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吃苦,要年轻干什么
语文组 王国文
各位青年朋友: 大家好!
看到济济一堂的年轻人,真有点感慨万千。借这个机会我先说声“谢谢”! 感谢青年朋友对我们老教师的理解、体谅和宽容,感谢年轻老师在平时的工作中的积极主动。在我们高三年级组,许多工作是年轻老师做的,我们高三的班主任、备课组长、每个学科的骨干教师,大多都是在座的年轻同志,是年轻人支撑起高三这片天空;在我们语文教研组,同样是年轻教师勇挑重担,分担繁重的工作,完成一件又一件琐碎的事情……在我所见到的学校所有工作中,年轻同志都冲在前面。所以,借今天这个机会,我代表年龄大些的老师对各位年轻同志真诚的道声:谢谢。辛苦了,青年同志们! 学校让我对大家说几句,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空洞的大道理,我不愿意说;实实在在的人生指导,我没有本事说。没话可说,就只好谈谈我自己。 其实说我自己也不合适,我是这么一个平凡的教师,是一个很平庸的人,能给大家什么启发呢?如果各位到我的年龄,成为今天的我,我觉得人生不能说是成功,——我相信在座的年轻朋友的未来一定辉煌得多。不过虽然我的经历对大家不一定有帮助,但是,解剖我,也许有利于大家帮助我,所以我还是想和各位年轻朋友谈谈我年轻的时候。
一
我1982年初中毕业,考上了我们县的师范学校,也就是中专。我没有读过高中,也没有上过大学。1985年中专毕业,我分配到山里的一个小学。这个小学有多“小”呢?5个年级4间教室5个老师98个学生。也许有人问:5个年级怎么就4个教室?这样说吧,我第一年当教师教二三年级语文,上课的时候,先教右边的20来个二年级的学生,课文教完了让他们做作业,我就开始教教室左边的10多个三年级学生…… 两年后,乡里的初中缺教师,从小学教师中招考。记得为了限制报考,乡里有个规定,报考的老师如果考不上,不准回原学校,意思是调到更差的小学去。我的学校本来就是最差的了,因此没有顾虑,毅然报名了。结果没有考上,但似乎是时来运转,我分到了乡里的条件比较好的中心小学。后来又人告诉我,我可能考上了,是被人找关系挤掉,为了安慰我就把我调到中心小学。 又过了两年,1989年我终于成了中学教师,是一个小学办的初中,那时叫戴帽子中学。但是1995年教育局开始对学校整顿,要撤销“戴帽子中学”。我想到镇上有高中的完全中学去,但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我有一个同学早些时候调到县城,于是我去找他。他说,全县人都盯着县城,你还不如到合肥试试。我当真了,找到了十中的一个老师(就是去世不久的孙现道老师),他介绍我来试教。1996年8月,十中通知我来上课。 我是一个普通老师,没有本事,不是人才,又找不到帮忙的人,想调动合肥,后来我才明白难于上青天呀。我在十中代课熬了三年,直到2000年,我们十中出面通融。当时的校长是阮厚广,阮校长代表学校出面通融,多方结合,我的调动才最终有了结果。——所以我对十中是充满感激的,这份感激之情也凝聚成了我努力工作的动力。 我在十中当了3年“盲流”。这三年里,我只能拿到课时费,每节课8元,一个月320元(好在原来的学校还替我保留了基本工资),那时我已经三十四五岁,女儿已经上小学四五年级了,但一无所有,房子更谈不上。关系没有调好,不能算十中人,没有归宿感……那时的生活压力,经济困难,前途的暗淡,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但我最终熬过来了! 说这些,是想告诉年轻的朋友们:吃苦,特别是年轻时吃些苦不一定是坏事。再大的困难,再大的压力,咬咬牙,坚持一下,都能扛过去的。 套用现在一句励志的话:年轻不吃苦,要年轻干什么?!
二
还是回到我最初工作的小学。我是中专学历,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年,我参加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4年后取得了专科学历。就是凭这个专科学历,我有机会调到中学,虽然是戴帽子中学。 然后继续自学考试的本科考试,本科要考15门。考过7门后我不考了,因为取得本科学历要考英语,我英语水平是零,走自学考试这条路,我无法拿到本科学历。那时的我,非常想参加参加脱产培训,渴望有这个学习的机会。种种原因吧,终于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于是就参加函授,考上了安徽教育学院(现在是合肥师范学院),三年函授取得了本科学历。——能调到合肥十中,这个饱含“水分”的本科学历起了重要作用。 对教学进行研究,是从调到初中开始的,大约1990年。其实不能说是研究,就是教学之余,没事做,乱写点东西,什么都写。那时农村田头村尾有大喇叭,每天有县广播站播报的新闻。有一段时间,我就专门给他们写新闻稿。记得一篇新闻稿费2.5元,我还拿了不少次这样的稿费呢。 文章写出来怎么办?且不说没有人会引荐我,就是有人引荐,我的水平也远远不够。但是当时我认识不到这些,无知者无畏嘛。 我把自己写的东西分为两大类,短的稿子想办法向层次较低的报纸投稿。例如上世纪九十点年代,淮南有一份《少年之友报》,至今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刊登了我的稿子。他愿意刊用,我就用力的写,包括仿照有人把电影名串编成一段话,我把教材的课文名串编成一篇短文,《少年之友报》也刊登了……这是我的文字变成铅字最早的报纸。 还有一份是东北师范大学附中当时办的一份没有正规刊号的《中学语文报》,应该算内部发行的小报。那个学校的语文教研组长是张玉新(春节前,市教育局在七中举办了新入职教师的培训,就从东北请了张玉新,他现在是吉林省高中语文教研员。那天他就住在隔壁的聚贤,那晚我们还聊了很长时间),我们是在一次会议上认识的。他约我写稿,这个机会我岂能放过?我非常努力的写,《中学语文报》就刊用。这张报纸,帮助我大大提高了文字表达能力。 写着写着,我就明显的感到力不从心。记不起在哪里,我接触到《语文教学通讯》这本杂志,眼界大开,奉为“圣经”。就托人到合肥书摊上买,自己也特地到四牌楼的邮电局来买。我天真的认为,这么好的杂志,专门买报刊杂志的邮电局一定有。其实这样的专业杂志谁买呀?没有人买谁又会卖呢?买不到,我就写信给杂志社,去邮购。那时大约是1994年,《语文教学通讯》给我寄了一大包,1990年以来的杂志好几十本,有的封面都泛黄色了,估计陈放很久了。可以说,我的教学研究启蒙就在这个时候。 渐渐的,我开始写长一点的论文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哪家报纸杂志会用几千字的篇幅刊登我的文章呀?知道这个理,我就不把自己写的长点的东西投稿了,而是拿出去参加各种类型的论文评比。从1993年开始,我知道用专业杂志开始论文评选(是带有水分的论文评选)。那时我不知道这里的“水分”呀,获了奖,有时还是一等奖,自己受到很大激励。有些杂志还在暑假开会颁奖,我是乐颠颠的去参加的。有时学校批准参加,如果学校不批准我就自费参加。 现在我们都知道,杂志社组织这样的会议,有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那时的我,怀着一腔热忱,还真收获丰硕。没有那些会议给我开阔视野,激活我的思维,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例如张玉新这个朋友,就是《语文教学与研究》杂志社1994年于庐山组织的会议上结交的。 我到十中来应聘,那些报纸杂志上刊登的我的乱七八糟的文章以及获奖证书,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说这些,是想告诉年轻朋友:把握住机会,就能成就人生。每一个细小的机会都不要放过,当时看似没有用的机会也要把握。也许有人说,我没有机会呀,没有人给我机会。我告诉你:做,不停的做,不停的努力,机会就来了。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机会要创造机会。
三
我说过,我没有上过高中,没有读过大学。我从小学二年级语文老师起步的。那么我是怎样把握高中教学,怎么把握高考的呢?简单说,我是通过高考改卷来完成这个突破的。 2000年至2004年,我连续改了四五年高考试卷,在合肥工业大学改了两年,在安徽师范大学改了两三年。在我的人生中,这是非常重要的经历。 我改高考试卷是完全抱着学习的心去的。那几年,我都改作文。阅卷期间别人休息的时候,我就使劲的抄改到的优秀作文,因为现场抄的比较乱,晚上我不敢怠慢及时誊抄好。高考试卷改完了,我就集中几天,对这些优秀作文进行点评,然后想办法投稿。 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估计专业杂志都有比较固定的作者,不会使用我的稿子。恰好,当时合肥的许多报纸都试图涉足教育,开辟了一些学生作文栏目,高考当然也关注。从教育的角度说,这些晚报类的都是小报,编辑对教育不专业。我终究是教师,比较而已比这些编辑要专业些,稿件被采用的可能性大。2000年到2004年高考结束那段时间,《新安晚报》《合肥晚报》《安徽星报》(那时叫《安徽市场报》)《江淮晨报》《安徽商报》等本地的报纸,每年高考结束的一段时间,都会较多的刊登我推荐评点的高考优秀作文,合起来,每年都有十多篇。 那几年的高考阅卷,我给自己规定,每年至少写一篇相关文章,并努力在报刊上发表,基本上都兑现了。记得陈炜老师曾多次说,她的同学告诉她,自己写论文引用了我在报纸上关于高考的文章。其实,我能有什么见解?不过是阅卷时特别留心,注意收集一些资料而已。 事后我还要对这些文章再从教学论文的视角进行整合,参加合肥市的论文评比。那几年市教研室组织的论文评选我都有文章参加,而且都是一等奖。 2001年,《安徽青年报》为我开辟“中考作文辅导”专栏,我在这个专栏上系统辅导初中生作文半年多;《合肥广播电视报》2002年至2003年开辟了《高中生作文高考模拟阅卷点评》,我给他们点评一年多…… 这些文章,我统称之为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基本没有学术价值,我也就是利用它们来练笔,提高语言表达能力,并养成研究、写作的习惯。大约是四五年前,何宏林老师很不服气的对我说,七中×××老师说“十中的王国文就会写一些豆腐干文章”。我安慰何老师,他说的对,我写的就是豆腐干,几百字,一千字以内,登在报纸的角落里,不是豆腐干是什么? 但是,我很感谢这些“豆腐干”,没有这些“豆腐干”的锻炼和积累,我怎么能把握好高中教学?就是像《合肥广播电视报》这样的许多人看不上眼的小报,就是这些小报上的不入人眼的“豆腐干”,让现在的我写文章底气足了一些。 2013年第11期《语文教学研究》刊登了我的论文《阅读“课堂化”:语文课进阅览室》,本期杂志用封面推荐我的这篇文章;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高中语文教与学》2014年第3期全文转载我这篇5000多字的文章。这也是我自己最满意的一篇论文,我敢称之为论文的东西。 2015年第3期《学语文》刊登了我的论文《国家倡导全民阅读,中学如何“阅读推广”?——<中学生阅读行动指南>颁布两周年盘点》,《学语文》把我这篇文章作为本期杂志的第一篇文章退出的。 2015年第9期《青苹果》刊登我的文章《审题、文本、思路——文学作品阅读的三个“思维抓手”》,同样利用封面推荐这篇文章…… 和年轻朋友们谈我的这段经历,是想告诉大家:既然当了教师,就要留心教学,对教学多些思考,这就是教学研究,教学研究并不神秘,教学研究无处不在。 大约是去年这个时候,上一届高三老师说我有教学东西给外校老师用,也不给他们用,我很冤枉。有老师告诉我,七中刘孝峰老师在二模分析会上明确说,什么什么引用十中王国文的文章。我一头露水,最近几年我都没有写什么,刘孝峰老师也不可能引用我多年前的东西呀?我后来上网查找才知道,当年新考纲出来,安徽教育出版社要我给他们写个考纲解读。考纲解读这类应景的文章很多,让我写,我就表达自己的理解,写了几百字,后来挂在安徽教育出版社的网页上。这么一个角落里的毫不起眼的“豆腐干”,刘孝峰老师都关注到,这就是教学研究呀。 教学研究就是一个教师的生命线。只要大家愿意为此付出,每个人都能在教学教研上做出一番成就,从而帮助自己在教育战线出类拔萃。 青年教师朋友,我坚定的认为:年轻就是用来吃苦的,用来吃亏的,用来打拼的,用来夯实人生基础的!
——年轻时本钱,年轻不要急,走着走着,花就开了! ——以上,与各位年轻的朋友共勉。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