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沉默得像两条河，在漫长的夜里一句话也不说。
这夜可以黑到什么都看不见，却不能听不见。为何总有险滩，在一次又一次与病痛撞击后，奔涌不息的生命也变得枯萎贫瘠。我可以从他翻滚的浪里听见疼痛，像血液里的泥沙一般难以分离。然而他总有险滩，总有森冷的石头划破血脉，总有横亘着的巨山一座一座地折断命运的线条。我却无法感同身受，我平静无波，我走过许多弯延却从未有发声。也许我不够宽阔，所以贫瘠与平凡得没有一丝声响。
这夜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我所能做的就是不出声，假装入睡去听一点疼痛的声响，听他坐卧不宁，听他吸入又呼出的石子的撞击刺穿我，听鸡鸣毫不掩饰的空和远。这些都被拉长，在这夜里痛不再是一个词汇。
没有光，他像一座山那么远。同样是夜，我没有行走，只是坐在山脚听他流成一条河。
治理一次洪涝，治愈一次疼痛。浑浊，泥沙融在血液里，以我生命之长尚难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