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步,远远瞧见有个亭子。亭子里依稀看见两个身影,一紫一蓝,在品茶谈天。我指了指亭子,意思是想过去看看,雪盏眯着眼瞧了半天,才点点头表示可以。
“雪盏,这么远,你可是能看出那两个是谁?”
“格格,奴婢觉着,那蓝衫的是爷,紫衫应是四王爷。”
走近了亭子,我示意雪盏和晓烛暂不要出声。细听,原来这兄弟二人是在论诗谈画,看上去颇为自在,神采奕奕。这么想来,我以前喜欢看的《国宝档案》里,其中一集讲的就是雍正与其十三弟这样的手足之情的。当中说,雍正是与胤祥一同长大,关系密切。他们不仅在政治上是同盟,在艺术兴趣上也有共同之处,连算学都是他亲自教与胤祥的。此类种种,便使兄弟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
“要说山水画,不得不说王蒙之作。他的画作元气磅礴,可谓是纵横离奇,莫辨端倪。”
“就拿他的《葛稚川移居图》来说吧,相传画中山岩重重,树木繁茂,流泉回环,山径曲折。画工极为精细,就像在画里造了一处别样的桃花源,幽深宁静、远离尘嚣、悠闲自得。”
“其实对你我来说,何尝不想只是如‘孟氏好兄弟,养亲惟小园’,但此生注定帝皇家,身不由己。”
四爷谈起山水大师王蒙,十三爷便接了他的话头讲起了他的画,言语之间互相表露了各自对隐居山水的梦。此时的他们或许从无想到有日能真正见识到这幅《葛稚川移居图》,也不知是否正是因为这日的谈话,才让雍正在得到它时即赏赐于十三。
“漪潇给四伯伯、阿玛请安。”
雪盏和晓烛也同声道:“雪盏(晓烛)给爷、四王爷请安。”
“起来吧。”
四爷开声之时,十三爷也抬了抬手。两人很快都转向我,面露些许担忧、紧张之色。
“漪潇,怎么才刚好点就出来乱走,现在入了秋,可是要当心你的身子。”
这是十三爷的话,四爷在一旁小酌了口茶,接过话来。
“她在我处也是这样,偏偏爱在春秋之时出来小逛,也不顾得这正是最易得风寒的时候,夏天她反倒又不出来了。”
“夏天太热了。”
也不知怎的,我就答上来这句,然后抬眼对上了四爷宠溺的笑。历史上的雍正应该是个冷面人,现在给予我的笑却依稀入了眼,到底是因为抚养过我还是因为我阿玛是他最亲的十三弟?再看看十三爷,自然也是在一旁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