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洗漱完毕后来到正厅，桌上是已准备好的早餐，魏明候在一旁，静等叶染入座。
“昨晚可把大人伺候得舒服？”魏明细细打量眼前的人，眉眼淡漠，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似是……纵欲过度。
原来廷尉大人不过如此。
手指微顿，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魏大人考虑得好生周到。”
“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小的分内之事。”
玉勺缓缓搅拌碗中稠粥，并未因为魏明语言上的还击而动怒，简简单单用完白粥，起身离开：“魏大人公务繁忙，水井之事还有两天的期限。还望大人守约。”
隐在袖中的一双手微微握紧，魏明咬着牙，眸中俱是狠厉之色：“是……”过不了几天，你活着进这里，我便让你躺着出去。
走到院中，手掌挨上马身。拂开衣袍一角，漂亮地翻身上马，姿态潇洒从容：“今日我一人去看看民情，你留心着魏明的动静，早些收拾好东西。”
“还请属下跟随公子，此处危险……”触及到马上那个人淡漠的笑，收回了话，“是，属下遵命。”
淡漠温和的笑，缰绳轻扬，红鬃马嘶鸣一声，不过几秒的时间，离夜燐的视线就有些远了。只看到一袭紫衣，明亮得近乎刺目。
相较于几日前，灾民的情况已有了很大的好转，施粥的棚子每日都按时派发粮食，泉眼已被打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不是没有可能。
他远远地望着施粥棚子，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稳定下来。
不过三日便可以启程。
虽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哥哥。”神思被清脆的童声拉回，叶染低头看着衣衫破旧的小孩，孩子也望着他，那双眼睛尤其得黑而明亮，把所有的天真烂漫都存放在这里。
触及到这双眸子，和记忆里某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叠。
和她很像。
“什么事？”自己也未曾注意到，唇角微微上扬，袖中的糖果是她爱吃的零嘴，他揉揉孩子的头，“拿去吧。”
“真好看……谢谢。”孩子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愣愣地接过糖果，视若珍宝地放进衣袖。然后跑开。
翻身上马，不再多做停留，马蹄踏过土地，激起尘沙。
那个孩子的眉眼……挺可爱的。
手指握紧缰绳，不停加速。一贯从容不迫的姿态虚无缥缈得像是一个梦。
多留下一秒都会增加一分危险。
神思恍惚间，已到了后庭，微微扯住缰绳，垂下了眸子。仆人已上前牵马，他跨过马背跃下，衣角翻飞。
微垂着头整理衣袍，步入正厅时一个仆人也无，木桌上刻纹精致的木匣传来暗香。
“大人可算回来了。”他的语气里有着几许诱惑，低沉的，引人注目，他将木匣推给叶染，缓缓打开。
满匣珠宝璀璨的光略微晃到了他的眼睛，他微微低头，碎发略略挡住了眼睛，听见那人在他耳边开口，想来是低声的笑：“大人几日奔波劳累，小的为表明一点心意，只好将这微不足道的东西送上来，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寒酸。”
他未语，魏明眯了眯眼睛，笑得有些危险：“那日晚上那名贱婢可将大人伺候得舒服？她可是哭着要终生跟随大人，要以死明志。”
隐在发下的眼里冷光闪过，懒懒撑住下巴，指尖一次次缠绕墨色的发，他轻笑：“魏大人的意思是我非收下这些东西和那个女人？”
唇边弧度优雅清淡，说出的话却是残忍，带着冰雪的温度。
想来应该准备好接替这里的人了。
那么……
微微抬眼，瞳孔结着冰，似是出鞘的锐剑。
右手一瞬间移到腰侧，指尖闪着冰冷剑光。他的动作快到令人没法看清，很淡虚幻的残影闪过，只是刹那间的雪光映亮了他的眉眼，淡漠凉薄，冷酷到极致。
夕阳带着橙色迷离的光，人影斑驳。
相对而坐的人，头颅却刹那间飞出，温热的血溅了一地，狠狠撞击在墙壁上，笑意还狰狞地僵在脸上。
血乎乎的一团，甚是惨烈。
身姿玉立的男子却是未动分毫，右手执剑，唇边却挑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杂碎……凭你也敢威胁我。”雪白丝帕拭去肮脏血渍。
快速收剑回鞘，他未回首，淡淡吩咐：“处理干净。”
行程
回京路上必定穿过树林，此时已是暮时，天黑之前赶到皇宫已是不可能之事。
车内男子垂头看文书，手指微微敲击着底座，夜燐的声音从微冷的寒气传来：“公子，那魏明极有可能在路上设下埋伏，为保证安全，公子是不是……”
他抬起眼睛：“我等着。”
不过一瞬间，身体压在马车内厢后壁，铁箭生生刺破马车，将其一分为二的狠厉，分明是朝着车内人下手。
松脂火光逐渐点亮，马车外已聚集了二十多人，手中皆握着长刀长箭，团团包围。
车帘被拂开一角，展露出华贵紫袍，一张漠无表情的脸，手中长剑泛出冰冷白光。
“没有死在马车内？算你命大。”微讶然的声音响起，又冷冷笑道，“既是这般，今日便让廷尉大人死无葬身之地……”
面前的人身影骤淡，下一刻已在他耳边，嗓音里冻着寒冰：“废话这么多。”剑光一闪，头颅应声飞出去，和魏明的死法无一差别。
顷刻间厮杀连天，偶有箭羽破空之声，廷尉大人反而迎着纷飞而来的箭跃起，手中长剑快得连影子都看不清。箭柄被全数斩断，簌簌落下，似一场豪迈的箭雨。
大概不曾料到，廷尉大人不是柔弱的文官，也不是轻轻一碰便会破碎的瓷娃娃。
很多人到死的时候也不明白，刚刚站在那里的廷尉大人怎么一瞬间就要了他们头儿的命。
甚至叫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可怕得像是魔鬼。
唯独剩下的那个人惊恐地望着愈走愈近的男子。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少年。他的眉眼都显得清秀俊逸，俨然是少年的风采，那双眼睛尤其漂亮，梦幻得不似真实。可他带着与年纪不符的神情，沉稳内敛，无一丝孩童的稚气。
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偏偏融合得如此完美。
“告诉我魏明的一切，我便饶你一命。”
他不甘心地瞪着叶染，下一刻却是咬舌自尽。快到让人无法阻止。
“真是一只衷心护主的狗。”他挑起唇，淡淡道，“走了，出了树林，看看附近有无客栈。明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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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后来到正厅，桌上是已准备好的早餐，魏明候在一旁，静等叶染入座。
“昨晚可把大人伺候得舒服？”魏明细细打量眼前的人，眉眼淡漠，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似是……纵欲过度。
原来廷尉大人不过如此。
手指微顿，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魏大人考虑得好生周到。”
“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小的分内之事。”
玉勺缓缓搅拌碗中稠粥，并未因为魏明语言上的还击而动怒，简简单单用完白粥，起身离开：“魏大人公务繁忙，水井之事还有两天的期限。还望大人守约。”
隐在袖中的一双手微微握紧，魏明咬着牙，眸中俱是狠厉之色：“是……”过不了几天，你活着进这里，我便让你躺着出去。
走到院中，手掌挨上马身。拂开衣袍一角，漂亮地翻身上马，姿态潇洒从容：“今日我一人去看看民情，你留心着魏明的动静，早些收拾好东西。”
“还请属下跟随公子，此处危险……”触及到马上那个人淡漠的笑，收回了话，“是，属下遵命。”
淡漠温和的笑，缰绳轻扬，红鬃马嘶鸣一声，不过几秒的时间，离夜燐的视线就有些远了。只看到一袭紫衣，明亮得近乎刺目。
相较于几日前，灾民的情况已有了很大的好转，施粥的棚子每日都按时派发粮食，泉眼已被打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不是没有可能。
他远远地望着施粥棚子，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稳定下来。
不过三日便可以启程。
虽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哥哥。”神思被清脆的童声拉回，叶染低头看着衣衫破旧的小孩，孩子也望着他，那双眼睛尤其得黑而明亮，把所有的天真烂漫都存放在这里。
触及到这双眸子，和记忆里某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叠。
和她很像。
“什么事？”自己也未曾注意到，唇角微微上扬，袖中的糖果是她爱吃的零嘴，他揉揉孩子的头，“拿去吧。”
“真好看……谢谢。”孩子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愣愣地接过糖果，视若珍宝地放进衣袖。然后跑开。
翻身上马，不再多做停留，马蹄踏过土地，激起尘沙。
那个孩子的眉眼……挺可爱的。
手指握紧缰绳，不停加速。一贯从容不迫的姿态虚无缥缈得像是一个梦。
多留下一秒都会增加一分危险。
神思恍惚间，已到了后庭，微微扯住缰绳，垂下了眸子。仆人已上前牵马，他跨过马背跃下，衣角翻飞。
微垂着头整理衣袍，步入正厅时一个仆人也无，木桌上刻纹精致的木匣传来暗香。
“大人可算回来了。”他的语气里有着几许诱惑，低沉的，引人注目，他将木匣推给叶染，缓缓打开。
满匣珠宝璀璨的光略微晃到了他的眼睛，他微微低头，碎发略略挡住了眼睛，听见那人在他耳边开口，想来是低声的笑：“大人几日奔波劳累，小的为表明一点心意，只好将这微不足道的东西送上来，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寒酸。”
他未语，魏明眯了眯眼睛，笑得有些危险：“那日晚上那名贱婢可将大人伺候得舒服？她可是哭着要终生跟随大人，要以死明志。”
隐在发下的眼里冷光闪过，懒懒撑住下巴，指尖一次次缠绕墨色的发，他轻笑：“魏大人的意思是我非收下这些东西和那个女人？”
唇边弧度优雅清淡，说出的话却是残忍，带着冰雪的温度。
想来应该准备好接替这里的人了。
那么……
微微抬眼，瞳孔结着冰，似是出鞘的锐剑。
右手一瞬间移到腰侧，指尖闪着冰冷剑光。他的动作快到令人没法看清，很淡虚幻的残影闪过，只是刹那间的雪光映亮了他的眉眼，淡漠凉薄，冷酷到极致。
夕阳带着橙色迷离的光，人影斑驳。
相对而坐的人，头颅却刹那间飞出，温热的血溅了一地，狠狠撞击在墙壁上，笑意还狰狞地僵在脸上。
血乎乎的一团，甚是惨烈。
身姿玉立的男子却是未动分毫，右手执剑，唇边却挑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杂碎……凭你也敢威胁我。”雪白丝帕拭去肮脏血渍。
快速收剑回鞘，他未回首，淡淡吩咐：“处理干净。”
行程
回京路上必定穿过树林，此时已是暮时，天黑之前赶到皇宫已是不可能之事。
车内男子垂头看文书，手指微微敲击着底座，夜燐的声音从微冷的寒气传来：“公子，那魏明极有可能在路上设下埋伏，为保证安全，公子是不是……”
他抬起眼睛：“我等着。”
不过一瞬间，身体压在马车内厢后壁，铁箭生生刺破马车，将其一分为二的狠厉，分明是朝着车内人下手。
松脂火光逐渐点亮，马车外已聚集了二十多人，手中皆握着长刀长箭，团团包围。
车帘被拂开一角，展露出华贵紫袍，一张漠无表情的脸，手中长剑泛出冰冷白光。
“没有死在马车内？算你命大。”微讶然的声音响起，又冷冷笑道，“既是这般，今日便让廷尉大人死无葬身之地……”
面前的人身影骤淡，下一刻已在他耳边，嗓音里冻着寒冰：“废话这么多。”剑光一闪，头颅应声飞出去，和魏明的死法无一差别。
顷刻间厮杀连天，偶有箭羽破空之声，廷尉大人反而迎着纷飞而来的箭跃起，手中长剑快得连影子都看不清。箭柄被全数斩断，簌簌落下，似一场豪迈的箭雨。
大概不曾料到，廷尉大人不是柔弱的文官，也不是轻轻一碰便会破碎的瓷娃娃。
很多人到死的时候也不明白，刚刚站在那里的廷尉大人怎么一瞬间就要了他们头儿的命。
甚至叫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可怕得像是魔鬼。
唯独剩下的那个人惊恐地望着愈走愈近的男子。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少年。他的眉眼都显得清秀俊逸，俨然是少年的风采，那双眼睛尤其漂亮，梦幻得不似真实。可他带着与年纪不符的神情，沉稳内敛，无一丝孩童的稚气。
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偏偏融合得如此完美。
“告诉我魏明的一切，我便饶你一命。”
他不甘心地瞪着叶染，下一刻却是咬舌自尽。快到让人无法阻止。
“真是一只衷心护主的狗。”他挑起唇，淡淡道，“走了，出了树林，看看附近有无客栈。明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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