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个梦见盘子里的鲤鱼活了，还跃起来咬人哩！不是吃的那种——是池子里养的身上有花纹儿的那种。奇怪，我惯不做梦的。
（定省完，同照雪往含章走。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抚过花丛随意掐了一朵，回身往她发髻边比了一比，逆着光双眼眯睎来瞧，觉得不好看，又扔到了一边。）
（抽出一条手巾子，轻掩了掩额角细汗。夏日盛，蝉声聒噪。）

乔
【请完安，打廊桥路过，遥遥便见一身形，极是熟悉的。方是近了，上前去，欲要拍一拍她肩，只勾起儿时想往。调儿脆】阿媅！【刚唤了声儿，眸光却觑，她——柳尖儿似的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儿？
【也未曾听清方才她们说的甚么，只觉得她们似乎亲昵的紧。一璧上前挎住宁的小臂，一璧抬眼睇了嘉，硬生生隔在两人中间，嘴一撇。明明是同媅说，眸光却不时掠过阿雪，拖沓长音】
我说你怎么都不去瞧我，嗨，原来——是和她在一块儿呀——

咦？追鱼是什么？
（作一惑状看她，转眼又将手巾塞到镯子缝儿里。听到一声唤，抬眼望去，正是——）
嗳～阿瑛！（拉过她手，有笑花儿溅在眼底）这不定省回来——
（突然被她环住小臂，往侧移了几步，拉开了我和照雪的距离。气氛有些微妙，她话里一股酸味儿。温软了眉眼，拍拍她手背。）
你晋了宝林，还没来得及去贺一贺呢～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表妹啊，她……她和我同一宫，这去请安自然一块儿。
（眸光掠过照雪，顿了顿，又很快闪开了。）

乔
【眉峰一扬，半信半疑，乜她】真的？【环着她臂，才去听嘉说的，照原先在清河那般，颇有几分嫌弃模样。半晌点螓首，来应她】嗯——
【下意弹了袖，丝帛勾勒的棠花在袖口蔓延，金乌熠熠，眸光落定到眼前人掩印在水碧薄纱银线莲间的腕子上挂的、那乳白色的玉镯上。一怔，旋即紧紧蹙着眉，杏眸圆瞪】
这怎么在你手上！

（我倒吸了口冷气，她看我一眼，我没敢吐出来。空气似凝住了，双翠皱起，带着几分委屈望向照雪，再看向阿瑛。）
我我……我给她的。
（声儿越来越小，手帕一角在名指上绕了又绕，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

高
【本就落后半步，叫她这一惊一乍，吓得朝后退却，险些抵着了廊边的朱漆柱子。】
我……这个……
【眸光一烁，赶忙向四下一扫，生怕如此失仪叫人瞧了去。正身敛裙，乔窈焦灼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侵犯，没来由也有几分心虚，幽幽觑了瞠目结舌的王氏一眼，转过脸瞪着手腕不说话。】
【心思转圜。虽不知就里，但瞧她二人言语神色，约莫也揣得一二。】

乔
你、你给她的？【葱尖儿指着照雪的腕子，赫然那乳白的镯子，就是原先赠阿女甚的这个】我给你的，何时成了你给她的……好呀你们……
【手帕交的情分，素日里还爱凑一块儿，单单一个高氏，就能成了话柄儿。谁乘想，她竟然将这镯子予了高氏。面上薄怒，却仍直勾勾看着王氏】
你不是说，你最烦她了啊！【忿忿瞥一眼垂着眸的高氏】那你给她做甚！

（习惯性咬起了手指甲，笑的悻悻。这个乔窈，发气火来，十头牛都挡不住！而听到后面那句话，一步走到她面前，嘴巴张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神情悲惨，还不敢让照雪看见。慌张道）
我我我……我多久说过这话了！你……你可别乱说！
（悲愤的快哭出来。一种被队友出卖的情绪油然而生，忿忿）
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我怎么就不能送她啦！

乔
【最烦的就是这样，她做足了老好人模样，劝着，无论在哪儿都是。最后就变成那不懂事的，反倒成了我。依言瞪了她一眼】
噫，借给你——好，真好【抚一下胸口，气的有些发抖】
你们——【看着一旁怯弱的高氏就气的要命，葱指禁不住戳着她肩膀。冷哼一声】你——你当真坏透了！

嗳呀……干嘛啊你！
（本想去阻拦，奈何她动作太快，刚伸出指尖儿，又缩了回去。）
（小心翼翼看了照雪一眼）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忙不跌避开乔氏戳过来的手，抬手护住肩头，没再瞧王媅，她同我说话，也没答应。】
【还是一贯得低下头，将冰冷冷的目光遮去，贝齿轻轻得咬磨着下唇，不吭声。】

【懒得多说什么，鬓间插的金钗在骄阳下凛着冽光，扬了颈懒得再多说什么，只似笑非笑睇她们一眼，伴随着喉间一声嗤。——王氏、高氏，说不清心里头作何感想，似乎空气刹那都凝滞了，重重一甩广袖，才离去】

【眼底下的襦裙牵动，乔窈去得远了，才默默掀起眼，不大自然得睇着阿媅，欲言又止。】
【面对面站了少时，谁也没先开口。乔氏的话一遍遍过耳，樱唇抿得愈紧，眼眶里又酸又热。一咬牙，使劲将那玉镯子扒下来往她怀里一塞，扭头疾步走去，最后走成了小跑，一道烟也似没了影。】

一个镯子引发的血案，第三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