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水
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雨大。”莱戈拉斯灿金色长发被雨水沾湿铅灰色的羊绒外套上也尽是雨珠,看起来好不狼狈。
他出门时忘了带伞,估计是在半路上被忽下的雨浇了个透心凉,现在正和瑟兰迪尔挤在一把伞里带着些撒娇口吻的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埋怨天气。他们在几天前说好要用中国话交流,一则也算是入乡随俗,二则莱戈拉斯想练练口语。
“今天是中国的‘雨水’。”瑟兰迪尔说的很慢以让莱格拉斯明白,伞本身是不算小的,只是挤了两个人便显得局促,两个人于是就紧紧依偎着,莱戈拉斯的头发恰好在瑟兰迪尔脖颈中挠的他有些痒。
莱戈拉斯似懂非懂的点头,头发微搔教瑟兰迪尔更痒了。
“你,回公寓送我,好么。”
“是‘你送我回公寓’,”瑟兰迪尔说着揉了一把莱格拉斯的头,顺表把自己领子里的头发给拎了出来,“可以,不过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你不是要去看看白溪么,下雨的时候那边更好看。”
他语速放得很慢,便给了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嗯……有东西忘在公寓了,下次。”莱戈拉斯支支吾吾的回答,脸闷在瑟兰迪尔的围巾里。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细雨打芭蕉,莱戈拉斯倒是很有些兴致,罕见的流利中文脱口而出:“闲愁几许,梦逐芭蕉雨。”
是葛胜冲的《点绛唇》。
瑟兰迪尔听了这话闲闲看向之前把中文说的一塌糊涂的莱戈拉斯,听他有些羞怯的笑着解释:“我母亲喜欢中国文化,她教我。”
瑟兰迪尔听着,想的却是要教教莱戈拉斯用语气词,这样说话未免生硬。
“雨打芭蕉在中国诗词中是很美的意境,我母亲曾经为此在家乡的农场栽过芭蕉。”瑟兰迪尔说的仍然很慢,大概是因为想到家乡的缘故一双向来冷清的眸子竟氤氲上了暖意。
“很美吧,你母亲。”
“她很美。”
“你也是。”莱戈拉斯笑的眉眼弯弯。
“你不可以评价一个男人很美。”瑟兰迪尔有些无奈,觉得身后的少年顶着那样一张脸夸赞别人美就是个讽刺。
“起誓以我的职业,你很美好。”
瑟兰迪尔不打算和这个少年争执,毕竟“美好”这个词听起来不错。
他终于看出了些许他辛苦努力教他中文的成果,不过他还是打算纠正一下,“是‘以我的职业起誓’,不要试图用英语的思维理解中文,你会被绕死的。”
“啊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罕见的流畅。
“什么叫不在意细节,”瑟兰迪尔忍不住揉额角,眉间有点点怒意蒸腾,“对你说了多少遍,没学好中文不要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网站。”
“啊啊没关系啦,瑟兰你别生气……”
雨打芭蕉芭蕉打雨,楼阁轩榭皆隐在薄雾里分辨不清,似乎满天满地的泼墨山水,唯独眼前的人是浓墨重彩绘之。
“下次画画的时候可以试试国画啊。”莱戈拉斯这样想。
大约是因着再找不到另一种方式,能诠释出大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