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彪是个粗人,自然不晓得这是个怎样贵重的物件,只是单看这支簪子款式简单却透出股雅致的情调来,想着也是能让他好吃一顿的了,便随手揣到了怀里。“若儿,你可听过四面楚歌的故事?”话毕,只有轻柔的风从耳畔刮过,一阵沉寂。回身望去,杜若红着小脸趴在石桌上痴痴地笑着,手边还残留着半杯未饮过的酒。这只馋猫,看来是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喝了心心念念的桃花酿,如此醉了过去。温书玗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伸手将她抱起,杜若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香:“师父,你的酒可真好喝,可比杜康!”此时说的似是梦话。他的手攀上她如墨的秀发,此时风景美得就像一幅画。他从袖中掏出一支胡笳来,指腹在上不断摩挲着,时光又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他一身玄色长袍立于太尉府门前,父亲骑着红鬃烈马带着敌将首级挎枪而来,圣上龙颜大悦,赐温家剖符丹书。文官打仗,本就史无前例,十年未曾兵败过的南阮如今被打得旗靡兵散,更成为坊间传颂的佳话。赢了民心民意,稳了东夷朝纲,却不想招来了众臣的白眼和嫉妒。这支胡笳是父亲从战场上得回来的,染着无数人的鲜血,藏着多少的怨念,不安和愤怒,可为什么当时他就是一眼相中了,死缠着让父亲赠予他。可惜,父亲还没有听过他吹奏的曲子,就死在了方家影卫的剑下。指尖轻触,音符跳动,谱的是《胡笳五弄》,哀伤委婉,吹得林外士兵人心骚动。离家半月,妻儿老小无一是不是他挂念的,听乐声起,最是勾起了他们那一抹浓浓的思乡之情,竟还有人眼泛泪花,实在不是个好的兵士。曲罢悯默,涣散的的人心又如何寻得温书玗的藏处,只怕他们现在只想回到王都,去拥抱他们的爱人。一刻时,林外的人匆匆散了……可温书玗呢,用手掩着面,不知哀伤欢乐。他踱步出了桃花林,轻抚上那被砍掉的桃树,数着它们一圈圈的年轮绛唇微启:“三十二圈,你和我父亲结束在了一样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