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师生
弗雷现在感觉昏昏沉沉的。果真是春眠不觉晓,开学以来他的打盹儿功夫见长,在老师眼皮底下分分钟坐着睡着,坐姿那叫一个标准,还以为是跑教室来冥想的。好在成绩说得过去,至今未请过家长。
预备铃打过,走廊上兴奋的身影带着阳光的暖意奔回位置,要么开始进入睡眠状态,要么进入刷题模式。
这是周三下午的第一节课,何其宝贵的心理课。对于弗雷他们理科生来说,抓紧一切时间做题和补觉,老师苦口婆心讲PPT,与我何干?这门毫无存在感可言的科目还没被抢走算是校内一奇迹,可和今晚某课老师不利用晚自习讲课齐名。
老班对这种课从不加以监管,弗雷索性趴在桌上睡觉,连老师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模糊。
“上课!”新来的老师戴着扩音器对着弗雷,声音大得耳朵发麻,激得他一下从困倦中惊醒,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起立!”
“老师好。”等着学生们站得东倒西歪,声音懒散无力。做题的显然被坏了兴致,春眠的也开始苏醒。问候完毕,大家自行坐下,老师也不觉尴尬,准备上课。
“自我介绍,我姓赵。”老师顿了顿,“我的第一个问题,我们每年拜的财神姓什么。”学生被老师弄个措手不及,公式演算证明还好说,这是文学常识题吧,老师文科班出门左拐好走不送。赵老师看学生满脸黑线和迷茫,像看几年前的自己。
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答案,规规矩矩的楷体:赵公明。
“我也叫这名儿。逢考试拜拜及格没问题,老师我当年的理科不差。”老师说这话颇有当下有名的相声演员的风范。
下面嘘声一片,又夹杂些许笑声,弗雷现在不困了。
“我呢也没准备很多课件,微电影倒是蛮多的。我看看啊……”赵老师自顾自说,“我推荐这两部,虽然是一些企业的推广。”
这学期的心理老师意外的有趣——这是大家下课后说的第一件事。
三天后,赵公明的课被称为理科生的一大福利并传遍了整个高一。
……
出事了。
略有吵闹的教室里现在是死一般的寂静,手上拿着一把小刀的同学也惊到了,因为他刚刚成功用行动诠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一俗语。
还是体委有心,看着这情况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去找老师了,在一边的弗雷顺势抢过刀,这么危险的东西再搁一会儿,出的事说不定更大。
说来这事儿挺好说的,两人由口角争执上升到拳脚相加,最后有一方拿出刀失手伤人,没轻没重地扎在腹部。劝架的两拨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能考进这样的好高中的学生从未想过会有流血事件的发生,弗雷直接把刀递给身边同学,说愣着干什么,赶紧止血。
其实他也不是专业的,即便知晓这方面知识这算第一次实践,好在执勤的老师及时赶到帮助,送去了医院。而弗雷和副班长低声说,我去一趟医务室,帮我给班主任请假。争斗的过程中,那刀子不是没伤到他,即便刚刚有医生到场,他也不想过多麻烦。
弗雷的伤口不深,长度五公分左右,处于手臂上。消毒、上药、缠上绷带,很快处理好。只是赵老师会出现在医务室这样违和的地方,还十分正经穿上西装,英气十足。弗雷礼貌性微笑,想起课间有些无事的姑娘说赵老师能去做服装代言,这话不错。
弗雷看了看绷带确定包扎牢固,和校医打声招呼离开了。实际上出门后他也不知道去哪里,至少是不会回教室的。楼上局面紧张不说,他也要时间消化这次意外。
“弗雷,想不想去体育馆围观一下?”赵老师一路小跑追上,其实赵公明带的班多,仅仅只是弗雷是班长才记下这个学生。
今日下午的体育馆进行举行高三学长学姐的成人礼,他正愁翘课没理由,欣然接受。一路走来,弗雷听出赵老师的嗓子因讲课略有沙哑,头一次和老师走在一起气氛尴尬。
体育馆的氛围大不相同,学生一律西装,父母全程陪同,至于舞台,灯光照得极亮。正好还在演出,没有人注意弗雷的进入。而赵老师几分钟前还在他身边,一个大活人什么都没说就消失了。弗雷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觉得原本相距甚远的毕业好像明天就到来。
……
终于到某日,弗雷穿上西装,没有忐忑也没有任何激动,接受着他人羡慕的眼光。若说感慨,他当年看成人礼的时候被班主任抓到,因而错过了后来赵老师的发言。
今天不会了。
他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赵公明则会以校友和老师的身份登台。赵老师的西装号称“高三时候穿过”,不过衣服至今未剪标牌真是少见呢。这种真相被人戳穿,信誓旦旦的赵老师,然后去剪标牌了。
希望一切顺利。弗雷看见赵老师正对他微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