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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而傲慢的火焰绚丽地将带走了我的村镇,我的家人和我的记忆。过往是一片迷茫与混乱。越是去努力回想越是感到杂乱无章。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身上被烧伤的皮肤还没完全长好,头上还缠着绷带。陆续有人在询问我以后的志向以便最快时间地帮我安排妥当。
于是我选择了读医。果然我还是想找回自己的过去,找回一些很重要的事,一些很重要的人。
然而很碰巧,他们在市里的医科大学里找到了我还没去报道的缺席学位。我庆幸自己的选择,又疑惑于这个决定。学医是一条艰难的路,为什么,过去的我偏偏选择了它。
是什么人,什么事,值得我如此挂念……?
我快好了。两米时常来看我。她已经准备好要出国去读书了,但还是总是到医院或学校里来陪我说说话,谈谈心,或者是去以前去过的地方找记忆。
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儿。我凭借着一点点微弱的感觉,带她去看了山顶的日出,去湖边骑车,去乡间的小路上感受原始自然的风。后来,我们又回到了那个被吞蚀得只剩下灰烬的小镇上,到处都安静,什么都没了。一眼望去是灰色的蔓延。
看到这场景使我一直到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曾想寻回我所失去的。我宁可相信这是上天对我的安排。
只是走,她陪我走。
我屡屡停下脚步。有时是在一个烧焦的树墩前,有时是在一座空荡的楼前,有时是在道路的中间,有时是在一堵斑驳的墙前。
我无法凭空编造理由使自己停下,这种感觉陌生有熟悉,仿佛有人站在我的四面八方,他在轻唤我的名字,我却看不清他的样子,想不起有关他的事情。视线所到之处,似乎满眼都是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他们或残或损,或可视,或不可感知。都看着我,无言的看着我,也无法向我透露更多的信息。
“我知道你很痛苦,不如我们就离开吧,”两米看着我,说道,“很抱歉,我也很久没有来了,小的时候只是在这里度过过一些寒暑假。”
“不……不关你的事。你很好了。”
我自苏醒就一度以为自己早已被神明遗忘。我和她站在村后面的小山坡上俯瞰整个村镇。山坡是幸运的,它免于那场灾难,还留有青草,还有树荫。我无法想象火浪之中人们绝望地嚎叫。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竟让我自以为的靠近了上天一大步。
可笑至极。
“开春的时候,积雪会融化。无数的树枝会褪下那素白的华袍,露出光秃秃的本质,尽显森林里的凄凉,”她一只手搭在我肩膀,说道,“那样的场景无非是绝望又颓废的,可是只要用不了多久,新的嫩芽就会争相恐后的长出来。春天会来临。生机与活力会再次到来。”
”会好的。“她说道。
用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