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涵刚回到家，又被霍荣轩接到一家饭店吃饭。
霍荣轩因为心里有事，也没留意到沈涵一直在走神，没话找话地问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沈涵只说了两个字，“家教。”
霍荣轩眉头不由又皱起来，“又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怎么还干个没完没了了。”
沈涵低头往嘴里夹了块红烧肉，“已经不做了，今天最后一次。”
霍荣轩点点头，心里莫名有些高兴，想起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又有些紧张。
活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
霍荣轩面上不动声色，偷偷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在手指碰到那个绒布盒子的时候，心跳都仿佛加快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沈涵说：“我过段时间就要去奥地利了。”
霍荣轩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以为沈涵是要出国玩，便问他：“哦，去多久？”
“去留学，今天刚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可能就不回来了。”
霍荣轩手还揣在口袋里，人却犹如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脱口而出一句：“你说什么？”
沈涵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霍荣轩用了那么一点时间来反应沈涵说的话，再开口的时候竟然喉头艰涩，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你这些，都是早就打算好了的，是不是？”
霍荣轩忽然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向后靠在椅背上，问：“为什么一直都没跟我说过，这些天，你都拿我当什么了，炮友？床伴？”
沈涵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霍荣轩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涵，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沈涵从未见过霍荣轩这幅样子，只觉霍荣轩此刻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口发疼，不由说了声：“霍荣轩……”
霍荣轩却突然别开了眼，沈涵看到他迅速的用手背蹭了下眼角。
过了一会儿，霍荣轩低哑着声音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说完，从裤兜里拿出个东西扔给了沈涵。
沈涵接过来，等他看清手中的东西，突然胸口猛然一跳。
接着，沈涵听到霍荣轩说：“这东西本来是打算今天给你的，不过好像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今天就当是给你践行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大概是因为脚步不稳，路上还撞到了一个服务生。
沈涵看着霍荣轩走远，这才留意到餐厅的布置。大楼顶层的旋转餐厅都被霍荣轩包了场，各处都布满了红色的玫瑰，桌上还点了香薰蜡烛。
沈涵微微颤抖着将手里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钻石。
沈涵看着那枚戒指心头巨震，刚刚，霍荣轩是打算跟他求婚吗？

他坐在那里，眼睛盯着虚空的某一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直到听到身边突然有人跟他打招呼。
“沈先生？”
喝了酒的神经有些迟钝，沈涵回过头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面前的人来。
“乔先生？好巧。”
乔景仁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喝酒，心情不好？”
沈涵摇摇头，可能酒劲上来，这么一摇头都有点晕，马上停止了动作，说：“我跟朋友来的，他们在那边玩。”
乔景仁往场内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来。酒吧的灯光很暗，昏黄的灯光打在沈涵的脸上，整个人都像是蒙了一层柔光，看起来眉眼温柔，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发热，沈涵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两颗。乔景仁视线看过去，停留在搭在锁骨附近的那枚钻石戒指上，眼神不由暗了暗。
过了一会儿，乔景仁指着沈涵手上摆弄着的东西，问道：“你抽烟？之前倒是没见过你抽过。”
沈涵看着指尖的香烟，是吴少风之前给的，他没有烟瘾，只有和这帮人出来玩的时候才偶尔跟着抽一点。
“抽着玩的。”
乔景仁点了点头，掏出烟盒来递给沈涵一支，“试试我这个吧。”
说完，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沈涵接过来，看到上面写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又不像是英文，笑着问道：“香港带过来的？外国货？”
乔景仁吐出一口白雾，眯起眼睛在缭绕的烟雾后面看他，“要不要试一试？”
沈涵不置可否的将烟点燃吸了一口，他对烟酒没有研究，吸了几口也没尝出个好坏来。
乔景仁这时在一边问他：“沈先生，之前问你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涵说：“乔先生抱歉，我最近没有其他的想法。”
乔景仁点头表示理解，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涵看了一会儿，开玩笑似的说：“不过如果哪天沈先生有想法了，千万要记得我可是随时奉陪。”
沈涵也跟着笑笑没再说话，两人安静的抽了会儿烟，沈涵还是觉得心中尴尬，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过了有一会儿，沈涵才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
沈涵坐在那里就觉得意识有些飘忽，心中莫名愉悦起来。那种感觉像是醉酒，但喝酒不会喝出这种飘飘然的感觉。
沈涵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指尖剩下半截的香烟，满眼诧异的去看身边的乔景仁。沈涵之前也是跟那群狐朋狗友出来混惯了的，自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里头掺了东西？”
乔景仁大方承认了，“不过是加了点小零食，不要紧的。”
他看着沈涵已经绯红的脸颊，说：“这种程度在我们那边都是合法的，沈先生尽管放轻松，不用担心。”
沈涵以前虽然胡闹，但毒品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碰的。
沈涵现在手脚冰凉，面上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烟又吸了一口，然后顺手掐灭站起身来，跟乔景仁打声招呼：“乔先生，我去下洗手间，您慢慢坐。”

这时门外的人闻声赶过来，几个护工冲过去把霍荣轩围了起来，还有人过来请他出去。沈涵魂不守舍的，被霍家的人领到了屋外，他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还能看到霍荣轩的房间里护工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沈涵已经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没有觉得尴尬和难堪，只感到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霍荣轩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几乎无所不能的人，沈涵想到刚刚他吼自己的样子，鼻腔里一阵酸涩。霍荣轩已经这个样子了，就在两天前还在为自己解决麻烦。
沈涵脑子里混乱不堪，一路失魂落魄的往外走。等霍荣轩又重新安定下来往窗外看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涵一个小小的背影。
霍荣轩一直盯着那背影看，直到沈涵的身影彻底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霍荣轩心里有些舍不得，他回想刚刚沈涵白着一张小脸的那副样子，估计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不过吓到也好，不然以那小子的个性要他彻底死心恐怕还得费些工夫。
霍荣轩不是那种受了打击便一蹶不振的人，对于沈涵他也没打算就此放手，他知道自己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去接受以前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己，现在对任何人都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的这个事实。

第二十九章
霍荣轩以为今天这么一遭，沈涵应该已经知难而退，没料到没过几个小时人就又回来了，这回还把虎子也给牵来了。
沈涵这次没有直接去见霍荣轩，而是叫来管家打听霍荣轩的情况。
管家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不想说，沈涵立即沉下面孔，“霍荣轩当初明明白白说过我算霍家半个主人，难道我现在搬出去几天，就做不了这个主了？”
那管家本来就摸不清霍荣轩跟沈涵之间的状况，现在看沈涵又摆出家主的架子来，只好一五一十的将霍荣轩的病情都给交待了。
霍荣轩是上个月遭人袭击伤了脊椎，目前恢复情况很好，但若要彻底康复需要再做一次手术。可是这次的手术风险很高，如果失败可能霍荣轩下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管家离开后，沈涵独自坐在沙发上心情沉重。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想霍荣轩的病，想自己到底该不该留下来。
沈涵想起霍荣轩下午的话，自己是在同情他吗？
沈涵想了很久，最后不知怎的就想起霍荣轩以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顿时恨得牙痒痒。沈涵气呼呼的站起来，他同情谁都不会去同情那只老王八！
沈涵又来到了霍荣轩的房间，一进门就跟开门见山的跟霍荣轩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我把虎子也带回来了。”
霍荣轩笑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霍家是什么了？”
沈涵抿着唇看他，“你为什么不做手术？”
霍荣轩没搭理他，沈涵说：“你要我走可以，你做完手术我就走。”
霍荣轩警告道：“沈涵，你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沈涵听完登时眼圈就红了。
他低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蹭过来在霍荣轩床边的地上坐下来，拉过霍荣轩的手一头把脸埋进他手掌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别赶我走，我不想走。”
霍荣轩被他这幅样子磨得没了脾气，不耐烦的把手抽出来，“你爱走走爱留留，反正霍家也不差你这一双筷子。”
霍荣轩说完就闭上眼。
沈涵在一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为什么非要赶我走，霍荣轩，你在自卑吗？”
霍荣轩眉毛皱了皱，没有搭理他。
沈涵在床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轻声说：“我不是同情你才留下来的。”
霍荣轩心头悸动，面上不动声色。
接着，他又听沈涵恨恨地说：“你就算瘸了也还是霍荣轩，依旧这么讨厌，谁会同情你！”
说完见霍荣轩还是不理他，就转身气鼓鼓的出了房间。

等沈涵出了门，霍荣轩有些无奈的揉揉鼻根，突然觉得怎么自己想安静的忧伤一会儿就这么难呢。
当晚，沈涵被管家安排睡在客房。到了睡觉的时候，霍荣轩房间的门就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霍荣轩还没睡，睁开眼看过去，沈涵正搂着枕头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口。
霍荣轩看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问：“大半夜的你闹什么妖呢？”
“我睡客房睡不着。”
霍荣轩挑眉看他，“哦，那我搬去客房，这屋让给你？”
沈涵抿了抿唇，搂着枕头走过来往床上一扔，“我要跟你一起睡。”
霍荣轩看了眼他身上单单薄薄的睡衣，叹了口气，同时把被子掀开一半。
看他这样，反倒是沈涵愣住了，霍荣轩瞪他，“还不上来！”
沈涵这才猴子一样往床上一窜，钻进霍荣轩的被窝里。
沈涵的身上冰凉，霍荣轩把人搂在怀里捂了半天都没捂热，心想这孩子刚才是在门口站了多久。
霍荣轩这边还没把沈涵捂热乎，怀里的人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冰凉的手指不停在他身上点火。
霍荣轩一把将沈涵的手抓住，冷声问他：“你干什么？”
沈涵抿着唇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扑上来亲他的嘴。
霍荣轩身体僵直了一瞬，但很快也就释然了，放开沈涵的手由着他胡闹。
沈涵在他身上亲吻了一会儿，就伸手去脱霍荣轩的裤子。本来是个特别简单的动作，但因为霍荣轩下｀身没有知觉，沈涵脱得很费力。但他就好像是跟那裤子怄上气了一样，抿着唇执拗地将它完全扯下去，霍荣轩赤｀裸的双腿就这样裸露了出来。
房间里还开着小灯，霍荣轩出事后一直被精心照顾着，双腿每日都有专业的人来按摩。可到底是瘫痪了一个月下来，还是跟以前健壮的样子有所不同。
霍荣轩见沈涵盯着自己腿发呆，心口一凉，哑着声音跟他说：“沈涵，算了吧。”
沈涵猛地回过神来瞪他，“你闭嘴！”
说完，便翻身骑在了他身上。
霍荣轩虽然两腿没有知觉，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下来，那里也是有反应的，经过沈涵的这么一顿撩拨，早就硬得不行。
沈涵扶着霍荣轩的下｀身抵在自己身下，咬咬牙一狠心就坐了下去。
霍荣轩见他这样还担心他伤到自己，没想到沈涵来之前就提前自己做好润滑了，霍荣轩眼神暗了暗，却还是被沈涵体内的温暖紧致刺激得闷哼一声。
霍荣轩就算是受了伤，那里依旧是肿胀得厉害，沈涵这一下是整根吞入，整个身体仿佛都被撑开了。沈涵颤抖着等待身体慢慢适应了，便开始上下动作起来，吞吐摩擦着身体里的硬物。
霍荣轩没那么快就发泄出来，沈涵做到最后渐渐体力不济，而且动作也始终不得要领，霍荣轩的东西几次都滑落出来。
霍荣轩看着沈涵抿着嘴唇依旧在卖力动作，那副模样绝对称不上愉悦。
沈涵心里有事，霍荣轩也是心情复杂，等到最后终于发泄出来，这场欢爱两个人可能都没有觉得享受。
沈涵筋疲力竭地趴在床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听到上方霍荣轩冷冷的声音说：“满意了么？”
沈涵不解地坐起身，看到霍荣轩看他的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不禁问：“什么？”
霍荣轩挺自嘲地笑了笑，“验收的结果怎么样，让人挺失望的吧。”
沈涵怔了一下，身上忽然觉得冷，胸口里头也疼的厉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荣轩说：“不管是不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这样了。”
沈涵扑过去抱他，“不是的，会好的！”
“如果好不了呢，沈涵，你打算下辈子都这样么？我现在抱着你，连动都动不了……”
霍荣轩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哽了一下不得不停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沈涵，把衣服扔他身上，“你走吧。”
“霍荣轩……”
霍荣轩突然大吼一声：“出去！”
沈涵身上抖了一下，只得低头沉默地穿好衣服往外走。可是他心里难过病又刚好，此时两脚发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实，“嘭”的一声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沈涵眼前登时就花了。
霍荣轩也被吓了一跳，在床上焦急的喊他。
可是沈涵整个人都被摔晕了，霍荣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很远很远的传过来，他转过头去模模糊糊的能看到霍荣轩趴在床上焦急的在往这边看。沈涵朝他张了张嘴，头晕目眩中竟没能说出话来。

霍荣轩见他这幅样子急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偏偏原本应该在门外守着的人这时不知是不是睡了，霍荣轩喊了几声都没人进来。
最后霍荣轩不得不撑着身子爬到床边，由于双腿无法动弹，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用胳膊支撑着身体一路堪称狼狈地爬到沈涵旁边，将人抱在怀里。
霍荣轩担心他有脑震荡也不敢碰他，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沈涵刚刚虽然无法言语，但霍荣轩这一路是如何惊慌失措爬过来的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霍荣轩吓坏了还以为他摔疼了，托着他后脑轻轻摸了摸，摸到一个不大的包，估计就是刚刚摔出来的。他在那肿块上小心揉了揉，问他：“还疼吗，头晕不晕？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涵拉过他的手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流眼泪。
霍荣轩被他哭得心都碎了，低头在他眼睛上吻了吻，哄道：“咱不哭了啊，跟我说，还有哪里难受？”
沈涵攥着他的手，叫了一声：“霍荣轩。”
霍荣轩亲亲他的额头，声音轻柔：“嗯，我在呢。”
沈涵说：“去把手术做了吧，做完手术咱俩就好好在一起，谁也不折腾了，好不好？”
沈涵的声音还带了浓浓的哭腔在里面，听得霍荣轩心疼得不行。
他把人搂紧了，说：“好，我答应你。”
手术日期定下来，霍荣轩看着还跟往常一样，整日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看报纸逗逗虎子。沈涵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霍荣轩知道他这几天经常整晚的失眠。
手术前一天他们提前住到医院里做准备，到了这个时候沈涵反而冷静下来。
他坐在霍荣轩床边拽着他的手，脖子上还挂着之前那个戒指。
沈涵把戒指掏出来看了看，突然问霍荣轩：“你那天打算说什么来着？”
“什么说什么，哪天？”
“就是你给我戒指那天啊，你不是打算求婚来着？求婚的时候总得说点什么吧。”
霍荣轩表情有些不自然，咳了一下，说：“什么求婚，不是都被你给搅合了吗！”
沈涵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
霍荣轩被看得没了办法，只好说：“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让你跟我去扯个证，然后就咱们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么。”
沈涵说：“哦，那我愿意。”
霍荣轩脱口问：“愿意什么？”
沈涵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格外认真地说：“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完下辈子。”
说完，还凑过去在霍荣轩嘴角亲了亲。
霍荣轩粗声粗气地嗯了一声，竟然破天荒的红了一张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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