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彼岸花开的甚是艳烈,不断的哭声萦绕耳畔。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桥上的那盏灯。
我不禁皱了皱眉,孟婆不会又去阎王那里讨要工资了吧?自己什么也不干,还让我帮她给亡灵分汤。世人还一直说,人死后,到了奈何桥,会有孟婆给他们孟婆汤,然后去向下一世。
分明是我把她的事全办了,唯一能作证的就是死去的人,偏偏他们喝了孟婆汤,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当我发牢骚之际,又一个亡灵出现了。我打探了他几分,应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惫,还有,厌烦。
我坐在了凳子上,打开生死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王源。”他头也不抬,好像对周围的一切有些惊恐。
“把这碗汤喝了,走过这座桥,你这一世就结束了。”
“我不想走。”他缓缓抬头,一双眸子里写满坚定。“我想等小凯和千玺,他们是我的队友,我们说好永远不分开的。”
“王源。”我慢慢起身,“听我一句劝,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最后有坚持下来的,但更多的是放弃的。如果为了一个人而去忍受这种痛,真的不值顾。”
“你知道吗,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也不能忘记他们,就像你,摆渡人。”
我的瞳孔不由得缩紧了,除了孟婆和阎王以外,就只有几个鬼知道我的身份,他一介凡人,又怎会知晓?
他也是个聪明人,看出了我眼中的疑问,便说:“你也不必疑惑,现在大家都知道阴间有摆渡人。我看你与我年纪相仿,相必也不是孟婆了。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你所料,我正是摆渡人。在这里,少说也待了五六百年了。刚来到这里时,孟婆就将我留下,说我有摆渡人的潜质,这一待,就是如此之久。”
然而他好像并不在意我的故事,而是问我叫什么名字。
“奚柏。这是小鬼给我取的名字,柏通摆,或许是想让我做一个优秀的摆渡人吧,毕竟摆渡人不多。”我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雾气紧锁在眉间。
“小柏,你看,我除了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他们俩了。既然你是摆渡人,那我干脆也留下来当摆渡人呢。”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一双星眸让人不得不忘记外界的烦恼。
“不可以,摆渡人岂是如此容易便可以当的?作为摆渡人,首先要有潜质,其次是要没有尘世的烦扰,特别是情,是万万不可触的。”听到如此荒唐的想法,我及时的制止了他。
他不再说话,我以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由得送了一口气。然而我马上发现,他并不是那样好打发的。
“我在冥界住下总可吧?”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王源抬起头,期待的望着我。
对于这件事,我还是可以决定的。不忍心去看王源的眼眸,我只能点了点头。
他拉着我,仿佛一个好奇的孩子。我为他找了一处住所,便是铭碑旁的宅院。我看着他,思考良久,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王源,你不知道这会让你后悔的吗?”
他好像没有听见,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我却突然想起,自己离开这么久,万一又有亡灵呢?一边暗骂了自己几句,一边感觉往奈何桥旁赶。
到的时候,发现孟婆已经回来了。她也看见我了,一双眼睛满是怒火。“奚柏,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要不是他们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阴阳两界会因为你而险些没有秩序!”
我没有说话,一个人来到了小鬼的住所。家里没有人,因为小鬼在几百年前的一场灾难中,永远没有醒来。
除了孟婆和阎王,待我最好的就是小鬼了。当时还小,天真的以为鬼是不会死的。于是我就在他家门口等着,希望他有一天回来。
知道后来,有人告诉我,小鬼的魄已经融到了新的躯壳中,下一世,他会是一个人,不再成为鬼。
满是回忆的地方,却要被另一个凡人占据了。他们说过几天会有一个凡人来,不仅住在这里,还要成为生死簿的掌管者。
我有些好奇他是谁,不过又被厌恶给取代了,我不相信一个凡人能住小鬼的房屋,掌管生死簿。
“小柏,原来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