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戏个什么？

（北地的春是不小心探出头的，不同于江南，似乎未经我一观，桃李杏花便依次逐第地开了。而这儿，除却散漫的日光添缀枝桠，便是几只归雁扑朔的翅。可我一瞧见拂晓，便逐了它的影，迫不及待去踏青了。故而，这雨下得极突兀，如同情郎骤然撒开的手，毫无防备、淋了一身。同执凉一齐到廊下站定，取帕子拭去发丝上的碎珠。）

【宫闱春信深，南风恍惚送来一阵儿温软花香，投了雕花窗扇尚能望见枝叶飘摇着清芳，草木藏春，披了一身娇软含芳吐蕊，紫禁城的春日，到底还有几分可观。可惜人间美极，到底是归于掖庭，成了帝王家的绝色。一年好景君须记，这东君总有归来日，何必记呢？】
【窗边一张小榻，斜倚着翻手中话本子，未几，有雨打芭蕉声，放眼远眺，有主仆立于风雨廊下，垂首翻书，口中却唤了惊蛰来。】
去请她们入来吧，就说春寒料峭，莫着了凉。

【话本子里，王大尹的火还没烧起，然则客已将至，闲闲搁下了，拨了衣衫上肩坎儿，素手扭正盘纽二三，待妥当时，那人儿已来，手一抬，话道。】
起喀——阿糖，给贵人端杯热姜茶来。
【不消多言，阿糖已明我赐座之意，于榻边设一小凳，眸瞧她，道。】春寒仍胜，莫着凉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着了凉，便大为不便了。借她广厦一庇，倚塌坐了，稳接过盏，先拢在掌心捂热了手。）
：“原是我心急，想迎一迎春光，临了，倒淋了个透彻——好在，有姜茶。”
（抬眸凝睇，窗外雨潺潺，现下，也有了闲观的心境。雾气冉冉腾上，舒开眉目。）
：“多谢您。”

（她话音一出，先是一怔，以往在家中，每一间屋都替我敞，便任性地、连一柄伞也不去备，而今，却是我孤身一人了，轻一颔首。）
：“是了，求人不如求己，总不好指望际遇的。”
（凡事皆有定数，福缘亦如是，耗尽了，便没了。我宁愿，如同顾惜稍纵即逝的春天般，小心收好。坦然承她一句夸。这宫中，哪朵花不是妙不可言呢。我大抵，是目下较为鲜嫩的一枝，且很快，要被更为鲜嫩的替了，成为庸庸的一位。火舌舔了明炉，噼啪作响。）
：“那，您若不弃，我同您说说话——”
（向窗外一望。）：“在我们故乡，这时节，花该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