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可以和你说句话吗？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有人听见了吗……
没有。
它是木妖，从树中诞生，靠吸食树叶上的露水长大。它拥有世间最纯净的眼眸，碧绿色，透若翡翠，能看到周遭一切美好的事物。作为代价，上帝拿走了它的嘴巴，它只能用心发出声音。没有人听到它的心声。
每天，它都从这个人的肩头跳到那个人的肩头，趴在他的耳旁，对他说它看到的美景。
它说，草坪中的小草又多了一根，是嫩绿嫩绿的颜色，把草叶上的露珠都染成了绿色；
它说，露珠怕热，太阳出来之后它就拼命往阴影里面躲，一不小心摔在地上，碎成了许多许多的小点点；
它说，小花看到小露珠摔下来吓坏了，向旁边一闪，抖开了最后一片花瓣。
……
没有人听它说话。他们行色匆匆，步履急急，没有半分要停步的意思，更没有一丝看美景的意思。
木妖还是没有放弃，它坚持在每个人的肩头上跳来跳去，向他们诉说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春日里盛开在绿叶上的一抹朝阳，夏天里沉睡在池塘中的一尾游鱼，秋季里飞舞在西风中的一片黄叶：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没有人欣赏。木妖每天都徒劳地跳来跳去，跳来跳去，跳得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到最后，它跳不动了，只能顺着人的裤脚往上爬，爬到肩膀上。终于有一天，它甚至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在树叶上，呼唤每个人去看周遭的美景，哪怕一眼。
跳不动，是因为冬天到了。木妖的寿命很短，春天长出第一片叶子的时候，它出生，冬天落尽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它灭亡。冬天来了，叶子快落尽了。
木妖孤独地坐在叶子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来了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婆婆，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树下，扶着树干缓缓坐下。说来也奇怪，那老婆婆的手一放在树上，木妖就觉得，它听见她说话了。或者说，木妖听见了她的心声。
“今年春上生下的那窝小猫仔儿都长大了，现在能离了母猫自己抓耗子。”
“下蛋从来不隔窝的老母鸡到了今年就不下蛋了，又养了它半年多，昨天宰了吃了。”
“去年买了两头腱牛特别有力气，犁地有劲儿，打下来的谷子能吃到明年。”
木妖听见这些话，小心翼翼地同她说：“我看见那窝小猫了，毛绒绒的像个小球，排成一溜跟在妈妈身后出来玩；那只老母鸡脖子上有花，青绿色的，就和戴了花围脖一样；那两头牛的后腿，肌肉紧绷绷的，大理石都没那结实。”
“你能听见我说话？”
“你也能听到我说话么……”
老婆婆抬头看了看木妖，轻轻一笑。“好久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
“从来就没有人和我说过话。”
木妖坐在树上，老婆婆坐在树下，他们靠着树，说着话，把这许久积攒的话说了个够。
夜深了，老婆婆很累，她在树下睡着了，木妖也很累，它趴在树上睡着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那棵树的树叶落尽了，而老婆婆在树下死去。
“哎，这个可怜的老太婆啊，孤零零一个人，住着小破屋，养了几只鸡和一窝猫，都没人敢去找她。”
“谁说不是呢，那么阴森，谁敢去找她啊。”
“养儿也不防老啊，儿子这么出息，就不知道回来照顾妈。”
人们叽叽喳喳议论了几句就散了，没人替老婆婆办葬礼，就随便找了个破席子卷了埋在树下，她曾经靠着和木妖说话的那棵树下。
那是他们相互依偎留下的温暖。
有人听见了吗……
没有。
它是木妖，从树中诞生，靠吸食树叶上的露水长大。它拥有世间最纯净的眼眸，碧绿色，透若翡翠，能看到周遭一切美好的事物。作为代价，上帝拿走了它的嘴巴，它只能用心发出声音。没有人听到它的心声。
每天，它都从这个人的肩头跳到那个人的肩头，趴在他的耳旁，对他说它看到的美景。
它说，草坪中的小草又多了一根，是嫩绿嫩绿的颜色，把草叶上的露珠都染成了绿色；
它说，露珠怕热，太阳出来之后它就拼命往阴影里面躲，一不小心摔在地上，碎成了许多许多的小点点；
它说，小花看到小露珠摔下来吓坏了，向旁边一闪，抖开了最后一片花瓣。
……
没有人听它说话。他们行色匆匆，步履急急，没有半分要停步的意思，更没有一丝看美景的意思。
木妖还是没有放弃，它坚持在每个人的肩头上跳来跳去，向他们诉说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春日里盛开在绿叶上的一抹朝阳，夏天里沉睡在池塘中的一尾游鱼，秋季里飞舞在西风中的一片黄叶：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没有人欣赏。木妖每天都徒劳地跳来跳去，跳来跳去，跳得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到最后，它跳不动了，只能顺着人的裤脚往上爬，爬到肩膀上。终于有一天，它甚至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在树叶上，呼唤每个人去看周遭的美景，哪怕一眼。
跳不动，是因为冬天到了。木妖的寿命很短，春天长出第一片叶子的时候，它出生，冬天落尽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它灭亡。冬天来了，叶子快落尽了。
木妖孤独地坐在叶子上，等待死亡的到来。
来了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婆婆，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树下，扶着树干缓缓坐下。说来也奇怪，那老婆婆的手一放在树上，木妖就觉得，它听见她说话了。或者说，木妖听见了她的心声。
“今年春上生下的那窝小猫仔儿都长大了，现在能离了母猫自己抓耗子。”
“下蛋从来不隔窝的老母鸡到了今年就不下蛋了，又养了它半年多，昨天宰了吃了。”
“去年买了两头腱牛特别有力气，犁地有劲儿，打下来的谷子能吃到明年。”
木妖听见这些话，小心翼翼地同她说：“我看见那窝小猫了，毛绒绒的像个小球，排成一溜跟在妈妈身后出来玩；那只老母鸡脖子上有花，青绿色的，就和戴了花围脖一样；那两头牛的后腿，肌肉紧绷绷的，大理石都没那结实。”
“你能听见我说话？”
“你也能听到我说话么……”
老婆婆抬头看了看木妖，轻轻一笑。“好久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
“从来就没有人和我说过话。”
木妖坐在树上，老婆婆坐在树下，他们靠着树，说着话，把这许久积攒的话说了个够。
夜深了，老婆婆很累，她在树下睡着了，木妖也很累，它趴在树上睡着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那棵树的树叶落尽了，而老婆婆在树下死去。
“哎，这个可怜的老太婆啊，孤零零一个人，住着小破屋，养了几只鸡和一窝猫，都没人敢去找她。”
“谁说不是呢，那么阴森，谁敢去找她啊。”
“养儿也不防老啊，儿子这么出息，就不知道回来照顾妈。”
人们叽叽喳喳议论了几句就散了，没人替老婆婆办葬礼，就随便找了个破席子卷了埋在树下，她曾经靠着和木妖说话的那棵树下。
那是他们相互依偎留下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