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刹那。少年忽地转身重重迈开步伐奔跑,衣衫扬起的一角抛散离乱。
“亚连!!”
惊异混杂着恐惧席卷而来,从未有过如此声嘶力竭的呐喊。绝望如同吞噬灵魂般泛滥,焦灼了心口的狂热与临死般的疼痛。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时太浅思念太漫长,离别涣散成殇。生里死外真假被揉碎抛洒,盈满夜光。
是不是从未想到要去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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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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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切尚未被觉察的时候太过灼热的炽焰已经将所谓理智燃烧殆尽。近乎狂乱的步子向前奔跑时,冰凉微湿的夜风刮过双颊有细密的刺痛,朦胧的视觉只聚焦在前方那个人的身影之上。
为什么要离开我?
开始灼热仿佛要融化般的大脑仿佛被电流贯穿般疼痛难耐,闪烁着幽幽夜光的教团顶楼模糊如梦魇。纵身跳下天窗,阴暗的盘旋阶梯在深夜铺满的岑寂被纷乱的脚步划破。
不要走。
对方的身影在盘旋而下的狭窄走廊间如幻影般穿梭,视觉太迷朦看不清脚下的路。撞撞跌跌踏过咯吱作响的铁板,阴冷的石壁从眼角耳畔呼啸而过。
胸中莫名燃烧的火焰是什么,喉中已然悲痛成呜咽。恍惚间眼角有灼热的疼痛,来不及抬手去轼已然跌落在颊边,细碎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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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你只是藏匿在某个角落静静注视着我。那一天重新回到我面前,带着我最熟悉的笑靥。
你一直没有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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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巨大落地窗的夜光被切割揉碎成流离一片,铺满走廊狭长的角落。光影在眼角边萦绕扭曲又纠缠,迷朦泻在前方奔跑的少年身影上。
呼吸开始急促粗重,脚步踏破了死寂更显死寂。空寂无人的黑暗如潮涌来,惨淡辉芒肆意蔓延渗透直至与暗夜交融。
不要走……
是兀自低语还是祈求。黑暗中颤抖的双唇,低声倾吐出的那是属于谁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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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在黑暗中奔跑的兽。漫长到无可寻觅的终点,看不清什么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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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的雕像巨大的十字架。大厅虚掩的门,盘旋无终的走廊阶梯。
一切从眼角一闪即逝,暗处兀自远离。耳畔熟悉的风与自己急促的呼吸,心胸仿佛要爆裂的压抑感。
让他想起曾见过的无数死亡。从最深处蔓延而上的绝望如此真切刺骨。
明明就是你在奔跑。那无数次的Hide and Seek,扭曲黯淡了记忆里以为熟悉的笑靥,呼吸牵扯着每一根神经灼灼燥热。
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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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面容么?那是你的眼眸你的安静与温存。挣扎于幻觉间的碎片飞逝消融,扎入左胸口蔓延出窒息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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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庭前的草地濡湿了月色水汽弥漫,雾霭遮蔽着的身影若离若即。跳下阶梯的膝盖疼痛欲裂,手心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有微薄的湿凉。张口想呼喊却莫名失声,急速迈动的脚步重重踏出足下草地依稀水痕。
不要走。
残存的意识已然混沌懵懂成支离破碎,身边的一切沉溺于黑暗与死寂。既无意义的不休追寻,发疯一般只想为疼痛寻觅凭证。
那是你,说过不能顿止。一瞥之间还曾经有彼此依稀温暖的笑靥,所谓失却后的记忆却沉湎如此悲痛的深渊。
紧紧追随那个身影闯入那片无所归路的林,幽幽林间暗潮丛生,树影迷离无所终结。不休止的脚步焦灼纷乱,抬眼想要分辨出那以为熟悉的身影。只有纠结盘旋的光影肆意流泻。穿越冰冷刺人的枝叶泥土,坎坷泥泞的土地根结纠缠。是谁说记忆的放纵无所抑止。至少从未如此真切。
在何处。寻觅到你。
呼吸已急促成带着呜咽的喘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死寂过于狰狞。不想要停下疲惫的脚步,不想要停止寻觅那人逃离的身影。喃喃自语重复一次又一次,迷乱与绝望无形渗透蔓延。汗水细密从额角滑落,咸湿一片分不清是不是泪水。
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无边回旋荡漾的黑暗不回答。缓缓颓然跪倒在冰冷刺骨的泥泞之上,夜空中不知何时开始下细密纷繁的雨。透过重重枝叶的水滴被划破成千万片,支离破碎成弥漫的迷离。发梢,前额,眼角,唇线,下颌,耳廓,流淌得透湿一片。再也没有了呐喊与奔跑的力气,突然死死抓住的左胸口有铺天盖地袭来的伤痛。
呐……这就是所谓的临死的感觉吧?
极度的倦怠一点一点蔓延整个肌体,思绪渐渐沉入混沌的深渊。然而内心渐渐归入平静,静如死水。
只要还能再见到你。
意识在黑暗中终于沉湎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