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
　　南方这座小城竟飘起了细碎的雪。
　　多久没下过雪了呢，大概是很久很久了吧。
　　我背着画板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风刮得脸有些作疼，不禁缩了缩脖子，将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咚咚”，“老妈你在吗？”真是倒霉，居然忘带钥匙了。门响了许久也没什么动静，想必她又去加班了。
　　叹了口气，只好往街上走，也许人多的地方会暖和点吧。
　　我想找人多的地方的想法破灭了。也许是真的冷吧，街道上只有些稀稀拉拉的来往匆忙的行人，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广场旁的台阶上，拿出绘本出来看。
　　正起劲，怎么觉得光线有些暗了，疑惑地抬眸便望见了那双同样专注的眼。他仿佛察觉到了我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我旁边，眼睛却没离开过我手中的绘本。
　　“要看吗？”我从画板后又拿出一本递给他，不禁笑了笑，真是个有趣的人。
　　“谢谢。”他也想我笑了笑，我这才好好打量起他来。个子高高的，有些自然卷的短发，额前有着细碎的流海，眉毛有些淡，眼睛不算很大，却很清澈。鼻子很挺，嘴唇微薄。笑容很干净，一看就是个透着书生气的文艺小青年。
　　他认真看起绘本来，我也不再观察他，也看起手中绘本来。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认真思绪却又无从忆起。

刚把累o(≧v≦)o

“这里？”他看着面前有些古朴的大门，一看就是许久未曾住人了，有些尴尬地看看我，“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将他带到，奶茶的酬谢也算报答了，伸伸腰便向对门走去。
　　“咚咚”，“老妈？”卧槽，静得跟什么一样。
　　“那个，还是去我家坐会吧。”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为我斟上一杯热水，“要不要兑点饮料？”
　　“我叫白默宁。”我有些局促地坐着，到男生家还是第一次。“不用了，谢谢。”
　　“白默宁？”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分，吓了我一跳，“怎，怎么了吗？”
　　“没，和我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名字很像。”他的眸光忽的黯淡了，似乎忆起了很遥远事，随即抬头向我笑了笑，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我叫伍维瑞。”
　　“伍维瑞。”我在心里默默咀嚼了一遍这个分明是第一次听见的名字，却莫名的带给我一种熟悉感，而且是超越了普通事物的强烈熟悉感。
　　在他家随便吃了些东西，外面天都有些暗了，也不知道我妈今天怎么了，始终没有听见对面开门的声音，我不禁有些着急。
　　“对了，你妈妈不回来吗？”我这才想起这家里还就我们两个人。
　　“她啊？过来干嘛？她让我一个人住的。”
　　“啊？”一个人住？这还是我从来没想象过的生活呢。
　　“有什么好奇怪？……噗”他转头看向我，看到我那一副吓呆了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你都可以做个表情包了。”
　　“你才做表情包！”我撇撇嘴，不理他。
　　“对了，你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
　　“你那又是什么神奇的表情……”
　　“我忘带手机了……”
　　“我可以借你啊。”
　　“我记不住号码……”
　　“……”
最后好在在我以为今天不会要在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少年家蹭床睡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开门声，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抱住了她，然而一股浓烈的酒味灌进我的鼻腔，当我看见她的脸时着实吓了一跳，这哪还是我熟悉的妈妈啊，那张美丽的脸怎会如此憔悴……
第二天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走出家门，今天周一，学校照列要补习。昨天回家后妈妈什么也没说，洗洗就上床睡了，可那在房间压低的哭声和那伤戚的叹息却是没逃过我的耳朵。今早整理老妈的皮包，偶然翻到了大红的小本，硕大的离婚证三字烙在封面，我似乎看见了老妈布满泪痕的脸。
　　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我紧了紧书包带子，迈步向门外走去。
　　“嘿，叹什么气啊？”一句不合时宜的调笑打趣声响起，对门一个着着黑白条纹外套的男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初生的阳光将那一头有些自然卷的短发渲染成了金色，清澈的双眸有着淡淡的疑惑，双眼微眯，随即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你妈妈还好吗？”

棒棒哒

　　“关你什么事？”我理了理衣领，刚刚灌进的风有些冷。随即自顾自地向巷子外走去。
　　“哎哎哎，别走啊，”他向我走过来，话说他的腿还真是长，我明明已经加快了步伐他却还是两三步便赶上了我，“你知道向阳路98号怎么走吗？”
　　我停了下来，望向他。
　　他也不让地盯着我，淡色的眉毛微皱，看着我盯着他，眼睛疑惑地瞪大，模样有些滑稽。
　　“噗……”我忍不住笑了，“你是牛皮糖吗？我去哪你去哪？”
　　“啊？”他眨了眨他那不大的眼睛，像个得知了新奇事物的孩子。我忍不住踮脚摸了摸他的头，“你是去那补习吧？”
　　“咦？你怎么知道！”他又露出他那招牌笑容，“还真是有缘啊。”
　　“鬼才跟你有缘。”我撇撇嘴，大步向前走去，“跟紧啦，别等会又迷路了！”
“大家寒假过的快乐吗？”班主任抱着一叠卷子走了进来，这里是假期补习特租的教室，其实就是一间曾用仓库。
　　“你还知道是寒假。”我趴在桌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白默宁，你在说什么吗？”
　　心里默默骂了一声卧槽，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道，“老师，我在说今天是不是有新同学呀？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看见班主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强忍住暴起的青筋，扬起一个和蔼的笑容，“是啊，小瑞，来进来。”
　　小瑞？我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这家伙混熟地这么快？
　　伍维瑞从门口大踏步进来，又是那招牌笑容，“大家好，我叫伍维瑞，今天开始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了。”
　　“你们可要向小瑞学习，人家可是以六百的摸底成绩进校的哦。”
　　居然是个学霸，也难怪班主任这么亲切。撇撇嘴，右手撑头，望向窗外，这还没正式上课我就摆出了一副坚决不听讲的架势。
　　班主任眉毛挑了挑，“小瑞，你就坐白默宁旁边吧，给我管管她。”
　　伍维瑞笑着点点头，便不客气地坐到了我身旁。
　　“嘿，真巧。”
　　还真是牛皮糖啊。在心里默默嘟囔一句，我转头看向他，“我还酱心曲奇呐。”
　　他讪讪地笑笑，转过头去。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没等到班主任说下课，我背着书包便出了教室。昨天老妈那憔悴样，今天多买点菜好了。心里盘算着，突然发现身后好像多了个影子。
　　“靠，你跟着我干嘛！”毫无疑问的，伍维瑞那家伙居然跟着我就直接出了教室，我估计班主任的脸色又会很好看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记不住路……”
　　我擦，能考六百多的学霸会记不住路？好吧，我不能贬低路痴。
　　“我要先买点菜，你不急吧？”
　　“买菜？你还会做饭？”
　　“那副惊讶的表情是怎样？我像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小姐吗？”
　　“这个的确不像，首先没有气质。”
　　“……”
　　“啊啊啊，你干嘛？”
　　“……”
　　“息怒息怒！淑女淑女！”

　　回到家时没想到老妈已经在了。
　　“啊？宁宁，你回家啦？”老妈一头的黑长直居然弄成了酒红色的大波浪，这时束成一个发髻，却平添了几分沧桑。
　　“妈，你的头发怎么……”
　　“啊？你说头发啊？怎么样，好不好看？偶尔换换心情嘛。”
　　我点了点头，赶紧找了个理由进了房间，刚刚关上房门，眼角便有着莫名的晶莹流下。
　　爸爸啊，你可真是狠心啊。这么多年没回过家，老妈什么时候有过怨言，就这么离了。一想到老妈那灿烂笑容下掩饰不住的沧桑心中就莫名的疼痛。
　　“对了，宁宁，对面那个孩子是一个人住吗？叫他一起过来吃饭吧。这么小怪可怜的。”
　　“嗯。”我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哎？宁宁，你眼睛怎么有点红啊？”
　　“没有，刚刚进了点灰尘。”
　　“哦。”老妈应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宁宁啊，有什么就给妈说，妈虽然没什么能耐，但还是能为你撑起一片天的。”
　　“妈。”眼睛又有些湿了，“您辛苦了。”
　　走到对面大门，门也懒得敲了，直接在门口喊起来，“喂！伍维瑞！”
　　“什么什么啊？”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半分钟后裹着件羽绒服的伍维瑞出现在门口，头发都有些凌乱，脚上的拖鞋还是一色一只。
　　“噗。”任我先前如何红了眼眶，睹见他这幅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在家干嘛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也睹见了自己一色一只的拖鞋，脸有些发红，“我在家干什么要你管啊？那么大声叫我干嘛。”
　　“我妈说你一个人住要不要来一起吃饭。”
　　“这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我昨天还不是在你这蹭吃蹭喝。”说着不待他反驳，我一把拽着他手臂就往回走。
　　“咦？这什么香味？”我愣了下，又仔细闻了闻，“你煮方便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啊，都煮好了。”
　　“得了吧，整天吃那些不好。你不会做不来饭吧？”回头看见的是他有些黑的脸。
　　“不会做饭怎么了！反正我是男生！”
　　“啧啧啧，”看他逞强这模样分外有趣，我忍不住想作弄他一下，“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男生要找女朋友，就是要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斗得了小三，打得过流氓？”没想到他还一口接出来，翻了个白眼，“那是你们女生吧。”
　　“男生也要！”
　　然后他特无赖的耸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你就是对门那孩子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我叫伍维瑞。”
　　“伍维瑞？！”我妈险些将装着热茶的杯子甩出去。
　　“妈，你怎么了？”吓得我赶紧上前扶着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我没事，我没事，就是听着有点耳熟。”

　　我还是有些奇怪，特别当吃完饭我妈把伍维瑞单独叫出去的时候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变了，但又说不出来。
补课结束气温也有些回暖了，眼看就要过年了。
　　“你过年不回家吗？”在家吃着饭，看着面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家伙，不禁有些莞尔，“你是几百辈子没吃过饭么？”
　　“宁宁，你说什么呢！”
　　我无赖地耸耸肩，对于老妈的呵斥我也习以为常了，真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
　　“啊？我在家吃不到这种饭菜啊。”伍维瑞又往嘴里塞下一口米饭，忽然觉得有些失言，“我是说家里的饭菜没阿姨做的好吃。”再配上那干净的亲切笑容，每次都让老妈乐呵呵的，“哎呀，小瑞你真是抬举我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怎么自己跑这么远来住啊？”
　　他僵了一下，随即狡黠地一笑，“是个秘密哦～”
　　“切。”
　　“不但是过年不回去，我可能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去了。”
　　回过头时刚好看见他那清澈的眸中漾起的深邃，很遥远很遥远的，一个人的影子。
　　那时我才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递过纸片说他妈妈写的新搬的家的地址，是在撒谎吧。他现在这模样分明就是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却又装作一副漠不在乎的模样。

　　新年的钟声渐渐临近了，趁着今年有伍维瑞一起，我顺带买了好多以前和妈妈都不敢一起放的鞭炮，正准备去隔壁叫他。
　　“米……”虫字深深地卡在了喉咙里。
　　卧槽这是什么?五六辆黑色的林肯汽车停在大门口，正有一群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黑墨镜的人在敲着伍维瑞的门。
　　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抱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脸色焦急地站在门口，“瑞瑞，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你说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我当时傻在了那里，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这幕就像电视剧一般，完全没有真实感。
　　这时贵妇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得，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即美丽的脸蛋也变得有些狰狞，“白默宁？你怎么还没死？”
　　我脸色有些发白，我完全可以肯定这个贵妇是第一次见面，可她吐出的话语却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阿姨，我们认识吗？”我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眼前她简直有些暴走。
　　“别叫我阿姨，你个白挚弘的杂种！”那个贵妇表情十分夸张，染着紫红色指甲的白皙手指直直指着我。
　　白挚弘……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啊，但因为这混蛋被骂还是很不爽啊……
　　“秦臻蕊！你十年前做的还不够吗！我们现在早就和白挚弘那混蛋断绝关系了！别拿他来找我们茬！”

　　“秦臻蕊！你十年前做的还不够吗！我们现在早就和白挚弘那混蛋断绝关系了！别拿他来找我们茬！”
　　老妈不知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了，酒红色的头发也买来得及扎，她脸色也有些发青，看样子是和眼前这个贵妇认识，可她说的十年前那件事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印象……唔……怎么一想过去头就会莫名地疼痛……
　　“妈！你别说了！”在我还在这边捂着头有些站不稳时，伍维瑞从他那宅男之窝黑着脸探出身来，“我不是让你别找我吗？”
　　“小瑞瑞，你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妈妈怎么可能说不管你就不管你嘛。”这声音哪还有刚才的尖锐，简直嗲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呵。”伍维瑞突然勾了勾嘴角，微抬眸，脸上挂着一丝嘲讽。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脸上是与他儒雅外表毫不搭调的冰冷。
　　“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啊？还知道我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秦臻蕊，你觉得你有把我当过你儿子吗？难道你想要的儿子就是听你发号施令言听计从的傀儡吗？”他似乎也有些暴走了，“这十年你做的还不够吗！”
　　那一声有些歇斯底里。
　　怎么又是一个十年。
　　今天好像有些混乱。
第二天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巷里的黑色林肯汽车也不见了，伍维瑞一大早穿着睡衣就跑我家蹭吃蹭喝了，连拖鞋都没换。
　　“嘿，小宁，等会我们去放炮吧，阿姨说你买了很多呢！”
　　“哦，好。”
　　一切好像都没变。
　　但我知道有什么在慢慢发酵。

　　我俩骑着赛车跑到了几公里外的郊外，这地方我也是很久没来过了，上一次大概是在小学了吧。现在想想，好像是很久都是一个人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交朋友了呢……
　　赛车随意放在了草地上，草地边是条不大的河。很难想象城市里还有如此干净的地方，清澈的河水，有鱼儿嬉戏溅起的朵朵浪花，草地因霜过有些发黄，但多数还是青色，虽比不上夏季的茵茵，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伍维瑞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河水，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微风吹拂着他额前细碎的发丝，那一瞬他身上仿佛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
　　我也走到他身边坐下，今天的风真的很舒服，伴着天上有些懒散撒下的阳光，让人不禁有些轻松。不觉伸了个懒腰，发现他一直望着远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的却是模糊的地平线，“你在看什么啊？”
　　“我吗？”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清澈的眸中有着一抹莫名的温柔，向我灿烂一笑，“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唔，也是。”他看着我有些楞楞的表情，自顾自地仰头躺下，“你都忘了。”
　　我忘了？什么……
　　有些疑惑。看着他躺下，竟闭上了眼，嘴角还是上扬着，“这样也挺好。”
　　什么和什么嘛！一边想着这货不是又玩我吧一边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心跳突然莫名漏掉了一拍。

　　这是什么感觉……安心？
　　我突然有些呆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的？一起上课涂鸦，一起吃饭吵闹，一起看绘本评论，一起吃零食斗嘴……昨天那副本该在电视剧中出现的恐怖架势吓住了我，我是为什么那么恐慌呢？原来他在是这么安心。
　　我也仰头躺下来，侧着脸望着他，仔细看看，这货其实长得挺不错啊，睫毛好长，身上有股巧克力味！哈哈，他是多喜欢吃巧克力啊？
　　多久没这么安心过了？
　　有你真好。
　　我朝他那边蹭了蹭。
　　“嗯？怎么了？”他疑惑地睁开眼看着我，我也学他把眼睛闭上，微撅着嘴，“有点想撒娇。”
　　“欸？”这次终于是他愣住了，心中有些莫名的窃喜，脸上却有些发烫。
　　“真是没办法啊～”他枕着头的手臂突然伸出来揉了揉我的头，随即抱住了我。我身子一僵，眼泪有些受不住地夺眶而出，我也伸出手更用力地抱住了他，刹时不禁哭出声来。
　　“啊啊啊？别哭啊……”他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我。
　　那个下午似乎哭掉了我这十年来所有的委屈。
傍晚的风有些冷了，晚霞将天染成了绛红，河边的草地上摆满了我昨天买的鞭炮。
　　伍维瑞小心翼翼地把最大的那个家伙放在一个岩墩上，“点上火就可以了吧？”他有些颤抖地摸出打火机，“会不会提前爆炸啊？”
　　“我怎么知道啊？”看他那模样我也有些无语了，“你还是男生呐！敢不敢啊！”
　　“切，小事。”他冷哼一声，“这不是第一次放吗，有点激动而已！”

　　那一瞬间，心中被无限的愧疚淹没，因为我竟一丝一毫都记不起他所描绘的童年。随即又是万分的安心。
　　我虽没能想起你，但我还是爱上了你。
大年初二。
　　一大早懒病犯了的我趴在床上，不想动。
　　“宁宁啊？起床了！”妈妈敲着门喊到。这是第几次了？可是我完全不想动啊……我和被子恋爱了，我不要和它分开……
　　“宁宁！你给我起来！小瑞都来了你还窝床上像什么样？”
　　啊？米虫又来了？干我什么事啊？他总不可能进来……
　　“啪！”我的门没来由地被推开了，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哗”地我的被子不见了……
　　“阿……阿嚏！”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啧啧，你睡姿还真是丑。”熟悉的调笑声不合时宜地出现。
　　我擦。
　　“伍维瑞！你难道不知道不能随便进女孩子房间吗！”
　　“哦？想说我没礼貌？家里来了客人还窝床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啊？”
　　“你！你算什么客人啊！米虫！”
　　“啧啧，你睡衣扣子开了哦。”
　　啊啊啊，我穿的单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你你你给我出去！”
　　“好好好。”他笑着退出房去，我正在疑惑他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他倚着房门轻声说，“默宁，十七岁生日快乐。”
　　在我反应过来之时房间已剩下了我一人，还能依稀听见那加快的心跳。
　　明明，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生日是多久了。

　　穿好衣服出房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尼玛这是哪里？
　　整个客厅都布满了各色彩带，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个三层的水果蛋糕，蓝色的底色，水果被雕琢成精致的各种模样，一一摆成了“默宁”，还有不知名的彩色糖果拼成的“十七”。
　　他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我身后，一个礼帽就扣在了我头上，“默宁，生日快乐！”
　　那边走出来的妈妈穿着一身束腰蓬蓬长裙，黑白斑点花纹，陪着她披散的酒红色大波浪，竟还化了些淡妆，完美掩住了她那面庞带着的些许沧桑，这才是我记忆中美丽的妈妈啊。
　　老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像我笑笑，“真是一把年纪了，有些不习惯啊。”
　　“哪有，我妈永远都最年轻最漂亮！”我不禁上前拥了拥她。
　　灯忽的全暗了，蛋糕上亮起一丝烛光，“快许愿吧！”
　　我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这会是我过过的最棒的生日！
　　“对了，之前说的那个秘密呢，”吃蛋糕的时候伍维瑞突然含糊不清的说道，“告诉你哦，我答应了一个笨蛋，一定要陪她过十七岁的生日。那个笨蛋还说因为她十七岁的生日那天会是最温暖的开始呢。”
　　“啊？”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的想起之前问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里，现在想想，不止我一个人是笨蛋啊。
　　“这样啊，那那个笨蛋为什么那么肯定啊？”
　　“她说是塔罗牌告诉她的。”
　　“我以前还信塔罗牌啊？”
　　“哈哈，原来你是笨蛋。”
　　“你才是！你全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