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睁开眼睛时，罗维诺的睫毛正开始上下颤动着，看来也是要醒了。
他习惯性地弯起身子，向下去抓罗维诺的脚掌。罗维诺睡觉时喜欢把脚伸到被子外面，直到冷得受不了才会无意识地收回来，为此清晨时他的脚掌总是很凉。意识到这点后罗维诺就总是在醒来时把脚贴到安东尼奥睡得温暖的肚子上，他喜欢捉弄还没睡醒的安东尼奥，这个恶习从小时候就有，之后也没改过。而安东尼奥总是被冰得一下子跳起来，不少次甚至直接摔到床下。罗维诺把头埋进枕头里，因为困意笑声里有一点慵懒的味道。而安东尼奥无可奈何地揉乱头发，坐起来后伸胳膊去抓罗维诺的脚掌。温暖的触感让罗维诺眯起眼睛。“还要睡？”安东尼奥笑着问。而罗维诺的脸颊早已重新陷入被子里。“五分钟…”他的声音闷闷地，脚趾在安东尼奥的掌心里微动，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但这次安东尼奥的掌心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捉住。他低头，看到罗维诺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小腿。这样的场景从那天起就在安东尼奥的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遍。安东尼奥深吸一口气，手指攥紧后很快松开，抬起头时罗维诺已经醒了过来。“早安。”他眨着眼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早安。”安东尼奥微笑着说。罗维诺支起身体，微微皱眉后重新趴在松软的枕头上。清晨的阳光打在他平滑的脊背上，看上去仍然真实。但安东尼奥并不敢去触碰他。“今天是周日？”罗维诺的手攥着枕头的一角，抬头问安东尼奥。
“没错。”安东尼奥低声说。他重新躺回去，罗维诺支着下巴看着他，眼睛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你想做什么？”
安东尼奥微微愣住。这时罗维诺自顾自地说起来。“冰箱里还有鸡蛋。”他说。“我们前几天买的火腿还没吃完吧？”
安东尼奥点点头，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还有几片面包…”他清了清嗓子后重新开口。“番茄也有。”
罗维诺似乎很满意地笑起来。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抬头盯着安东尼奥。“记住了，明天去集市的时候少买些吃的。”他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以后都少买点。”
安东尼奥马上摇摇头。他看着罗维诺瞬间不满地皱起的眉，过了一会才开口。“没关系，家里有冰箱。”他说。
罗维诺撇了撇嘴。“得了吧，那块废铁里都能孵出小鸡了。”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划着床单，像是一只无聊至极的猫。安东尼奥凑过去。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还记得你刚来我家时候的样子吗？”
罗维诺的脸马上开始泛红。“不记得了。”他哼了一声，有点没底气的样子。
安东尼奥笑出了声。“我也忘了。”他看着罗维诺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的样子，无辜一笑。“毕竟这么多年了。”他继续说着。“我只记得你那时候那么小，好像还不到我大腿，坐在椅子上都够不到餐桌。我找人给你做了把加高的椅子，结果你又爬不上去。”他闷闷地笑起来。罗维诺抬起手就要给安东尼奥一拳，握紧的拳头在半空中停留后又重新放下。安东尼奥笑够后长叹一口气。“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高了。”
罗维诺抿住嘴角。两人沉默地望着对方。罗维诺低头，自己滑动的指尖已经不能在布料下留下任何皱褶。“你应该养只宠物。”他突然说。
安东尼奥摇头。“我养不好。”他微笑着说。罗维诺翻了个白眼。“骗谁呢。”他啧了一声。安东尼奥耸耸肩，咧起嘴角。“好吧，其实是我懒。”
“我就知道…”罗维诺嘟囔了一声。他抬起手，透过手掌看到安东尼奥波动的绿色眼睛。 “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他轻声说。
“嗯。”安东尼奥的回答堵在喉咙之间。他深吸一口气，眨眨眼后微笑着看着罗维诺。“怎么了？”
“这名字太长太绕了。”他嫌弃地哼了一声。
安东尼奥点点头。“嗯，没错…”他攥紧被单下的拳头，突然开口。“罗维诺，今天我们该给家里扫除了。”
“行啊。”罗维诺轻轻说。“反正我不收拾客厅厨房卧室厕所。”他扬起下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急急补充道。“也不收拾院子。”
“那还剩什么了啊？”安东尼奥可怜兮兮地说，而罗维诺阴谋得逞似的笑了起来。安东尼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你来做饭？”
“不做。”罗维诺得意地说。安东尼奥凝视着床上青年挑起的眉眼，这下罗维诺反而有些底气不足了。“看什么看？”他哼了一声。
“罗维诺。”安东尼奥已经能看见罗维诺身下床单的皱褶。但他还是微笑着，低声说道：“你很漂亮。”
罗维诺睁大眼睛，阳光下近乎透明脸颊开始泛红。之后他低垂着眼睛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地接受了安东尼奥的赞美。安东尼奥盯着罗维诺的笑脸，如此年轻，活泼，生机勃勃。让他想起田地里还沾着露水的番茄。他记得以前罗维诺还小的时候，总喜欢和大人一样抱着圆圆的竹筐，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己的后面。后来小小的孩子渐渐长大。他们第一次接吻时罗维诺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周围是刚被轰炸过的废墟，空气里尽是尘土和鲜血的味道。罗维诺把他拉起来，他精疲力尽地靠在罗维诺同样被汗水浸透的肩膀上。那时他的听力在爆炸声中受损，但仍能感受到来自罗维诺心跳的震动。
竟然过了这么多年。
安东尼奥再次笑了起来。他支起身体，低头近乎虔诚地亲吻罗维诺的头发。
“你真的很漂亮，罗维诺。”
他的嘴唇落在清晨透明的空气上，晨光撒过，温暖又明亮。
END
他习惯性地弯起身子，向下去抓罗维诺的脚掌。罗维诺睡觉时喜欢把脚伸到被子外面，直到冷得受不了才会无意识地收回来，为此清晨时他的脚掌总是很凉。意识到这点后罗维诺就总是在醒来时把脚贴到安东尼奥睡得温暖的肚子上，他喜欢捉弄还没睡醒的安东尼奥，这个恶习从小时候就有，之后也没改过。而安东尼奥总是被冰得一下子跳起来，不少次甚至直接摔到床下。罗维诺把头埋进枕头里，因为困意笑声里有一点慵懒的味道。而安东尼奥无可奈何地揉乱头发，坐起来后伸胳膊去抓罗维诺的脚掌。温暖的触感让罗维诺眯起眼睛。“还要睡？”安东尼奥笑着问。而罗维诺的脸颊早已重新陷入被子里。“五分钟…”他的声音闷闷地，脚趾在安东尼奥的掌心里微动，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但这次安东尼奥的掌心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捉住。他低头，看到罗维诺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小腿。这样的场景从那天起就在安东尼奥的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遍。安东尼奥深吸一口气，手指攥紧后很快松开，抬起头时罗维诺已经醒了过来。“早安。”他眨着眼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早安。”安东尼奥微笑着说。罗维诺支起身体，微微皱眉后重新趴在松软的枕头上。清晨的阳光打在他平滑的脊背上，看上去仍然真实。但安东尼奥并不敢去触碰他。“今天是周日？”罗维诺的手攥着枕头的一角，抬头问安东尼奥。
“没错。”安东尼奥低声说。他重新躺回去，罗维诺支着下巴看着他，眼睛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你想做什么？”
安东尼奥微微愣住。这时罗维诺自顾自地说起来。“冰箱里还有鸡蛋。”他说。“我们前几天买的火腿还没吃完吧？”
安东尼奥点点头，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还有几片面包…”他清了清嗓子后重新开口。“番茄也有。”
罗维诺似乎很满意地笑起来。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抬头盯着安东尼奥。“记住了，明天去集市的时候少买些吃的。”他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以后都少买点。”
安东尼奥马上摇摇头。他看着罗维诺瞬间不满地皱起的眉，过了一会才开口。“没关系，家里有冰箱。”他说。
罗维诺撇了撇嘴。“得了吧，那块废铁里都能孵出小鸡了。”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划着床单，像是一只无聊至极的猫。安东尼奥凑过去。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还记得你刚来我家时候的样子吗？”
罗维诺的脸马上开始泛红。“不记得了。”他哼了一声，有点没底气的样子。
安东尼奥笑出了声。“我也忘了。”他看着罗维诺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的样子，无辜一笑。“毕竟这么多年了。”他继续说着。“我只记得你那时候那么小，好像还不到我大腿，坐在椅子上都够不到餐桌。我找人给你做了把加高的椅子，结果你又爬不上去。”他闷闷地笑起来。罗维诺抬起手就要给安东尼奥一拳，握紧的拳头在半空中停留后又重新放下。安东尼奥笑够后长叹一口气。“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高了。”
罗维诺抿住嘴角。两人沉默地望着对方。罗维诺低头，自己滑动的指尖已经不能在布料下留下任何皱褶。“你应该养只宠物。”他突然说。
安东尼奥摇头。“我养不好。”他微笑着说。罗维诺翻了个白眼。“骗谁呢。”他啧了一声。安东尼奥耸耸肩，咧起嘴角。“好吧，其实是我懒。”
“我就知道…”罗维诺嘟囔了一声。他抬起手，透过手掌看到安东尼奥波动的绿色眼睛。 “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他轻声说。
“嗯。”安东尼奥的回答堵在喉咙之间。他深吸一口气，眨眨眼后微笑着看着罗维诺。“怎么了？”
“这名字太长太绕了。”他嫌弃地哼了一声。
安东尼奥点点头。“嗯，没错…”他攥紧被单下的拳头，突然开口。“罗维诺，今天我们该给家里扫除了。”
“行啊。”罗维诺轻轻说。“反正我不收拾客厅厨房卧室厕所。”他扬起下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急急补充道。“也不收拾院子。”
“那还剩什么了啊？”安东尼奥可怜兮兮地说，而罗维诺阴谋得逞似的笑了起来。安东尼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你来做饭？”
“不做。”罗维诺得意地说。安东尼奥凝视着床上青年挑起的眉眼，这下罗维诺反而有些底气不足了。“看什么看？”他哼了一声。
“罗维诺。”安东尼奥已经能看见罗维诺身下床单的皱褶。但他还是微笑着，低声说道：“你很漂亮。”
罗维诺睁大眼睛，阳光下近乎透明脸颊开始泛红。之后他低垂着眼睛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地接受了安东尼奥的赞美。安东尼奥盯着罗维诺的笑脸，如此年轻，活泼，生机勃勃。让他想起田地里还沾着露水的番茄。他记得以前罗维诺还小的时候，总喜欢和大人一样抱着圆圆的竹筐，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己的后面。后来小小的孩子渐渐长大。他们第一次接吻时罗维诺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周围是刚被轰炸过的废墟，空气里尽是尘土和鲜血的味道。罗维诺把他拉起来，他精疲力尽地靠在罗维诺同样被汗水浸透的肩膀上。那时他的听力在爆炸声中受损，但仍能感受到来自罗维诺心跳的震动。
竟然过了这么多年。
安东尼奥再次笑了起来。他支起身体，低头近乎虔诚地亲吻罗维诺的头发。
“你真的很漂亮，罗维诺。”
他的嘴唇落在清晨透明的空气上，晨光撒过，温暖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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