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救赎的本质是一种孤独。】
一
——什么才可以被叫做孤独呢?
咬着梅子的时候,我无端想到了这个问题。
微涩的青梅被齿关上下合着卡在中间停顿了半晌,我才重新又用舌尖将梅子往外轻轻一抵,含进了自己的嘴里开始思考起这个命题。
如果以《优雅的宇宙》的思维方式立命,并且以宇宙爆炸繁衍生命体为基点,那么孤独大概是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无法割舍,仿佛死死地融入生命在骨髓血液中蔓延一样。
——那么我是孤独的吗?
我这样想道。
孤独一如人的尾指,一如人的尾巴。在不被需要的时候会退化,却不会消失,而是退守在身体的某个角落,故步自封。
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被称为孤独。
这是个可以被推翻的悖论。
——假设我不孤独……
——假设我又孤独……
我实在难以确认这个命题在每一个人身上,甚至自己身上的真实性。
于是我转过头去问她。
“默默,你觉得我孤独吗?”
那个正坐在我身边,一身浅蓝色衣裙即使不施脂粉也依旧清雅的般般入画的女子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她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冷如冰雪的掌心温度却让我觉得温暖无比。
然而她只是那样温柔地笑着,云绕缱绻,眉眼间充斥着陌生的光。只是那样笑着,不言不语,不惊不扰,却自成一目绝色。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头靠在她的腿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并不熟悉的光穿透我阖着的眼皮落在我的虹膜之上。
我感觉到她将手轻柔地放在我的头顶,顺着银白色的碎发以指尖轻轻地梳理着,我陷入她所带给我的温和的陷阱。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见她用清越的声音在我耳边唤道:“银沙……银沙……银沙……”
一遍一遍,都是我的名字。
我突然意识到,我或许并不孤独。
或许更准确的说。
只有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那连同生命一起与生俱来的孤独才会退避到我所发现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