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的这几个月里,苏醒恍恍惚惚觉得生活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然保持着每周至少两次去小区的篮球场打球的习惯,只是队伍里张远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他喝多了不开心的时候依旧可以拉着张远絮絮叨叨,只是对方时不时翻弄着手机的动作总在提示着他有另一个人也在张远的生活里占据同样重要的位置;而当他遵循着长久以来的惯例,依旧在这一年的6月2日零点为张远在微博上送去生日祝福时,曾经同样也会掐着点秒回他的张远却足足拖到上午十点才给了不痛不痒的感谢。 于是苏醒知道终究有些曾经牢牢牵缠着的细节不一样了。他曾以为自己是那个狠心的人,张远这些年来坚持不懈的暧昧的试探总被他推的干干净净,但他终究还是始终未曾给出明确的拒绝,甚至有意无意间还经常撩拨那人两句,仿佛就是想证明他永远是自己的似的……结果,张远那么软萌的性格,居然一下子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张远婚礼的这一天,苏醒最终还是没有担任伴郎的角色。他对外是说当过太多次伴郎怕真的娶不到老婆,明眼人却都知道既然当了这么多次,真的就只差这一次吗?只是,伴郎在婚礼上所扮演的角色,总有一种是他亲手把张远送出去交给别人的错觉……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穿上他最昂贵的一套西装,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伴娘团的调侃下忍笑又焦急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他牵起新娘素净洁白的手走过红地毯,眼睁睁地看着从来只在他面前哭过的张远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红了脸又红了眼。 苏醒想我终于还是一个个目送着我的兄弟们结婚了。张远精心挑选的徽菜色香味俱全,苏醒却偏偏吃出了仿佛放凉了的茶水一样的苦涩。他又想其实我还是算不上真的爱上张远的,看到张远幸福,苏醒其实骨子里比谁都高兴,一丝一毫也没有比如说打爆婚车车轴抢走新郎这样的念头。他只是不习惯,不习惯他们在彼此的生活里后退一个身位。嗯,不习惯。 张远过来敬酒的时候,苏醒头一个站起,也没用小杯,满满一个分酒器的白酒被他一饮而尽。苏醒想着我的脸是不是也红起来了呢,然后终于肯抬头正视着张远。张远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那饱含着的离别前的痛苦与解脱的眼神却仿佛诉尽了千言。 Time to say 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