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男人穿着深灰的风衣站在落地窗前,身材高挑纤长,看着纷飞的雪花目光极是深邃。衣服是极宽大的,却依然遮不住他那高隆的腹部。
他缄默着,忽然舔舔干燥的嘴角,开口道:“你还记得中学时候那次大雪吗,也是这么白茫茫一片。”
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人端着杯热咖啡,白雾蒸腾。他一愣,稍稍回忆后笑笑:“记得。为着这寒潮天气还放了五天的假,不然怎么说是南方人呢,经不住寒。”
男人抿抿嘴唇,不知是笑还是怎么得。他把手抚上小腹,又是一阵沉默后才说道:“如果还是从前该多好。”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话。
是啊,如果还是从前该多好。
“你不要想多,好好把身子养好,未来一切都会好的。”他说着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杯子,缓步走向落地窗处。
对方勉强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手在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等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他们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就结束了吧。
结束了也好。
那人慢步走来,一手环着高挑男人的腰部,另一只手覆到他摸着肚子的手上感受着孩子的胎动,场景十分的温馨。
高挑男人闭上眼眸,睫毛长而弯翘,衬上雪白的肤色不可不谓一声清秀。腹中的孩子平时是十分安静的,不爱动,只是一感受到他们另一个父亲的存在就变得格外活泼。
“长得真快啊。”走来的男人感叹道,同时将手托到他的腹底,又帮他在腰上四处地按摩,这些都是他临时学来的,说是到了大月份能减轻负担。
男人“嗯”了一声,没再多讲话。肚子长得实在是快了,低下头脚尖都瞧不到个影儿。身后人的那一套法子让他很是受用,酸软无力的腰身总算舒服些了。
身后人又喋喋不休得说着,也总是些无关紧要的罗里吧嗦,“你看看你,月份都这么大了还成天站着,书上可说了怀孕的人不能总站着,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又不多加件衣服,还不老实回床上躺着去。”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我还好,吃得消。”这人明明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还是个小孩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原先还多少有些幼稚,怎么做了爸了就这么成熟了。其实这样几个小时地站着确实是有些难受的,但这难受在这种日子里简直微不足道。
“这可是初雪啊。”他用微小到基本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身后站着的人听觉却是十分敏锐,嘴角漾出一抹微笑:“那好,这场初雪,我会陪你一起看。等雪不那么大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不过你可别想什么在雪里白头的,你这身子受不的寒,不能叫雪停你身上。”
男人回头,看见他伸来了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掌里,那温度实在是很暖和。他真的很少很少给予自己这种温存,可自己也是真的做梦都渴求着这种温存,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孩子。他自嘲般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起,自己都变得这么卑微了啊。
说到底,也是为了一个情字。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情的呢?
也许是怀着这个孩子的过程里。
也许是拥有这个孩子的时候。
也许是大学也许是中学。
也许,是在他们朝夕相对的每个日夜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爱无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