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会说些真正顺耳的好听话，而是在于值不值得自己去说。一般对于不打算深交的，自己都恨不得夸得她上天去。聪明的自然听得出其中的生疏之意。不聪明的就也有从中百般找茬的。听见她直言相询，这叫自己可怎么说呢。思索再三，道]
元才人是个性情直爽的人。对人好的话，定也会实心实意地好。

‘那才人觉着，家姐对你好不好呢？’
（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很好奇罢了，好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血脉至亲，落在旁人眼里会是什么模样。不过自己是无意，但在她心里，又变成了什么，自己可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宫中人都是九曲回肠，七窍玲珑心。平白多我一个笨嘴拙舌的直肠子，自然会蒙了那些一句话绕三圈儿的姑娘。）

[对我好不好，这话如何说呢。心里也笑这位令嫔娘娘性子直爽起来，也是可爱。倘若她非龙潜占了先机，如今身处高位。这般性子如今在后宫之中，又该是如何]
好与不好，却谈不上。妾身与其不过同届秀女的缘分，后又分住永寿、延禧两宫，平时也难见着，谁也照顾不着谁，谁也用不着谁，这好与不好，也就无从谈起了。那日不过去了元才人哪儿略坐一坐，说了两句话，倒觉有些话不投机。

‘不投机？怎么说？’
（我更好奇。说起来，自己鲜少与人不投机。噫，也不是了。只是不愿与人不投机。纵然觉得对方的话说的不对，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也懒与她争论对错。）

[其中那些曲折，却又何必去说那么明白。比如慕容与她的不睦，比如自己与慕容的交好。这些都是前因。若少了一样，或许，自己与她也不是当日那般情形了。笑笑，道]
妾身曾闻，古人交友，讲究个志同道合，意气相投。想来，是因妾身之故，不能与元才人有共同的追求，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元才人的心肠倒也不坏。故虽无幸成友，也不至为仇。

（点了点头。顾氏是世家大族，犯不上和小门小户斗得眼红。她们也是很不容易的。不知经历了多少，才能如世家女般入这九重宫阙。）‘我乏了，你回吧。’

[有些话，自然是当着人后说出来，显得更真。比如说，自己觉得元才人心肠不坏。当着令嫔说，自然比当着元才人说要更可信些。只要她信了，那么无幸为友，不至成仇的关系也就坐实了。荣宸妃既然还没有明确允诺过会庇护于我，那么得罪瑜妃一党的人，就殊不明智。闻言起身]
是，妾身告退。
[离开]

【虽如今既无太后，亦无皇后，可是永寿宫代掌于荣妃下，后宫又代掌于瑜妃下，令嫔处也应一一走到，晨昏定省，依例无虚】

（款款行至，依礼请安，复礼而退。）

（令嫔有孕，实属喜事。因素日与其交好，故携华英至翊坤探望。）

（此刻月份还小，与往日无二。不过不敢上秤，因是终归有几分增重的。）
（有了这个孩子后，脾性变得有几分怪。用流云的话说是，娘娘比从前要开朗了，话也多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吧？毕竟我曾经是那么温婉的！）‘怎么叫钰公主在外头候着呢？快请进来呀。流云，去把我新得的牛乳拿来，那边放着的是不是栗子糕？来来来，一道儿那过来，钰公主爱吃。’

‘阿珂给令娘娘请安，令娘娘安康。’（随出来相迎的宫人入内，远远就听到令嫔的声儿。说来，我记得她从前并非聒噪之人。）
‘闻娘娘有孕，阿珂给娘娘带了些补品。——也是母妃的意思啦。’（说罢，示意华英将补品呈上。）

‘钰公主客气。’（笑眯眯的让流云接下她婢子递来的补品，仔细收好。此刻亦有婢女端上牛乳和栗子糕来，往她面前放。随后便与她说起琐碎日常，无外乎问问她近日如何，她母妃如何，并聊一些小女儿家的八卦。）

（行礼如仪，无召而退。）

【虽如今既无太后，亦无皇后，可是永寿宫代掌于荣妃下，后宫又代掌于瑜妃下，令嫔处也应一一走到，晨昏定省，依例无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