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一片浪白中一击得手。张良只觉得眼前一花,回身见余下三人脖颈间利落血线,下一瞬人首分离,腥气混着血污直冲面门,淋了满面的血。
来了。张良刚想伸手抹抹脸,半路却停了,转头不在意般狠狠甩手,只喘气:
“谢过…”
紫衣摇摇头,没有作声。
“诶,江湖都这般生分,不言谢的么。”张良垂眼,声音到后面越小,低着头慢慢不说话了。
紫衣一身夜行黑衣,逆着月光也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是看他不说话后转身没入夜色。张良心里苦笑,只得重新提气跟上。
他不怪她这反应,这次的诱敌是他输了。进了店里张良被紫衣揪着扔到床上,紫衣这才开口:
“非公子把你交给我,可不是让你送命的。”
“是良考虑不周……”
“吃一辙长一智,顶聪明的脑袋,怎么现在不够用了?”紫衣嗤笑,晃晃手中的白胆瓶,“一二不过三。”
张良面色一沉,不答话了。
紫衣说的句句为真。
这路走来到了秦国,他确确已经算计了她三次了。虽说疑人不用,可一紫兰轩掌柜能有这么大本事,被公子韩非推荐与自己一道走这路?可几次追杀下来,张良只觉得此女做事滴水不漏,武功与心智皆在自己之上,明面上看着像是为非公子做事,谁知道背地里她会怎样呢,多几次试探总是不惧的。
不知她底线在哪。张良垂眼,面上端的还是一副知错了的样子,心道干脆就戏做全套吧,横竖自己不会死于她手。
是了,自己是万万不能死的,不管是自己的身份还是非公子的命令,紫衣武功再好也不能和他们对着干。
“再一周。”
“怎这样快?”
“可曾听见飞鸟走兽的声音?”紫衣顿了顿,反问一句。
声音!好似惊雷平地起,张良手一抖,险些握不住药瓶,寒意游蛇般从尾骨一寸寸往盖天灵爬。
“可惜了,俊俏的公子哥,耳朵不好,动静再大也没反应了。”
“这…谢谢姑娘提醒。”
“该谢你的,我可不想平白抢了人功劳。”
“可提前这么多?”
“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江湖的事情还是少操心吧,小少爷。”
“后招?”
紫衣堪堪从窗前转身,烛光勾出她姣好的轮廓,说不清的暧昧。她信步走到床边低低的叹息,目光却是复杂,翻涌着说不清的意味:“子房,信我不信?”
说话间月光更盛,玉盘撒珠,百万里之遥的星河似乎落入了张良的眼,对上紫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