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年之后的再见
已是三月中旬,但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寒意,尽管植物已抽出了枝芽。我裹紧了斗篷,快步走在街道上。一个男人在用割草机修剪着自家的草坪,机器发出“隆隆”的声音,他身后的房间里传出闷声闷气的立体音响声。我突然想起——十五年前,也许更久——我趴在桌上打着瞌睡,面前的羊皮纸题目是《论述麻瓜最伟大和最无聊的发明》——
“干不完活,就别想吃饭!”我闻声望去,一个女人正在呵斥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门口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嘲笑着他——他可真像一头猪,尽管我并不是一个麻瓜歧视者。
那个女人重重的关上了门。我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个小男孩。就是这家了,女贞路四号。他背对着我,修剪参差不齐的树篱。我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要不是不能对麻瓜使用魔法——我不屑的瞟了一眼那家的窗户。现在他弯着腰,我只能看见他的一头黑发凌乱的支棱着,就像——
他抬起头来,面对着我。他可真像他父亲,除了眼睛——他有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我的眼睛湿润了,很久以前,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愉快、友好地注视着我。
他发现我了,朝我露出了微笑。我犹豫着也朝他笑了笑,然后走过马路。“你好。”我说。“哦,你好,我叫哈利,哈利.波特。”他看了一眼我的斗篷,并没有对如此奇怪(对麻瓜来说)的装束说什么。“沙丽.沙菲克。叫我沙丽吧。”出于某种原因,我并不喜欢别人称呼我的姓氏。“好,”他笑了笑,又指着身后的树篱,“看,马上就要干完了。”他说,“我很快就可以向佩妮姨妈交差了。”他撩了撩汗湿的刘海,一道闪电状的伤疤赫然显露出来。那不就是——
思绪将我拉回了十年前。莉莉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婴儿——他的额头光洁、细嫩,而不是像现在——
——你看他多可爱啊。
她的笑容在我脑海里闪现。
——我们一定会好好爱他。
詹姆笑着搂住她的肩膀。
我闭上眼睛,以免眼泪滑出眼眶。“你怎么了?”他担忧地看着我。“没事。”我把眼泪强压下去,换了另一个我关心的话题,“你的姨夫姨妈对你好吗?”“哦——”他皱起了眉,“他们大多数时候会忽略我的存在,不过我倒希望这样。”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表,“我要继续干活了。我还想吃晚饭呢。”“要我帮助你吗?”我看了看他没干完的活,强忍住掏出魔杖的欲望。“谢谢你,不用了。”他又笑起来,“你不回家吗?家人会担心的。”“我没有家人。”我不屑地笑笑。“哦——对不起。”他说。“没关系。那——我走了,再见。”“再见。”我最后一次对他微笑,然后离开。走到街角,我又一次回头,看了看他瘦小的身影。
再见,哈利。这是我们十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