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昨天】
女孩蓦地抬起头,尽管眸子里可以清楚地看见水雾弥漫,但她仍然强撑着笑容,“我啊,唐笑笑啊……”
尾音是上扬的,不想让人听出哭腔却确确实实满是哽咽,也满是小小黏腻的仿佛刚哭过的嗓音。
何璐有些不忍地挠挠头,略微偏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着雪白的被子,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低且沙哑,“对不起……”
笑笑扬了两下嘴角,虽然眼角涌出来湿润,但还是笑容满面地微微低下身与何璐平视,“没什么对不起的啦。”
何璐抿了抿唇,安慰她般略微地弯了弯嘴角,即使只是一个很小的弧度。她最终还是耐不住地指指自己,“我……阿璐?”
笑笑轻笑一声耐心地摇摇头,也学着她指着她自己,眉眼弯弯很好看,“你,何璐。”
“哦。”何璐略微低下眉,这个人能叫自己叫得这样亲昵……是跟自己很亲密的人么?
“我……咳咳,失忆了么?”何璐不管喉咙的干燥疼痛,偏要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笑笑问。那个若有所思的医生似乎看出来了什么,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一句话没说就把她手背上的针头拔下来。
何璐低声道谢,却并不喝,只是牙齿咬着纸杯的杯沿,把卷成圆圈的边沿咬得变形,仅仅只是认真地看着笑笑。
“嗯……”笑笑轻咬下唇,慌乱地瞟了她一眼,蹲下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递给她。
“什么?”何璐轻轻甩了甩有些无力的手臂,一边颤颤巍巍地接过来一边疑惑地问笑笑。
笑笑摇摇头,“不知道……你从来都不让我看。只有几次我帮你记过东西然后……”何璐点点头,用一个“知道了”便打断了她的话。
后面一直沉默的医生耸耸肩,上前拍拍笑笑的肩,然后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笑笑低着头似乎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声音很小地嗫嚅着,“可能……这算是你的日记本吧……我……我先出去了……”
何璐点点头,盯着她转身后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她顺手关上的门后。
轻轻地叹口气。
我愿意相信你,却不是谁都会相信。
何璐撇撇嘴,低头看向黑色的牛皮封面,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直接从中间翻开。
满满的都是用黑色水笔写的或潦草或工整的,笑。然后模模糊糊地记起刚刚笑笑尾音上扬却哽咽无比的话,“唐笑笑啊……”
愣了三秒,何璐反应过来时立马把本子合上。怪不得自己从来都不让她看……所以,这算是暗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