时间是去年暑假,于是心怀歉疚地花两天时间填完了,算是又了结一个“因果”。
值得庆幸的是,去年的我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留了半个大纲、总共两句话给未来的自己,不然现在回头去看,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想干啥_(:з」∠)_
不过写到后来,两天前填上去的大纲又被自己推翻了。
为什么呢?这里又有一个故事。我不论是写论文还是写小说,五千是一个可怕的红线,眼看着字数要到了五千,键盘就自动自发踩了刹车,说敲了这么久快停下吧。随和如我,当然点头同意。所以……其实后文也没太多要交代的,就……留白吧……
写短篇有个很妙的地方,那就是可以留很多缘由给大家去想象。(翻译:在构建完整大长篇世界观上,我好像还有一些障碍,其中一个叫做懒癌。)


IP属地:浙江1楼2015-08-06 20:08回复
    晩秋に Last Days Of Autumn - 渡辺雅二

    二、剑子
    雨脚细碎落在屋瓦上,淅淅沥沥像是填一阕悲寂寥的秋词。
    龙宿从门边拎一把伞出来,皱眉看看湿漉漉的泥土,又看看青灰色的乌云,整整衣角撑伞出门去。面前的山路似是有些不同,或许是季节变迁、景色辗转之故,一眼望去竟同春日相距甚远了。他默默计着日子,想来这时间流转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情,几个呼吸吐纳间,晚春做初秋,仿佛连三伏也不曾经历。
    雨滴掉在伞面上,站不住,倏地从边缘滑落下去,掉在地上软绵绵一声轻响。
    先前有谁似乎同他说过一句玩笑,说他住的地方太重雕饰,离人太近而离世太远:“连落雨天飘雪日,也不能得半分妙趣。”龙宿只记得那人后来提了什么“破大竹为屋”的主意,道是急雨便能赏飞瀑之音,密雪则可当碎玉之声,“与你龙宿的做派也是相衬得很,岂不妙哉?”
    听来也很是有趣,想必当时与他相交也是顶好玩的事。不过这人是谁呢?名字里大概依稀有个剑字,至于其后那些,倒是一概记不清了。
    龙宿一面想,一面踩着簌簌的落叶往前走。山路在脚下分岔,这边过去应是山南。他往右手面一瞥,呵,恰巧有座精致玲珑的小竹楼。莫非自己真是个心想事成的如意儿了?走近了听到那叮咚声响,他不由面上一喜,收了手里油纸伞,快步走入楼内。
    竹楼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一柄紫金箫躺在上头。
    龙宿伸手拿起箫,自然而然地送到唇边就要吹奏,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连这柄箫也如此熟悉像是多年用惯的旧物?可比之先前他带回去的白玉琴,这箫又让他心里起了顾虑,不愿将它也收为己有。此刻不如暂且借用一番,聊慰人物之间的知己情谊。
    他拿这样不正经的话开解自己,已是先笑了出来,顺手将箫放到唇旁吹出了第一个音。思绪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他停顿片刻,接续下去,箫声呜呜咽咽,却是将之前那首他怎么都补不完整的曲给走了一遍:“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记起的词虽是同之前的句子有了出入,然而龙宿心知这便是那首曲的原意,只是表达语词不同罢了。
    恍惚间,他口中吐出一个名字:剑子。
    他忆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和一双含笑的眼。那双眼看着他,那个声音在诵一首歌:“滥兮抃草滥,予昌枑泽,予昌州。州鍖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逾,渗惿随河湖。”
    而龙宿自己莫名地同他有来有往地搭话:“照那原书的说辞,说的是吾何以逾于鄂君子皙,汝何以独不若榜枻之人。汝倒讨巧,按下不提。”
    剑子不以为意地笑道:“吾虽然驽钝了些,这点心思还是有的。若说你疏楼龙宿不如鄂君子皙,吾先前那番比喻岂不是要统统付之东流?”
    龙宿冷哼一声,显出些不悦来。
    剑子明知他为何如此,却偏偏不做解释,只摆了一副正经的样子说:“愿把君之手,其可乎?”
    意料之中的沉默。之后那只没有持扇的手便递了过来,放在剑子摊开的手掌上,有些咬牙切齿地握紧了。
    “哎呀呀,真是谢好友成全了。”
    雨声渐急,龙宿似是从回忆中惊醒一般。他放下紫金箫,却看到了方桌上留的刻印:心悦君兮君不知。


    IP属地:浙江4楼2015-08-0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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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忆(Reminiscence) - 渡边雅二

      三、往复
      氤氲的水汽浮动着,渐渐地就消融在冰冷的房间内,再看不见了。一方帕子折了三折,包在白瓷瓶颈上。龙宿握住瓶颈轻轻一抬,瓶身破水而出,带出几段银线,又断断续续破成了温润的水珠,滴滴答答跌回水面。
      他模模糊糊想起剑子温酒的场面。剑子着白衣、执素帕,把雪样净白的瓶子从水里捞起来,从头到脚白成一片,却也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度。他翻手倒转两个酒杯,斟到九分满,道一声:“好友,请。”
      龙宿也不知自己是应了句好还是不好,总之是将酒一饮而尽。温酒入喉,别有绵长滋味。剑子眼见着他把酒饮尽,温和笑道:“对饮最好得雅乐相配,吾携紫金箫而来,也请龙宿奏白玉琴相和。”说罢,他取出一管箫,正是龙宿在亭中见过的紫金箫。
      龙宿后来去那竹楼,再没有看到过这柄乐器,估摸着是被原主寻回收好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低低念道,自斟自饮起来。
      一瓶温酒见底,窗外开始簌簌地落雪。
      在山中停留多日,从春到冬,龙宿竟再未见过第二个人。偶尔,倒是会忆起以往的一些事情,或是几个画面,或是几句交谈。然而故事的主角从来只有他和剑子。记得最为清楚的,便是他们反反复复提及的《越人歌》。剑子吹紫金箫,他奏白玉琴,琴箫和鸣共饮逍遥。
      龙宿忘了这曲词是什么来历,仅能从只言片语中揪出些蛛丝马迹的东西拼在一起——大抵是讲一个越国的舟子见了楚国的俊美贵族,便唱了这首歌给他,以表倾慕之情。剑子惯于拿这曲子时时同他说笑,像是刻意要看他窘迫的样子,一逞口舌之快。
      每思及此,龙宿心底莫名地有些按捺不下的情绪,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是喜是怒。他坐立难安,在房中来回踱步,最后还是拿上伞走出去看雪。他安慰自己道,便当是去踏雪寻梅,如能折枝好看的梅花回来也是很风雅的。
      雪慢慢大了,漫天都是冰冷的素白裹着风扑簌簌地掉落。龙宿漫无目的地走着,忽觉伞面与什么东西轻轻磕了下。他抬头一看,一段压雪的梅枝伸向路中央,拦住了他的去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伸手折下梅花,冷冷香气让龙宿又起了别的心思。他倏地想到,一直向前走,能否走出这山呢?会不会在下山后的某个地方,比如喧嚣的街市上,又或者有名的酒楼里,遇见剑子?该问问他,紫金箫是不是他从山里带走的;不,还是对他说,竹楼听雨确实妙不可言,邀他一同去竹楼里投壶或是围棋;还有,一定记得请他与自己合奏《越人歌》……
      但这山路有没有尽头呢?他拣着向西的山路径自往前走。
      雪停了,梅花停了。地面砌上了枫叶,桂子开始飘香。鸟鸣宛转,树荫浓密。
      龙宿抛开伞,将梅花凑近鼻端深深嗅闻。
      山中历春秋冬,无夏;山路迂回曲折,不得出。


      IP属地:浙江5楼2015-08-0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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