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萍风方起处,芙蓉未开时。
春去夏回,连日的雨还未散尽,太子叶则彧在太液湖上置了一舟舫,摆上旨酒珍馐,候的只一人,新任的太子太傅,赵恒。
如果说赵恒有什么本事,那就应该是胆大妄为了,能在耳闻太子太傅十天之内换过七任之后,还肯接这差事,用赵相的话说,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上任第一天,太子就摆了一出迎师宴,书童休休提议称病不去,往先的太子老师,大都是赴宴弄得个半身不遂被人抬回的,赵恒一个翩翩儒生,只怕折腾不起。赵恒却不在意,依旧是峨冠博带,一路乘轿悠哉,入宫后下轿缓行,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愣是足足耗了两个时辰才到。
踏上舟舫那一刻,年轻气盛的太子等了一上午的怒火,化作一坛酒滚至赵恒脚边,并不算刺耳的碎声,伴着太子稚嫩却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赵恒惊了一惊,“太傅来迟,怎好再近坐孤身侧,不妨就脚下之地——”太子拿折扇指了指满是碎片之处,别有深味地笑,“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