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某个夏天,我和好朋友闹了矛盾,之后被班上几乎全部女生排斥。这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不能不说是种沉重的打击。
当然难过。
但更难过的是,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朋友,那时和我走在一起的是朵,在我之前,她是被大家排斥的女生。
“大家”,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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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不是那种天生招人喜欢的姑娘,永远不在人群中心。但我从小讨厌一个人。一个不能妥善容纳自己的人总会尽力地让自己融入到环境里。所以我有时候讪媚地去“讨好”别人。说别人想听的,即使我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夸赞别人,即使我心里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附和舆论,即使我对事实了解并不多……
那时候我混迹在某个小团体里,大多数时候女孩子们一起玩耍、上厕所、吃饭、咬耳朵——当然还不能少了对某些人的嘲笑。
我享受这种参与的感觉,真实而鲜活。每次看到朵落寞孤单神情,我总有一种优越感,它让我不自觉想握得更紧。
我害怕失去。但是后来我也变成了团体之外的人。
其他小孩子内心痛苦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呢?反正我那时候觉得的痛苦觉得,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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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实在受不了和好朋友的冷战,被大家的冷落、排挤,一个人吃饭上厕所的时候,朵和我很快联合在一起。
其实她很小家碧玉,爱看书,字写的挺好,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算是招人喜欢的女孩子。以前道听途说她的种种不好,似乎都没有得到印证。也许这就是她被排挤的原因。
我渐渐喜欢和她玩,从心里喜欢。但是有时她对我单纯地笑,我却会尴尬得想别过头。
我不知道我无意间伤害过多少人。但,那时我便我明白这些罪孽有天都会加倍奉还给你。比如,我不能坦然接受朵对我的善意。
即便是在我最需要人给我拥抱的时候,我也因为对自己所为的羞愧,不敢拥抱离我最近的朵。
虽然最后我们还是坦诚地做了好朋友。虽然最后这些还是成了云烟。可我无法忘记自己曾经是多么可耻,又是多么敏感。
后来走出初中,见识了更多人,其中不乏如我当初那样的。只要用心看就会发现,在他们明媚地笑脸下面是多么地唯唯诺诺、患得患失。
而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算是后遗症吧,我很少热烈地参与某个话题,即使有,也是音乐,电影,书籍。意见本就难以统一,所以更加自由。
有次有个姑娘和我谈论某个男生,他爱抽烟,脾气爆,坐在最后一排还老是睡觉。姑娘说:“你看他那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说完看着我,等着我说点什么。我说:“如果你不了解一个人,你就没有资格评论他。”说完之后,心里一片失神。
那一刻,好像一列火车从晨雾里驶过来,越来越近地汽笛声里,似乎还有初醒地恍惚。车上,是一整个晦涩地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