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寒珠】春情只到梨花薄（故人归番外）

〖番外〗春情只到梨花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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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的尸体，得在灵堂停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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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的时候消息传到了金铃耳朵里，在第三天的时候回到了上海。向英东想着终于有一个可能能让明珠说话的人了，自是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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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二更天，银娣披上了外衣起身，推开卧房的门，“阿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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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珠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倚靠着枕头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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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娣叹气，“大夫说了，阿姐你得好好歇着才能安好胎……”说着住了口，阳台的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像是替她解了围。银娣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丝起色，“呀，大概是风把门吹开了。”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提那扇门，她只是觉得在明珠面前坐立难安。自从向先生去了，她性格便琢磨不定，连英东都有些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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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娣一边拨了插销，一边听到床上有声音。侧过头看见殷明珠裹了裹身上那件睡裙，径自下床去了，她便慌慌张张把门反锁，跟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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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自个儿还在房里整理带来的衣物，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喑哑的声音:“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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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看见殷明珠就站在门口，银娣则满脸尴尬的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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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今晚我睡这儿。”殷明珠头上的首饰已经全摘掉了，没有往日的珠光宝气，也没有了平时的那份凌利。金铃想起那时她被向先生关在医院戒毒，一阵阵的痛苦过去后，她的表情就和现在一样，只是如今多了些清爽的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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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娣心里一抖，向先生离开至今，她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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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冲殷明珠微笑，“好的阿姐。”又转向银娣，“快去把阿姐的被子抱来。”若换作以前，她是不会这样命令银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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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珠胡乱的松了松睡裙的腰带便坐到了金铃床上，利索的让银娣显得多余。她看着金铃，“你陪我坐一会儿。”银娣如释负重地转身出门，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只有她才在深夜里看见过，向寒川刚刚去的那天晚上，殷明珠是如何试图在房梁上用一根绳把自己吊死。她拼命扑上去，一边忍着殷明珠用脚踢在她身上的痛，一边把她从绳套里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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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我不敢在那个房间睡觉。”殷明珠的头歪了过来，帖住了金铃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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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是想向先生了吧。”金铃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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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的手抚上了她的腹部，“阿姐，你别忘了，你这儿还有个小的。你得替他想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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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确实若无其事，“原来你与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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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你们母子必须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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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什么安。”殷明珠静静的冷笑，“这么活着我还不如死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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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金铃粲然一笑，“你不会的。我知道你觉得愧疚，若你真的那么想补偿，那也得安稳过了这一世。这是向先生用命给你换来的未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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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什么下辈子，”殷明珠嘲讽着勾起唇角，眼底掠过一丝悲凉，“按他们洋人的说法，寒川是要上天堂的。而我，是十八层地狱，还请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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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别说这种遭天谴的话。”金铃皱了皱眉，“这辈子长着呢。我们都陪着你，我也陪着你，咱们一起把孩子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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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寒川这辈子就没多长。”殷明珠咬了咬嘴唇，突然悲从中来，“我总觉得，我最后才醒悟过来，就是为了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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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这做什么呢，好端端的。”金铃的语气也黯淡下来，一时间她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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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并没有抬头，她挨着金铃维持这静默。片刻，她轻声道，“我觉得，他们打的那口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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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瞪了瞪眼睛，听的心惊胆战。却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整个向府如今都愿意避着她，连英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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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朴素简单，但是有种静美。”殷明珠直了直身子，握住了金铃的手，“你知道么。寒川毒发那天，我在医院陪着他。后来他醒了，一开始他还说，他不会死的。寒川他不该躺在棺材里啊！他答应我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她对流泪这件事，多少年前就习惯了。如今向府上上下下的人，也已经习惯了她这未亡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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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珠记得清楚，下午三点，英东还在商会与日本人周旋。她在病房里陪着寒川。那是她正背对着病床倒水，就倒了半杯的时候，她听见他叫她，低低的一声，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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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梦初醒，放下手里的水瓶奔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手指缠绕着他的。殷明珠想问问他现在什么感觉还有没有知觉，但是她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什么话都难说出口。一种委屈就涌现出来了，她开口:“寒川，你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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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寒川的嘴角泛着一层青灰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个眼神里带着一种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的怜惜――他本来就是个脾气温和的人，面对她，就更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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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死。”向寒川的手抬起来，拨了拨殷明珠的额发。他没说的，是他早就与做棺材的师傅交涉过，从材料，颜色再到刻上去的纹样都已然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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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答应了她呀，他不死。但是人会撒谎，也会反悔。这个道理，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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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人能明白，她殷明珠的所有委屈所有难过，偏偏正是因为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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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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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殷明珠突然笑了，胡乱的抱怨，“你还服侍我干什么啊，还救我干什么啊。让我陪寒川一起下去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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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还有几天就要出殡了。一切都会过去。”她也笑了，笑的心里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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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殷明珠伏在她的肩头睡着了，仔细看，看得见阿姐眼角有细碎的纹路。像一夜间新生的。绞的金铃的心里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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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来，她刚到向府时，英东有些无奈与焦急的告诉她，明珠已经整整四天没有睡觉了。

从墓地里走出来，夜色开始蔓延。他觉得自己太狠了些，将她的所有希望与渴盼全部打破。 他们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千万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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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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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明珠被向家的车载去医院，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心底里传来，在黑夜里微微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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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痛，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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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不能让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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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还是觉得孤独，像是很久以前爹娘死的时候，那种昏暗无助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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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才略微感觉到那些曾经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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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曾在舞池里，对上自己蓦然的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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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曾握紧了他的手，对视的眼缠绵温柔，“你就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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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刻骨铭心的苦楚，却是无处无人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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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雪，冰冷刺骨。迎目而来的飞絮，如同心情，飘摇风中，跌宕起伏，却不知何人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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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眼角一滴晶莹无声滴落，融进脚下的白雪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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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寒川刚打算叫一辆黄包车，要见一个人影匆匆跑过来，他起先还惊了一惊，再看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仿佛在和什么玩耍一样边跑边回头嬉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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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小孩子不当心的摔了一跤。哭声霎时间充斥了四周。小孩子拼命抹泪，但就是不肯让自己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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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寒川看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打算管他，只是单手插了兜准备等一辆黄包车。但是哭声不断的变响，让人觉得有点扰了心境。便站直了身子，目视前方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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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小男孩面前时，小小的孩子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裤脚，却又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只是揉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是无尽矛盾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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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向寒川只是低头安静的看了这个孩子一会儿，还是温和的摇了摇头，就重新迈开脚步，穿过街道，最后消失在了和街道相连的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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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夜，怀着人所不知的伤感。向寒川重新坐进车里，汽车开动，他则冷眼看着街道深处，男孩坐在路边，嘤嘤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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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人死，只是一幕戏，与他半点不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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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戏已落幕。
〖番外完。〗

咳咳，解释来了

小孩子只是一个指代。
有点同情心的人，看到熊孩子摔倒了而且哭了会去扶起来的吧，但是向寒川现在不扶，并不是指他不想扶，而是他不能扶。他看到殷明珠哭了但是他已经不能安慰她了，因为向寒川已经死了，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以及，那个与寒川对话的人你们不要在意，他指代幕后以及恶势力。
短篇而已，不要在意剧情，也别影响剧情。

速度太快了！！

我来了

我来啦

求英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