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昏倒前,我看到洛奇儿和她等待的那人重叠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之前昏睡时所见到“美人”。我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一瞬间勒紧了我的喉咙……
……难道那个金发的美人是两个人的“合体”吗?
这个想法形成的时候,脑袋里像是爆炸开了一样,剧痛无比,吵闹声不断,一种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心里的寒冷衬托着身体的灼热,像是要连皮肤都要烫开一样。
洛奇儿念着咒语,周围似乎在发亮,感觉到心底不安的情绪被渐渐收回,就连寒冷都退下去一层。
洛奇儿的脸颊被咒语所散发的粉亮色光芒微微照亮,坚定的眼神也似乎会发光一样,那么漂亮。我的眼前浮现出我所喜爱的人的模样,即使是孩童,二人眼中的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都美得不可方物。
也不知道是孕育出了什么感情,比幸福苦一些,比悲伤轻一些,浓浓的味道在心间散开,被温暖的光芒侵入,内心渐渐温热起来。所有不好的感觉退去,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那种真实感、踏实感渐渐让我安心起来。终于,粉色的光芒退去,我也能自己支撑着坐起来了。
“谢谢。”我笑着对她说。
她脸色不太好看,“唉……说什么谢谢的,担当不起啊,我能做到的也是一时镇压而已。我原本还以为是不是什么别的疾病,但后来探知了一下,好像不是。是一种挺危险的东西,像是种诅咒,但我读不出来那是什么。”
“诅咒啊……”我的瞳孔暗了暗,想到了我之前的境遇,也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能想起来什么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对她一笑,“想不起来。”然后,我脑袋一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和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哥吗?”
“啊……”洛奇儿脸上有点尴尬,偷偷瞄了旁边的人一眼,又转过来看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旁边的人便微笑着将手递了过来,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我是帝兰,奥雅的英雄联盟会长,也是洛奇儿的发小。”
我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下,金发蓝瞳,细致的五官,白嫩的肌肤,和洛奇儿有一点相似,两个人都是“美丽”的人。我对他礼貌地回以微笑,手放在他的手里,自己使力站了起来。
洛奇儿无奈地摇头,说:“……你居然不认识他啊,这在奥雅也是少有的。”随后她又笑了,“嘛,失忆了也不能怪你。”
“帝兰,这位是今天‘洛兰’。‘洛兰’可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呢。”
“恩。”
……
之后都是一些我参合不进来的对话,他们的“好友”屏障把我这个“陌生人”拦在外面,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道别。洛奇儿之后也没有回家的意思,说是要“照顾”我。我直接无视她这句话,问她一些关于“奥雅”是什么,“英雄联盟”又是什么这种问题,洛奇儿显然对这些问题很头疼,她说这是基本中的基本。在一番了解和胡搅蛮缠后,洛奇儿被我整得崩溃,因为解释完一个问题,就冒出了更多的问题,解释完一个,又冒出了更多的……两个小时的“常识”补习大会,最后以她的崩溃离开结束。这时候指针“滴答”、“滴答”已经走向了3点,马上就要天亮了。
我重新躺回床上,身体陷入柔软里的舒适感让我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却不困,那种踏实感,呼吸吐出来淡淡的药酸味,都是那么真实。真好啊……
我喜欢的他的脸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天真的笑脸都是那么充满“纯净”的味道,一种好想见他却见不到的焦躁蔓延,胸膛里好想抱着什么来填补缺失,枕头成了慰藉,抱着它缩成一团。
“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他们封住了我的视觉,惩罚我再也看不见;因为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他们拿走了我的声音,惩罚我再也无法说话;因为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他们将我带离你的身边,惩罚我永远孤寂……”
脑海里光芒乍现,胸膛里心跳的声音渐渐变大,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想要涌出来……
咚咚……
咚咚……
心跳的声音剧烈到不正常,他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像是要离我远去。胸中刺痛了一下,更加紧地抱着枕头。
怎么一波下去了,又是一波起来了……
好讨厌……
……视线就这样失去了一切。
在海里化成鱼,追寻着一个即将消失的气泡。气泡里面装着什么呢?一次又一次问着自己,连答案都没有,就是追寻着,从深渊游上了海平面,又随着气泡飞出了水面,看到了气泡的消失,在惊了的一刹那,重重摔在岸上。想要重新游回海里,回头发现,海水已退离到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脱离了海水,我不能呼吸,无力地躺在岸上,等着“死亡”降临。然而日出日落,斗转星移,我不仅没有死去,甚至连一个该见到的生物都没有出现。在疑问的时候,鱼鳍下面竟然长出了一株植物,然后疯狂地长大,甚至穿透了干巴巴的鱼鳍。
……这样我就死去了吧。
这样想着,居然也没有要死亡的恐惧,就眼睁睁看着它越长越大,直到把我的身体刺破……
或许看起来更像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我看着它成熟,开花,结果,然后果实落在海里。不久,又一条鱼蹦上海岸,落在我的正对面,眼睁睁地看着我。
——那是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鱼。
我们同时惊声尖叫,发出了一样的声音,不同的是,我被植物死死地钉在海岸上,它还能蹦跳起来……
惊慌中,一切都暗了下去,没有了海岸,也没有了天地。我被植物死死地钉着,那条鱼却蹦着蹦着变成了我的模样。
一个赤身裸体的我站在“我”面前。
我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梦或者幻觉,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那个我,看着我,露出了阳光的笑脸,刚让人安心一下下,她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
“咔哧”、“咔哧”……
——吃着植物。
……那到底是什么,嘴里发出不一般的声音,但细密却惊悚的感觉却迅速漫延到我的全身。
“咔哧”、“咔哧”……
她咬着,拿起我已经干了的身体,扭下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咀嚼。
我竟然不觉得痛。
就这样被绝望灌满全身,通过了她的嘴巴,掉入了无底的深洞。一直下坠,被吞食的肉体组合成了我的模样,从海鱼变成了红色的金鱼,然后掉入了谁的池塘。我抬头看,外面充满了很多植物,有很充足的阳光光照,一条石砖小路蜿蜒其中,与此不协调的是,镶着金边的边砖,笼罩着一切的玻璃顶。
温室?还是……植物园?
我的头顶笼罩着大大的问号,吐了一个泡泡,脑袋里面还有些缓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追逐着气泡搁浅在海岸,身体下长出了植物,穿过了我的身体,然后出现另一个“我”,“我”吃掉了植物和自己,然后我又在她的身体里变了个模样,到了陌生的地方……?
有点太奇幻了。
正当我梳理思绪的时候,从池塘一边的小路上传来了一些闷闷的声音,回头看,那个人有着长长的金色头发,像瀑布一样垂到腰间,发尾微翘。他穿着素白的衣裳,衣服边缘有金边衬托,还佩戴着各色的宝石,有种华丽而又高贵的感觉。
他慢慢走近,我还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我明白了那闷闷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他居然“赤脚”走路?
好吧……因为我对现状一无所知,这可能是正常的。
他走近了,我想看一看他的脸,可是在我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脸的附近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细细密密的声音,视线也开始出现重影,我只好不去看他的脸。但我认出来了,他就是那次在军营帐篷里的那个“美人”,一次回头让我留下“阴影”的人。
这么一想也没多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了。
他刚走到我附近的时候,从他来的那条小路上,又追来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银色的短头发,戴着一些饰品,穿着雪白的纱裙,还举着小手,后面跟的是小心翼翼看护的侍女们,她们都是那次站在他帐篷外的女人。
他在我旁边的路上停住,回头微笑着看着那个孩子,似乎在等她走过来。
孩子走近了,一把扑到他身上,抓着他的衣服,笑得很开心。
他牵起她的小手,把她慢慢引导到池塘边的草坪,然后坐了下来。
这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女孩和之前那个婴儿眼睛和瞳色是一模一样的,但是那个可以确定她是不是那个婴儿的项链被戴到了他身上。
……什么意思?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女孩一只小手指着我,拉着他的衣角兴奋地说:“……雪,鱼!鱼!”
“真可爱啊……这时候还叫不全‘圣子大人’的名字呢。”一名侍女说道。
“是啊,我们的‘圣女’真的是很可爱、纯洁呢。”另一人也附和道。
“鱼儿也是被二位的光辉吸引来的吧……”另一人捧着脸颊,一脸“陶醉”的表情。
……我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但是听她们的话语,我现在非常确信,他们一定和什么“宗教”有关。
“……恩。”雪微笑着回答。他一只手抬着脑袋,对准了我,一定是在看我,我一惊,赶紧沉到水下。岸上,似乎因为我的下沉女孩显得很失望。
我在水下偷看他们,虽然并不清晰。
女孩极为失落,似乎一下向雪那边躺倒过去,却软趴趴地压在对方的腿上,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雪摸着女孩的头在安慰她,我偷偷藏在水草后面,然后探出头。
我没想到他居然在唱歌,女孩微笑着趴在他的腿上,也时不时能跟着唱上两句。
“世界的创造者是神
创造了光和暗,天和地,你和我
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他是我们的信仰
指导着我们走向光明的地方
因为他的庇护
黑暗无法侵袭
美好的事物都属于有光的地方
崩坏的事物永远隐藏在黑暗的角落
他手中拿着秤 维持着一切平衡
只要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他就会永远庇护我们
我们就永远强大
随着时光流逝 我们总有抵不住黑暗的一天
不要恐惧 灵魂穿过了黑暗的时代
将见得他的真容 将回归他的怀抱
“死亡”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它是一件悲伤的喜讯
苦后必有甜
神是慈悲的 是爱着我们的
所以 神的真子降于人间
圣子转达他的圣意
是一切的目标
圣女是孩子们的弥补
她是圣子的‘妹妹’
将会是‘神之子’
见到父神 告诉他我们的感谢
告诉他 我们的一切
告诉他 大地上美好的一切
请让他……
……”
——真是一首荒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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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更……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