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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富不过三代。爹 娘没了,亲娘跑了,昔日何等红火,何等荣耀的孟家,不到一年功夫,就摇摇欲坠,走向败落。
人道世事无常,成败荣辱就在一瞬间。诺大的大院,整日空荡荡的,只有十六岁的宪太跟媳妇,还有一个老更夫住着。这个大少爷,经历了许多,也确实老实了数日。
不久,他那顽劣的本性就愈发强烈的暴露出来。他就成了远近出了名的酒鬼,浪荡子。喝酒耍钱五毒俱全。在在吃上也是讲究,烧肉要吃南关赵家的,火烧要吃城里马家的。
这个败家的,对耍钱瘾性特大,一日不上馆子,便坐立不安。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跟他一起鬼混的,全是一色的二流子,青皮,浪荡子。
他们刷钱也是变着花样来。什么掷骰子,推牌九,整日里吆吆喝喝,乌烟瘴气。玩够了累了,就一起下馆子,喝酒猜拳,直闹得昏天黑地。
赌博这东西,有输有赢,一天输了,不定那天还能赢回来,十块八块的,也伤不了元气。更令人可怕的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少爷竟然染上了毒瘾,开始吸食鸦片,并且毒瘾越来越大。
鸦片,俗称大烟,此物乃人世间万恶之源。清末到民国那些年,在我国城乡,吸食大烟成风。一旦吸食上瘾,那就是万劫不复,或倾家荡产,或家破人亡。
当时,几乎所有城镇、乡村,都遍地烟馆。除专门烟馆外,旅店、浴室、妓院、轮船等服务行业均兼做烟馆生意。真可谓“十室之邑,必有烟馆”。烟民也随处可见,又可谓“三人行,必有瘾者”。
吸食大烟其特点是极易使人上瘾,吸完之后,人会对鸦片会产生强烈的依赖。如果长期吸食,在体内发生慢性中毒,使吸食者由强壮而衰弱,由衰弱而疾病,由疾病而死亡。
烟毒的摧残使烟民个个丧失意志,善恶不辨,唯以满足烟瘾为追求目标。大街小巷,随处可以看到瘾君子的形象:脸色灰暗,双颊深陷,颧骨高耸,瘦骨嶙峋,眼神呆滞无光,精神萎靡不振”。烟瘾发作时“呻吟不绝,肌肉抽搐,坐立不安,哈欠连连,鼻涕流淌,形同鬼魅。重者在床上地上打滚,叫苦连天。
在那时,大烟还是一种身份、身价的象征。戏曲界流行一句话叫“不抽大烟,不过一千”,就是说一个名角儿要是不抽大烟,家里没有烟榻烟具,说明角儿还不够有名,生活品位还不够高,别人就不会开出超过一千块的价钱。抽大烟俨然成了名角的标配。
在民间流传最火的是戏子汪笑侬抽大烟的故事:他每天要抽烟膏二两。每天起床前,形同死人,姨太太口含大烟,对着他的脸喷烟若干口,才能“活”过来,稍作蠕动。然后灌他喝些参汤,再把烧好的烟枪杵进其嘴里,汪闭着眼抽十数口后,才能慢慢睁眼讲话,穿衣下床。洗漱完之后,又躺下点烟,这叫正式开抽,抽上十来筒,才吃早点。这起床的功夫就得花一个多小时。各戏园都知道他这毛病,所以每逢演戏的时候,都要先给他的姨太太一些钱,唯恐其不愿尽心服侍或催促汪老板早点到后台来。
当时,流行这样的一首歌谣:九月里来是重阳,吃烟的君子饿得慌。鸦片大烟顶人参,三十个光洋一丁丁。十月里来天正寒,吃烟的君子受熬煎,三天吃了两顿饭,你看作难不作难。十一月里下大雪,吃烟的君子没处歇,铺没铺来盖没盖,头下枕的托土块(土坯)。十二月里一年满,家家户户过新年,人家过年有吃穿,君子在外受饥寒……”
说起这大烟的价格,保准会吓你一跳。这东西,价格不一,但高得离谱。上面说到,三十个光洋一丁丁。其实,一两烟膏,现在的四十到五十克左右。就得100个袁大头。这些烟膏,至多做一百多个大烟泡。吸食成瘾者,每天要吸五六次,这百多个烟泡,一个月就吸光了。一算吓一跳,一个瘾君子,一年就得一千多个大洋来维持。按照现在的物价,一年下来,至少也得十多万。
孟宪太,这个败家的少爷,不止自己吸,还呼朋唤友,一起来喷云吐雾。
他过于招摇显摆。炕桌上光大烟枪就有三只,一只纯银的,一只象牙的,还有一只是玉石的,上面镶嵌这玛瑙,翡翠,美妙绝伦。
每日里,三两个狐朋狗友,躺在红漆楠木炕桌边,吱吱啦啦,飘飘欲仙。不足五年,便把祖上留下来的近一千亩好地,折腾了个一干二净。


IP属地:山东1楼2015-12-27 08:33回复
    自古富不过三代。爹 娘没了,亲娘跑了,昔日何等红火,何等荣耀的孟家,不到一年功夫,就摇摇欲坠,走向败落。
    人道世事无常,成败荣辱就在一瞬间。诺大的大院,整日空荡荡的,一片寂寥。只有十六岁的宪太跟媳妇,还有一个老更夫住着。孟宪太这个大少爷,这段日子经历了许多,也确实老实了数日。
    但是山难改性难以移,他那浪荡公子顽劣的本性,不久就愈发强烈的暴露出来。他就成了远近出了名的酒鬼,浪荡子。喝酒耍钱五毒俱全。在在吃上也是讲究,烧肉要吃南关赵家的,火烧要吃城里马家的。
    这个败家的,对耍钱瘾性特大,一日不上馆子,便坐立不安。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跟他一起鬼混的,全是丘南一带一色的二流子,青皮,浪荡子。
    他们耍钱也是变着花样来。什么掷骰子,推牌九,整日里吆吆喝喝,乌烟瘴气。玩够了累了,就一起下馆子,喝酒猜拳,直闹得昏天黑地。
    赌博这东西,有输有赢,一天输了,不定那天还能赢回来,十块八块的,也伤不了元气。更令人可怕的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少爷竟然染上了毒瘾,开始吸食鸦片,并且毒瘾越来越大。
    鸦片,俗称大烟,此物乃人世间万恶之源。清末到民国那些年,在我国城乡,吸食大烟成风。一旦吸食上瘾,那就是万劫不复,或倾家荡产,或家破人亡。
    当时,几乎所有城镇、乡村,都遍地烟馆。除专门烟馆外,旅店、浴室、妓院、轮船等服务行业均兼做烟馆生意。真可谓“十室之邑,必有烟馆”。烟民也随处可见,又可谓“三人行,必有瘾者”。
    吸食大烟其特点是极易使人上瘾,吸完之后,人会对鸦片会产生强烈的依赖。如果长期吸食,在体内发生慢性中毒,使吸食者由强壮而衰弱,由衰弱而疾病,由疾病而死亡。
    烟毒的摧残使烟民个个丧失意志,善恶不辨,唯以满足烟瘾为追求目标。大街小巷,随处可以看到瘾君子的形象:脸色灰暗,双颊深陷,颧骨高耸,瘦骨嶙峋,眼神呆滞无光,精神萎靡不振”。烟瘾发作时“呻吟不绝,肌肉抽搐,坐立不安,哈欠连连,鼻涕流淌,形同鬼魅。重者在床上地上打滚,叫苦连天。
    在那时,大烟还是一种身份、身价的象征。戏曲界流行一句话叫“不抽大烟,不过一千”,就是说一个名角儿要是不抽大烟,家里没有烟榻烟具,说明角儿还不够有名,生活品位还不够高,别人就不会开出超过一千块的价钱。抽大烟俨然成了名角的标配。
    在民间流传最火的是戏子汪笑侬抽大烟的故事:他每天要抽烟膏二两。每天起床前,形同死人,姨太太口含大烟,对着他的脸喷烟若干口,才能“活”过来,稍作蠕动。然后灌他喝些参汤,再把烧好的烟枪杵进其嘴里,汪闭着眼抽十数口后,才能慢慢睁眼讲话,穿衣下床。洗漱完之后,又躺下点烟,这叫正式开抽,抽上十来筒,才吃早点。这起床的功夫就得花一个多小时。各戏园都知道他这毛病,所以每逢演戏的时候,都要先给他的姨太太一些钱,唯恐其不愿尽心服侍或催促汪老板早点到后台来。
    当时,流行这样的一首歌谣:九月里来是重阳,吃烟的君子饿得慌。鸦片大烟顶人参,三十个光洋一丁丁。十月里来天正寒,吃烟的君子受熬煎,三天吃了两顿饭,你看作难不作难。十一月里下大雪,吃烟的君子没处歇,铺没铺来盖没盖,头下枕的托土块(土坯)。十二月里一年满,家家户户过新年,人家过年有吃穿,君子在外受饥寒……”
    说起这大烟的价格,保准会吓你一跳。这东西,价格不一,但高得离谱。上面说到,三十个光洋一丁丁。其实,一两烟膏,现在的四十到五十克左右。就得100个袁大头。这些烟膏,至多做一百多个大烟泡。吸食成瘾者,每天要吸五六次,这百多个烟泡,一个月就吸光了。一算吓一跳,一个瘾君子,一年就得一千多个大洋来维持。按照现在的物价,一年下来,至少也得十多万。
    孟宪太,这个败家的少爷,不止自己吸,还呼朋唤友,一起来喷云吐雾。
    他过于招摇显摆。炕桌上光大烟枪就有三只,一只纯银的,一只象牙的,还有一只是玉石的,上面镶嵌着玛瑙,翡翠,美妙绝伦。有人给他算过账,光这三支烟枪,就得一千多个大洋。
    每日里,三两个狐朋狗友,躺在红漆楠木炕桌边,吱吱啦啦,飘飘欲仙。
    开始时,一天吸一次两次,后来一天五次六次还不过瘾。不足五年,祖上留下来的近一千亩好地,便被这个败家子折腾了个一干二净。


    IP属地:山东7楼2015-12-2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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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放下,你给我放下。
      我的个爷,求求您,这日子没法过了。
      天啊,俺没法活了!
      孟家大院门口,经常上演着这样的一幕。孟宪太跟自己的少奶奶杜三妮,推推搡搡,抢枪夺夺。
      两口子有时为了一个包袱,有是为了一个首饰盒子。而争夺的最后结果,那就是少奶奶杜三妮扑通一声跪下去,少爷孟宪才一屁股蹲在地上。
      孟家少爷此时脸色发青,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这个时候,他鼻涕眼泪一起流,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直打得自己脸颊通红。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他吗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冤家啊,俺哪一辈子欠了你的。老天要惩罚俺啊。杜三妮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此时的杜三妮,心中那个恨,那个冤。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他恨自己命不好,他恨自己的男人,他更狠这个可恶的世道,恨这吃人的社会。
      这个厚道商量的女人,自从嫁到这个大院,她没享过一天福,过过一日安生日子。更没有得到一个女人应有的欢乐。男人酗酒吸大烟,早已把身体掏空。见风就到的样子,已无半点男人的阳刚之气。
      算算自己,嫁过来快十年了,到现在还怀不上身子。而这个所谓的鼎盛之家,也走到了尽头。
      所有家业,早已经吊蛋精光。地没了,房子也没了。自己的陪嫁也被可恨的大烟吸了个精光。
      她哭过,闹过,甚至以死抗争过。可都改变不了这种结局。不争气的男人,无论怎么折腾,怎样能够败家,却从没对自己动粗。清醒的时候,他会跪在地上,不住的流眼泪,一个劲的忏悔。
      唉,一切都是命啊。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有时她狠下心来,跑回娘家,发誓不再回来。
      可狠心的娘爷不用几天就把她撵回婆家。
      妮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咱不做伤天理的事。回吧。
      也许,折腾完了,他就不会再闹了,等等上了年纪,它会变好的。
      老娘一个劲的劝: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你住娘家,邻居们会笑话咱的。长舌妇们会指着脊梁骨骂咱们的。
      没办法,只好再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临走,做娘的忘不了往她的包袱里塞进十块八块大洋。
      老爹牵出骡子,把她扶上去,颠儿颠儿的跑上十多里山路,再送回孟家峪那个伤心之地。
      可恨的男人,见了老丈人就像老鼠见了猫。老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朝面。老丈人跺跺脚,对着天井数落几句,悻悻而归。
      可这几块钱,不用一宿,就又被败家的偷走了。
      地没了,房子没了,自己的陪嫁也光了。可人总得活着吧。杜三妮只好打发 开酒馆的张三两口子回了家,自己和男人搬进了改造的酒馆居住。
      她把自己的耳钉戒指都换了钱,开起了个火烧铺子,兼卖烧酒,惨淡经营,勉强度日。


      IP属地:山东8楼2015-12-27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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