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元佑三年冬,秦岭。
已是冬天,昨日大雪纷纷扬扬,白雪覆盖了大地;树梢上空秃秃的,连一片树叶也没有,秋天的黄叶早已深埋于雪中,不复得见了;远处的山被大片大片的白丝绸盖住,零星的白点则是装饰在棱角分明的山上的;冬天是万物沉睡的季节,也是萌发新生的季节;它们在雪下沉睡着,沉睡着,为了新一年的蓬勃与光彩。
梅长苏此时正坐在一间茶舍里休憩,他的手里拿着刚刚遇见之人的赠与,却没了之前的欢喜。
他正沉思中,茶舍的门又推开了。
进来的人真当是好风采,白衣描似画,仿佛从那雪山之上而来,不沾染半点世俗之气。
梅长苏鲜少遇到这样的人——仙人风姿之人。
他放下了手中紧握着的寒梅,欲要起身;这本是再小不过的细节,但他却对上了来者的眼睛。
与那充满仙气的气质不一般,那双眼睛恍若星辰,但他却在其中看到了疲惫。
不,梅长苏想,这世上绝无一人能有此风采,有此心胸。
于是,他暂时忘却了俗事,起身拱手,道:“先生从哪里来?”
他迎的是这人,这人也极为意外。他刚来到这方世界,御剑数千里,从郁郁葱葱的绿色仙境来到了这布满白雪的秦岭(问的砍菜老汉),此境与他所熟悉的任何地方都不同,没有长留仙门,也并无妖魔鬼怪,天下分立。
当他看到白雪皑皑的秦岭时,下意识地下了绝云,进入到这茶舍中来。
茶舍里并没有多少人。
听到梅长苏的话,他答道:“从南方来。”
梅长苏温润地微笑,说:“先生不妨来这边喝茶?”他举止风度翩翩,让人心生好感。
白子画并未深想,他从未怕过。他依言走到了梅长苏所在之地,一到,就看到了一个蓝色袍子的男孩从窗外翻了进来,步伐精妙地飘到了瘦弱书生的身后,那是凡间的习武之人。白子画没有受到影响,以刚才梅长苏的样子坐了下来。
梅长苏是在白子画入座之后安坐的。
此时,寒风凛凛,上空的天又起变化,半晌,白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