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5
还记得第一次看《小姨多鹤》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无意间看到爸爸书架上竟有这本书,便囫囵吞枣地将它看完,随手弃之。如今时隔多年,待当初古朴的书籍被那些花花绿绿的新书取代时,再翻开那被湮没在尘埃中的经典,心中不禁为之怅然。
在书中印象最深的自然是主角多鹤,这个日本女孩,叫人心酸。其实从小被外公耳目渲染让我在骨子里对日本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憎恶,随便谈谈历史都能翻出他们所做过的恶行。但我每每总是笑而不语,那个年代老人的思想,我是能够理解的。然而静下心来问自己,我所看到所听到的,是否只是一个片面?那隐藏在“邪恶”日本人的背后,是否还有另一种东西未被挖掘?日本,从来都是一个很有趣的民族。
多鹤的年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为了尊严荣耀,为了贞洁情操,母亲能够狠下心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甚至是刚生下来的婴儿,任由鲜红的血四处飞溅也绝不向敌人妥协。而同样,当敌人侵入村庄时全村的人毅然决定赴死——集体自杀,一个不留。究竟是怎样的文化传统可以使整个民族将生死看的如此之淡,不为别的,只为了血液里流淌的菊与刀的精神。
我开始敬佩日本人。当一个母亲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时候,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不想想,也不敢想,因为我永远也体会不了那一瞬间的无奈和苍凉。伴随着孩子的离去,她们的心是否已经死了?还是在冒出杀人念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就好比一旦嗅到天敌临近,动物们无法保全犊子,就宁愿自己先咬死犊子。在孩子与尊严之间,母亲们毅然选择了后者。真是伟大,伟大的令人发憷。
再到后来,多鹤所幸是没有死,却也如同牲口一般,被人装在麻袋里在街上叫卖——实则又与畜生有何两样?“一角钱买一斤日本婆子,大肉也没那么便宜”;“买的不合适,灯一黑,全一样!”;“日本人是倭寇,倭寇都是倭寇婆下的!”。这些话在我听来尤其刺耳,日本女人难道就可以给中国男人当小妾的吗?就可以让男人毫无顾忌地发泄欲望的吗?只是为了给不孕不育之妇传宗接代,后而弃之荒野的吗?然而写归写,人们之所以这么骂,也不过是想宣泄对日本的憎恨罢了。他们或许有权那么做,但凭心而论这并不人道。
被卖到张家之后,多鹤成为生养儿女的工具。二孩与她之间并没有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在家中,她干尽了粗活,还得百般讨二孩的原配小环。她可怜,无助,没有亲人,似乎世界上一切悲惨命运都落到了她头上。然而我不得不说,因为她的出现,却也令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她不仅影响了这一代人,更影响了她的后代。她出身的民族造就了她以及二孩一家一生的悲剧,真是讽刺。
民族之间的隔阂让一个家庭分崩析离。黑白被颠倒,血缘被否认,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年代里,多鹤还可以追求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