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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推荐】《鬼藏人》/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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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莫上山,夜半鬼藏人!鱼叔最新在线写作"鬼藏人"四部曲,为您揭开隐藏在丛林背后的的秘密!30年前 ,一支由"死人"组建的勘探队进入杀龙岭,中国隐藏了数千年的终极秘密首次拉开大幕:一批神秘猎人在大山水泽、草莽泥淖中破解诅咒、寻找野兽和财宝……大兴安岭地下深处的阴山狼城,西双版纳湄公河源头的澜沧蛇谷,藏北无人区的死亡鹰坟,茫茫南海的海底巨怪,一切动物都指向那个终极!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4-08 14:47回复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斜躺在躺椅上,轻轻摇着一把折扇,一面悠悠哉哉听着马三立的相声,一面偷偷瞄着铺子里唯一一个客人。
    那人一身白领打扮,不时推一推金丝边眼镜,在那儿心不在焉地看着,一会儿摸摸草狐皮帽子,一会儿拽拽花豹皮尾巴,一会儿又看看手表,明显是在等人,压根不想买东西。
    我给伙计马三使了个眼色,马三这小子马上凑过去,装傻充愣,摔皮子,砸板凳,很快把那客人给气走了。
    我撇撇嘴,揭开茶碗,抹开花茶末,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您吧,不懂。皮货这行,跟其他行业不大一样。皮货这行,每家都有几个固定的老主顾,好面子,不差钱,不懂装懂,人傻钱多。每年店里压箱底的宝贝,都得提前给他们留着,地道货色,地道价钱。这些是财神爷,不能骗,他们要红狐皮,绝不能用染了颜色的草狐皮糊弄;要金钱豹皮,就万万不可用花豹皮去对付。
    等这几个财神爷折腾完,一年的生意也就做得七七八八的了。其他的过路客,那是能蒙就蒙,能骗就骗,看着不顺眼的就直接往外撵,典型的杀生不杀熟。
    没办法,皮货店主要靠那几笔大买卖赚钱,这些过路客,你就是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榨不出几枚大钱来,咳!
    这几个月生意不错,好皮子不用说,连一些陈年老货都折腾得差不多了。
    我正琢磨着,过几天得让赵大瞎子从猎场给我倒腾点好皮子,就听见外面呼啦呼啦走进来一个人。
    抬头看看,这是个怪人。
    九月底的天,秋老虎热得厉害,一杯热茶下肚,衣服从里湿到外。这位倒好,外面弄了件军大衣,严严实实护在身上,腰上硬邦邦扎着一块红布条,直戳戳站在那里,显得又愣又犯傻气。
    马三以为是叫花子讨喜钱,赶紧往外赶,还从柜台里摸了几枚钢镚塞给他,让他赶紧出去,别影响了生意。
    那人却硬邦邦站在那里:“撵啥?!俺来卖禳子!”
    我一愣,仔细看看他。这人上身穿着军大衣,下身套着一件变了色的皮裤,脚踝到小腿处绑着厚厚的绑腿,脚下蹬的是一双皮乌拉鞋,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大山里打猎的猎人。山里温差大,寒气重,好多人得了老寒腿,一年四季都得护着军大衣。军大衣里鼓鼓囊囊的,掖着喷子(短猎枪)。这种人可不能得罪,他们常年在大山里野惯了,做人做事都按着山里的规矩来,一语不合,当时就敢给你动刀子。但是他们手里还真有好东西,也不往死里认钱。你要是跟他处好了,他也真是掏心掏肺地帮你。
    我赶紧起身,亲自把他给请进来,也有点不放心,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穿着那么原始的装备来京城?
    我多了个心眼,拱了拱手,用猎人的黑话问他:“这位师傅在哪儿跑山?”
    他回应:“北边,俺们是做炮手的。”
    我说:“好,师傅是哑山还是响山?”
    他说:“响山,俺们打前站的。五山老爷保佑,得了点禳子。掌柜的收不收?”
    我忙说:“收,收,快请!里屋请!”回头招呼着马三,“马三,快泡茶,拿我那屋的西湖龙井!”
    马三在旁边听我们说话,一句也不懂,眼睛都直了,这时候讪讪地去泡茶。
    我想了想,又叫住他“别他娘泡茶了,去把我柜子里那瓶茅台拿来!”马三答应一声,也看出了点门道,屁颠屁颠去拿酒了。
    我们刚才说的是猎人行当里的黑话,第一是套近乎,第二也是在确认对方身份,看对方是不是青头、骗子,甚至是便衣。皮货这行,好皮子多来路不正,明面上惦念的人多,暗地里想黑你的人也多,搞不好就翻船了,不得不谨慎。
    我开始问他在哪跑山,这是问他在哪打猎。他回答是在北边,就是北方的猎人。这个不用问,看他那副行头,不是大兴安岭,就是长白山那边。大兴安岭的面更大。这几年长白山开发旅游资源,野兽少了,也就大兴安岭好东西多。“炮手”、“打前站”说的是狩猎时的分工,大山深处,往往是一群人合作围猎,有人负责吆喝,有人负责断尾,有人负责探路。冲在最前面对着野兽开枪的,叫做“打前站”。“响山”和“哑山”说的是打猎的流派。狩猎圈,简单分为文狩猎、武狩猎。“哑山”一派靠下套子、陷阱、毒药、弓弩,谓之“文”。“响山”是传统的狩猎,一群猎人,带着枪和狗,由“掌山师”带领,在老林子里进行大规模围猎。“哑山”和“响山”敬奉的都是“五山老爷”,这是专门掌管狩猎的神,打到猎物,就是“五山老爷”保佑。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6-04-0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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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老林子里,啥邪乎玩意儿都有!” - 鬼藏人
      马三见我高兴,也张狂了:“咳,七爷,你说我学那些玩意儿干啥!有你那火眼金睛一打过去,啥皮不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我骂一声“去你娘的,老子还是孙猴子呢!”,心里却很受用,在那儿美滋滋看着皮子。末了,又看到那张白皮子,有点疑惑,想起那人并没为这张皮子加钱,甚至连提都没提。拿起来仔细看看,这明显是一张狼皮,皮子上一个毛乎乎的狼头,龇牙咧嘴,脑袋内部挖空了,处理得干干净净。这张皮子是老皮子,不像其他皮子是新鲜的。
      我点点头,把皮子放下,又觉得有些不对。过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这确实是一张狼皮不假,狼头、狼身子、狼尾巴,但是狼都是灰黄色,哪有像兔子一样纯白色的狼?
      马三也在那儿啧啧感慨:“这白狼皮稀罕了,能值大钱!”紧接着,这狗日的又小声嘀咕一句“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也有些拿不准,一般来说,越是稀罕的毛色,造假的可能越大,因为能卖出好价钱。不过做了那么多年皮草生意,我对皮草真伪还是有点心得的。还真不是我吹,只要我把手放在皮草上,慢慢摩挲一下,就是闭上眼,都能分得清是真货还是假货。
      但是这张皮确实有点不对劲,我把这张皮子拿起来,借着灯光仔细辨认。皮子作假主要用人造革,很容易区分。用行话说,鉴别皮子真伪分三步,一看,二摸,三闻。这三下里过一遍,假皮子基本上没跑。
      您吧,拿到皮子后,先仔细看。人造革的毛皮,不管做得再逼真,始终缺乏光泽,缺乏纹路,感觉很死。真皮会有较清晰的毛孔、分布不均匀的花纹。
      这些毛孔和花纹也都不一样。比如黄牛皮多是细毛孔,牦牛皮的毛孔要粗大一些,山羊皮的毛孔呈鱼鳞状。除了毛孔外,这皮子上的纹路,也不会是均匀的,有的地方多一些,有的地方少一些,绝对不会整整齐齐,很有规律。看完后,您再用手仔细摸摸皮子,眯起眼感受一下。这人造革会比真皮子干涩、死板,没有真皮的“润”感。
      最后您再闻。真皮不管清洗了多少遍,多少都会带股动物自身的气味,说不上好闻难闻,但是动物本身的味道,这个是做不出来的。而人造革不管用了多少香料,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化学味。
      我仔细看了一遍,再摸了摸皮子,又闻了闻,皮毛硬扎扎的,上面有股淡淡的腥气,这绝对是真皮子没跑。至于是不是狼皮,还真不好说。
      狼皮这东西不稀罕,也不值钱,一整张熟好的上等狼皮,也不过几千元,比狗皮贵不了多少,所以很少有人造假。我经手的狼皮倒也不多,但是毛色白成这样,就有些稀罕了。
      中国境内的狼主要是灰狼,就是内蒙古狼,皮毛都是灰黄色,跟狼狗差不多,据说西藏雪线上还生活着一种雪狼,皮毛发白,那是因为常年生活在雪地上,身上的毛色也跟着环境发生变化。问题是,西藏的雪狼皮我也经手过,那是种淡灰色,绝不可能是这种奶油一般的纯白色。
      他娘的,这只雪白色的狼皮,今天还真是让小爷我开了眼啦!
      我想了想,改天得去请教请教白朗,他年轻时在中俄边境线上专杀狼群,对狼最有研究,他也许会知道。
      翻了翻这张白狼皮,发现皮子腹部处有两排整齐的小孔,看起来很像是有人用大号针头刺出来的。谁没事刺这些小孔干吗?难道有人闲着没事干,把狼皮里面填上东西,给缝起来?
      马三这小子也来劲了,把一张张的皮子铺在地上,铺得满院子都是,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说要感受感受这几十万的真皮褥子是啥感觉,被我一脚踹了起来,让他赶紧把皮子给我收好了,要是掉一根毛,我把他的卵蛋给割下来!
      有道是“店小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您还真别小看了我这铺子。
      我这铺子,往小里说,这里是一个皮货交易的地下场所;往大里说,这是个皮货世界黑白交界的码头。有猎人打到好猎物,或者有些违禁的皮子、山货想出手;有人想入山打猎,放放枪,打打兔子;还有人想买市面上不准流通的皮货,老林子里的稀罕物件,这些都可以来找我,没问题!
      当然,违法的生意,我是不做的。
      我只负责给你们牵条线,一手是靠谱的卖家,一手是靠谱的买家,至于你们具体怎么谈,谈什么,违法不违法,那和我统统无关。
      当然了,出了事情,您也别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更不会负责。
      但是呢,生意成了,我要从中间抽点水,“对不住您哪!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这钱,不偷也不抢,凭啥不要?!
      在中国,靠着老实本分赚钱,那是20世纪的事情了。这年头,要想活得像个人样,就得闭上眼,漏过去一点不黑不白的买卖,给人行个方便,自己也能落点闲钱。
      当然了,黑道上的事情,我绝不碰。钱再多,没命花也不行。我做这个,钱虽然不多,但是赚得安心,也不烧手。人吧,得知足,不然不定哪天就进去了。
      所以说,您别看我一年没几份生意,其实暗流涌动,赚钱的路子都在底下晃荡呢。
      皮货这行,水深着呢!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4-08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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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住狼皮,仔细看了看,最后肯定地说:“操,这还真他娘是狼皮!”
        白朗也过来仔细看了看皮子,皱了皱眉头,说:“这皮子不对。”
        赵大瞎子吃惊地说:“咋?这不就是狼皮嘛!”
        白朗递给东家,东家眼睛眯了一下,说:“还真不是狼皮。”
        赵大瞎子急了:“不可能!俺在大山里住了半辈子,狼皮我还分不清?!”
        白朗淡淡地说:“狼皮没有那么白的,除非是狗皮。”
        东家把皮子给我看了看,问我的意见,我挠挠头,说:“这个……我看不出来。”
        赵大瞎子有点恼火,霍一下站起来,说:“俺打小就在山上掏过狼崽子,
        这狼是啥样,俺还看不出来?这绝对是狼皮!”
        白朗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说:“瞎子,你先坐下,坐下,慢慢说。这捉鹰你是行家,但是说到狼,你还得听我的。我在内蒙打了二十年的狼,这狼皮、狗皮还是分得清的。我跟你说,这皮子不管是啥皮,都肯定有问题。”
        赵大瞎子气哼哼坐下,说:“说,你说!”
        白朗说:“你看看,狼皮后背中间会有条笔直的黑线,这皮子没有。”
        赵大瞎子接过来皮子,仔细看看,还真没有黑线,他说:“会不会这狼是杂种,没有黑毛?”
        白朗没好气地说:“只要是狼,别管是不是纯种的,背上都有黑线,这个不会错。”
        赵大瞎子反复查看着皮子,说,“这不对呀,你看这皮子的爪子,这鼻子,肯定是狼没错!”
        白朗也无奈地笑了,说:“是没错,所以我说皮子有问题。”
        按照这个说法,这张皮子肯定是狼皮无疑,但是这狼皮的颜色,又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也不敢说什么了。
        我问:“这要不是狼皮,又是啥皮子?”
        白朗皱紧了眉头,犹豫地说:“我在蒙古那边打了那么多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狼皮……”
        这时候,一直站在东家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开口,淡淡地说:“狼皮。雪狼。”
        那个人一直站在东家背后,没有说话,我也没注意看,这时候看过去,发现他头发很长,打着结,皮肤黝黑,看起来不像是汉人,倒像个藏人。这人我没见过,看看赵大瞎子,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也是猎场的人。
        “雪狼?”我说,“不对啊,雪狼皮我也经手过不少,雪狼皮不是纯白的,是灰白色,也没那么稀罕呀!”
        他冷冷地说:“你不懂。”
        那人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拿起那张狼皮,却不看皮子,反而对狼腹部那两排细密的针孔很感兴趣。
        我有点生气,他娘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子问你话,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东家对他却很宽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转头问白朗:“你知不知道雪狼?”
        白朗脸色煞白,他犹豫了一下,说:“东家,还真有雪狼。但是也不对。”
        赵大瞎子问:“咋不对?”
        白朗摇摇头,说:“大家说的雪狼,指的是西藏的狼,这种狼生活在雪线上,皮毛颜色是灰白色,也叫白狼。这个不对,白狼皮其实是灰色的,没那么白。
        其实真正的雪狼叫纽芬兰狼,生活在北极圈,只有这种北极狼的毛色是纯白的。还有,狼背上都有黑线,但是只有这种北极狼背上没有黑线,是纯白色的。这么说的话,除非这张狼皮是北极圈的雪狼皮。”
        我也有些疑虑:“如果真是北极的雪狼,怎么能被大兴安岭的猎人打到?”
        白朗苦笑着:“所以我说这事情邪门。还不止这些,问题是,纽芬兰狼早在20世纪初就灭绝了,现在你就是去北极,也找不到一只雪狼了,那这皮子……又是哪来的?”
        赵大瞎子张大了嘴:“真灭绝了?那咋来的狼皮?”
        白朗也有点拿不准,说:“所以说,事情确实奇怪,按说这不可能是北极狼皮。但是小哥肯定不会认错,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白朗这句话有点奇怪,凭啥这黑大汉说话就不会错了?操,别说他,如来佛祖还有出错的时候呢!
        但是东家却很赞同白朗的话,他点点头:“这么看,它还真是只雪狼。”
        我有点不服气,想争辩,赵大瞎子却拉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跟那人吵,我只好把火气硬压下来。
        大家又扯了一会儿闲话,白朗和赵大瞎子都走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也气哼哼要走,却被东家留了下来,他问我:“小七,你是不是想问,这次上山带不带你?”
        我张大了嘴,想说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后来傻乎乎点了点头。
        东家没说话,像是经过一番考虑,缓缓地说:“这次,你也去。”
        我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激动得满脸通红,使劲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家仿佛有些伤感,他微微叹息着:“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进山……”
        我没说话,以为他接下来会说不带我去的原因,没想到他沉吟了半天,却冒出来一句:“这次是关东姥爷让你去的。”
        “关东姥爷让我去?”我愣在那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东家转身走进书房,说:“小七,进来陪我喝壶茶。”
        我说声“好”,跟他去书房坐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6-04-08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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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了一声,刚想走,东家却问我:“你们老家的人,还好吗?”
          我说:“好,好,托东家的福,都挺好的。”
          边说,边告辞了东家,退了出去。
          在我临出门时,东家在后面突然说了一句:“小七,你记住了:做人和打猎一样,越是打你狠的人,越是真心对你好。”
          我愣住了,回头想问他什么意思,却看见他躺在藤椅上,闭上了眼睛。
          走出大门,我擦了擦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一路上都在想,东家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6-04-08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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