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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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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
黄粱一梦二十年 - 陈升


1楼2016-03-10 17:57回复
    紫禁城,雕栏玉砌,红墙碧瓦,方方一块地界,却网罗了天底下最极致的一切。极致的富贵、极致的人中龙凤、极致的爱恨情仇。白骨红粉垒起来的香脂后宫,则是我的诞生处。
    所幸天潢贵胄的身份,所幸庇我安宁的额娘,所幸护我如命的兄长,我的过往是碗再甜不过的前尘,此间种种,再无须赘述。
    人生不过几十载春秋,我当真是不介意它更短。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都实现了呢?譬如出宫,譬如自由,譬如一生为一人”
    “譬如平安喜乐,与我爱的那些人,在这最俗气不过的人间烟火中,相濡以沫,永不分离”

    弘昌十三年的冬,投在日晷刻度的阴影走得格外慢,于我确是难熬得很。
    病来如山倒,去则如抽丝,我被某些顽固扎根的病痛困在了小小这张榻上,足足三月有余,灌着一碗碗早就喝不出味道的药,听着屋檐悬的铜铃仓皇摇摆,极其单调地度日如年。甘草、兜铃、款冬花,曾经细致嫩叶躺在我手里,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旧友,却在这个冬,熬成了连冰糖都不佐的汤汤水水,教我唯恐避之不及。可现今的我却也不会耍赖了,再不是需要人哄着才不任性的年纪。
    身心俱不康健时,便是元气大伤。待得能瞧见身旁小丫鬟鬓边多簪了春色时,我终于也能下床,握一把紫檀木梳,再瞧镜中人只觉恍若隔世,清减至此,不点珠翠,我恍恍惚惚,竟觉得自个儿很像从前的模样,那时的小姑娘,有一双旁人羡慕不来的,清亮的眼。可面前的眸子,或多或少,是沉淀了一点儿,称不上沧桑的苍凉。
    我总在想,若是这一日,没听到哥哥下入天牢的消息,有些事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你可曾想过,世事无常,人总该认命?”
    “我晓得红尘皆苦,却从未参透,这苦是爱,是恨,是所有由它们而起的痴妄。”

    浮生若梦 - 陈升


    6楼2016-03-11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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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阅历浅薄的人生中,惟有一处天高海阔的景,那是六年的承德,从北方荒原而来的风,迎面都是咸涩锋利,触手都是疏旷自由。哪怕仍是被圈在精巧造物的行宫中,可总归是切切实实踏上了别的土地。怀揣着极易满足的欢喜,我实在活得轻松。
      有一日我摘了新鲜的蜀葵,一路往额娘的住处去,将花儿侍弄好,白瓷瓶中也盛上澄澄清水,忙活时母女二人闲话一二,倒也实是书中讲的,岁月静好。打小我总是爱腻人,但凡能待在一处,便觉做甚么都好,额娘更是纵容,是伴我最多的人。常常摆几个果盘,便能消磨大半日辰光。
      奇怪的是,现今却觉,一生那样长,说过那样多的话,偏偏只记得这日絮絮中,有出降、有哥哥、有对未来漫不经心的畅想。我说,希望她能多留我两年,再多两年。
      俗事穿云过,难留半点刻骨,却独独有些东西,执拗地根植在骨子里,教人想起来时,心头一暖又一酸。
      “额娘自然是希望你能一直陪在身旁,可这总归是自私,鸟儿长大了,总是要飞的..”
      “外头是好,围墙也仿佛低一些,可萨仁不想出宫,就想安安静静在您这儿,做只小小的金丝雀。”

      再逢明月照九州 - hita


      8楼2016-03-11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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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从十二年的夏始,开始讨厌下雨的。
        京都的六月,往往变天极快,片刻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就泼墨乌云,倾盆白珠,偶还有一两声惊雷,晃得人手都不稳。那一日,我在墙角生了个火盆,将案上与孟宅有关的东西俱烧了个精光,临过的字帖,往来的书信,一页页一封封,都是单纯甜蜜的情意,都是一文不值的废纸。
        做人想不后悔,当真是很难的一件事。而我实是个任性的人,狠下心来,往往教自个儿回头去看时,都佩服。
        时常做梦,会回到踏雪寻梅那座空空的大宅,后院里胭脂梅还没开,零星在枝头结着骨朵儿,眸光越过枝桠,能瞧见后头有个清瘦少年,端端正正坐在轮椅上,裹着一件黑色大氅,眼神里像藏着孤单又凶狠的豹子,却在望向你时收敛成不知所措的温柔。反反复复,就是这一面,没有花灯,没有折扇,没有甩出的长鞭,可就足够教我哽咽着醒来。
        大抵有些人相遇,就是注定要辜负的。我太年少时不懂这一点,倔强得从不肯认命,直到亲手打碎了这最后一丁点情分,才恍然命里无时,到底不能强求。
        苦心孤诣写的诗,你不看就烧了吧。
        “其实,世间所有的擦身而过,都是因为不勇敢。”
        “你错了,有的人跨过天堑地壑仍无法相爱,他们太珍惜彼此,对等到两败俱伤。”

        春秋 - 张敬轩


        10楼2016-03-11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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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阁楼上了把黄铜锁,是九年时我亲手封起来的。那是个不大的屋,里头装满了我再用不着,又极珍惜的小玩意儿,最后把隽祎送的一批风筝放进去后,我再没踏入过。
          这个隆冬我捱得很艰难,常常摆张小案,秉烛研墨,读从前没空仔细瞧的那些游记本子,一行行簪花小楷批注上去,也是意趣。极北荒地的雪原、彩云之南的丛林、东海深处的鲛珠——这世上原就是天高海阔,风物万种。我常捏着盖住清瘦腕儿的袖边,越过窗棂去望红墙外围黑沉沉的天,分外思念那个爱玩爱笑,与我相约遨游天下的隽祎。
          没了她之后,我实在是太孤单了。
          岁末的上元节,过秦里也挂起红灯笼,描得极为精致。我披了件滚边银狐氅,伶仃仃站在门前,手里揣的是暖炉,温热却不抵骨髓。我想起隽祎出嫁那日,十里红妆,风光得很,我将那个红苹果递给她握紧,背过身去抹眼泪,告诉她出了门不要回头,因为我会哭得很丑。而其实,就算她想往回望,也会有摩肩接踵的送别之人,哪儿能瞧见,娇娇小小一个我。
          现今想来,有许多离分,从那时那刻,就早早注定了,只我们未曾察觉。
          “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说的大抵就是我们这种,又风雅,又风流的小公主罢。”
          “若能再见到,我想补上个拥抱,那是幼时头回见面,你愿分我半个苹果时,我就想做的事了”

          请跟我联络 - 李易峰


          14楼2016-03-12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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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个草长莺飞的春日了,我醒来时,恍惚是没有作梦的。
            风还没回暖,等不及踏青采桑,等不及摘花煮茶,等不及松枝藏酒,我将腕儿上的碧玉镯绕来绕去,瞧着清瘦细白的这一截儿,心底里出奇的平静。想起很小的时候,我贪看话本子,迷恋人间烟火,被说书人嘴里的凡尘俗世感动得能掉下一水缸眼泪,然而我终究是不羡慕的。只因他们天花乱坠描述的所有羁绊、温情、纠缠,或更是唇齿相依,我都有一个同气连枝的哥哥,我都平淡地拥有着,平淡却不容置喙地骄傲着。
            我的前尘太短,也太甜,我回忆起来的时候,往往有些负罪感,所以更急于草草了结这生命。从前不晓事的那些年,我顶讨厌回答些沉重的问题,觉得破费脑力,节省下来些精神,才能方便给哥哥添堵,做个合格的甜蜜的负担。所以哪怕现今,我的理由也太简单了——无论这十丈软烟罗中,我们摸爬滚打成了多面目全非的样子,那也是我们,也只有我们。
            这一遭尘世,最开始和最终,我们终究是要给彼此作伴的。
            “我的梦里,只瞧见了哥哥独自面对万马千军的背影,照旧挺拔,可却寂寥得教人心痛得不行,多想叫出来让他等等我,可他听不见,所以我耽误不了了,我要去追他了。”
            “我不需要被很多人爱,不需要用时间慢慢忘了他。你们都不晓得,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很怕孤单的。”
            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

            岁月缝花 - 陈学冬


            19楼2016-03-13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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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梳妆打扮,穿戴整齐,还没忘了盯着奴才们将外头结苞的玉兰树挪走。我猜,换个地儿,它仍是能继续洁白满枝头的,一年复一年。手里的药丸是小小的一粒,兑着冰糖水服下去,很是碗甜蜜的毒。我这样怕苦的人,总是懂得怎样对自个儿最好)
              (终于能去作一个再也不用醒来的梦了)
              杀破狼 - Js


              20楼2016-03-13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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