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要回家了吗？”十二岁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小跑跟在王耀身后问道，“嘿！从咖啡馆出来后你都没有再跟我说话啦，我做错了什么？”
王耀快步走在落了一层薄雪的马路上，没有回头。天黑透了，空气又冷又湿。他耸着肩膀把攥紧的拳头塞进口袋里。路边的松树被人们挂上一层一层的彩灯，塑料小礼物盒以及彩带。
“耀——耀——”小伊万又叫道，“等一下，等等我。我有点事儿要说！”他快跑了两步跟在王耀的左边，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停下来。
“别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王耀扭身甩开他的手，“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你！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耀看着伊万布拉金斯基向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一些。然后说“如果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什么，那你就去吧。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你有自己的钱，也不需要跟我住在一起。”
十二岁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伸出手想说什么，但他没有说。只是低头摘下自己的围巾，走上前去轻轻踮脚抬起手帮王耀围好。
“我想说，你看起来冷极了。也许你需要它。”小伊万轻声说。他目光闪烁的看着王耀，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说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你不愿意让我跟你合租，我可以找别的地方住。可是——”他抬起手帮王耀整理了围巾下面的衣领。“今天是平安夜，我来到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
雪又开始变大了，路灯下小伊万脖子上巨大的疤痕更加可怖。王耀别过头没有回答他，小伊万期待的盯着他，几十秒后，他失望的低下头攥紧了拳头。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糟糕透顶！王耀的腿一软几乎要追上去，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锤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别管他，这件事就此终结了最好！快回家吧王耀！”
于是他迈着僵硬的步伐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走出第三步，他猛然惊醒，“我怎么能让一个我认识的十二岁的孩子深夜一个人在街上呢！”于是转头朝小伊万跑的方向追去，又强行压制住自己脑中反问的那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谁知道他几岁。”
王耀奔跑时的风带着雪粘在他的头发和围巾上。卷进他的皮肤上眼睛里。他用力眨了两下，用手抹去脸上的水。
再怎么说我也围着他的围巾啊。他在心里慌张的说道，这种态度不管对什么人都太糟糕了。
他追到即将关门的礼品店门前，透过橱窗看见店员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闭店，王耀推开礼品店的玻璃门。收银的金发小伙子眨眨眼睛快活的说“圣诞快乐，先生！但是我们已经准备闭店了”

王耀看着他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烟盒拿了一根，咬在嘴里开始在身上摸打火机。小伊万咬着烟凑过去惦起脚，用手挡住风跟他对火。当两个火光在路灯下亮起，十二岁的伊万布拉金斯基退到一边靠在路灯上。娴熟的用两根手指把烟从嘴边夹下来，然后说，
“之前你对我说的话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你要记住。我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弟弟——”
“我是你未来的……”这时候他注意到王耀的脸变了颜色，连忙改口说：“室友！凭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能吸烟呢？”
王耀拿鼻子吐了个烟圈，说：“因为我22岁了，好啦。哪来这么多话。跟我走，带你看看以后你要住什么破地方。”
小伊万快活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这次王耀挣脱了两下就放弃了。于是小伊万高兴的踮起脚在他耳边说，
“圣诞节快乐，亲爱的。”

小伊万把自己燃了一半的烟按在客厅餐桌的烟灰缸里，王耀看着这个举动无比违和与不顺眼——毕竟它出于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走进自己的房间前说了一句“你可以先洗澡。”
“不，你不想跟我一起洗吗？”
王耀白了他一眼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