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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Lilith_【原创】此心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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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紧闭双眼,先前打斗时沾了点灰的银发耷拉在额头的纱布上。像是刚刚浴血厮杀的野兽,此时负伤归穴,安静,警觉。带着些不可名状的脆弱。
齐莉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
神使鬼差地,俯下站得僵直的身子,有些虔诚地,轻缓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先是弥漫鼻腔的医院消毒水气味,然后是透过病号服传到她冰凉脸颊上的温暖。最后,是从她鼓膜流经
四肢百骸的,来自他胸腔的心跳。
齐莉开始不可抑制地,眼睛发热。
这个人,是藏了多苦的心事,才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啊?
上天厚爱,让她能和她的礼物这样近。于是她能有幸从潘多拉的宝盒中窥见一斑。
第一次,是在九月来访以后。
第二次,是在他回家归来后。
他啊,其实只是个普通人啊。普通人的恐惧猜疑,自私占有,犹豫迷茫,他都有。 而且倔强别扭得像个小孩子,难过的时候,要把自己缩成一团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
我愿意接受你的所有,不管是好的你,坏的你。我统统接受。因为我相信你。
所以啊,十月先生,要不要来告诉我,你的心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7-12-21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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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十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独自完成上级的分配的外出任务,装成小乞丐偷偷潜入敌人隐匿在市区的一个据点,被敌人发现后强忍着满身伤痛,拒绝了接应,看准时机炸毁了据点。他醒来时,只看到九个小脑袋东倒西歪地睡在病床旁边,他抬起头和哥哥玄月交换了一个有些无奈的,带笑的眼神。
    十三岁生日那天,大家吃够了蛋糕就开始互相往对方脸上抹奶油,闹起来什么吃的都往别人身上招呼。他趁乱把九月拉到一边,拿面巾纸给她擦脸时,看着她蜜桃般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一下。结果被揍得一天下不来床。
    十四岁那年,玄月决心离开。他丢下一脸错愕的弟妹独自追着玄月跑了出去,冲着他的背影,几乎是咬牙切齿,字字泣血地喊道:“你走后,就再也不是我们的玄月哥哥!”他变声期的声音生涩沙哑,夹杂着少年人一丝微不可闻的哀求,可那人没有回头。
    十五岁,和九月一起去执行任务。那次任务前所未有的艰险,他们最终完成后,走回来时开出的那条血路,看着那片尸山血海,九月突然就抱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他轻抚她的背,想说些什么安抚的话——就像小时候她做了噩梦爬上自己的床时。他这才蓦然发觉:那些单纯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往昔,一幕一幕,跑马灯一般从眼前掠过。
    跑马灯?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这只是个梦,甚至这只是他入睡前的冥想。
    他若是将死,应该只觉得了无牵挂,孑然一身,为何会感觉,有点痛,有点冷?
    十月觉得他此时大概脑子清醒得有些过分,他甚至能分毫不差地回想起上个月元宵那天家人们把他送到异界之门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那晚他们吃完饭谈了心,已是深夜了,大家执意要来送他。
    十月和所有人都一一拥抱了,这是他每次临行时的习惯。他和家人拥抱时,先是对视一眼,交换一个令人安定的眼神,然后微微弯腰,张开手臂环上家人的肩膀,再轻轻拍抚他的背,在他耳边叮嘱低语两句。
    可唯独到了九月这儿,十月停下了。
    以往他会带点私心享受这一个刻,从“兄妹”这个虚晃中偷来的幸福。
    但他不愿意,他不愿意。
    如同朝拜路上,最卑微的信徒,他的月光仙子轻盈而美好,步步生莲,不该被自己动机不纯的拥抱亵渎。可他又是不甘,眼看着她婷婷袅袅,羽化飞天,只留他在俗世中沉浮。于是他像个赌徒孤注一掷扬起尘土,若她垂眸,定能瞥见,他冲破虔诚表象叫嚣着公诸朗朗乾坤的晦暗心事。
    他不知道,他毫不掩饰地把对九月的心情写在脸上是怎么一副样子,他只记得九月那时想要打破方才饭桌上不愉快局面的笑容忽然有一瞬的凝滞,然后被默默收起。
    她看着自己,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又忽然泄气,手足无措的样子,竟叫他有些不忍。
    唉。罢了罢了。
    任性够了。
    十月主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冲她展开笑容。
    “我会常回来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
    那夜的雪下得很大,没走多久大家的身影就在漫天大雪里模糊不清了。十月在踏入异界之门的前一刻,隐约听见了一月的哭声。
    “十月哥哥怎么了呀?”
    但他没有回头。
    然后便堕入黑暗。
    十月有些分不清,是刚刚风刮得太大了,还是被那个混混的啤酒瓶砸得太猛,他感觉晕的厉害。脸颊燥热,又冷得想蜷缩起来,身上好疼,疼得睡不着。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擦拭着自己的脸,湿润自己干裂的嘴唇。他感觉清爽舒服了一些。
    感官记忆有时候比神智要更加清晰。十月忽然回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夜,他负伤倒在战斗前线,模糊间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带到什么地方了,但他下意识地觉得安全。
    那人并不温暖的手,轻抚过他的额头和伤口,是春水的万般温柔,又是刀风不带片刻滞留。
    大概是处理好自己了,那人只是静坐在一旁,没有动作。
    他那时没头没脑地去抓她的手,她大概是被惊到了,许久才很轻地回握住自己的手。
    他艰难地想要抬眼看她,却被及时施了术法,渐渐地开始意识模糊。
    “很冷的手,但是很温柔。”
    这是十月入睡前最后想到的。


    43楼2018-01-18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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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8-02-13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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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上)
        十月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用两件事概括,大概就是:保护大家,和爱九月。
        其实第二件事也可以被包含在第一件事里——反正也没爱出什么结果,没差。
        他是救世主,是天之骄子,生来便背负保护世界的重任。七情六欲早被涤荡得只剩下拯救苍生视死如归的信念,怎还能给自己留下不切实际的幻想?
        早该全部扼杀掉才好。
        他听人说过,十几岁时遇到的那个人是何其珍贵,不管她留给你的是完满还是缺憾,她都占据着你锻造得愈发无坚不摧的的金刚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回想起自己和九月这些年来的时光,突然感觉自己也许这辈子都走不出关于她的回忆了。
        “十月。你朋友来看你了,十月先生。十月!”前来给十月换药的护士把神游的十月唤了回来。“伤口恢复得很快,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你要不要继续发发呆,我还能和护士小姐姐聊久点呢。”于泽帆挖苦道。
        “别,我还要给别的病人换药呢。你来了就多陪他聊聊天,省得他一个人待着又恍恍惚惚的。”
        给护士道了谢,于泽帆在十月床边坐下。
        于泽帆是十月打工的咖啡厅的老板,个人事业还算有成的富二代,开咖啡厅纯属个人爱好,呃,虽然爱好的是午后阳光明媚的咖啡厅里安静喝咖啡的小姐姐。嗯,理想型和公子哥的形象意外地不太相符。
        他和十月的初见,是他当时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喝得烂醉到咖啡厅,被新来的十月当成闹事的撂倒在地。为了保全工作糊口,那段日子十月天天晚上陪他买醉,听他在大街上吼俩嗓子“世界那么大,我才不会只喜欢她一个人”的恋爱宣言,再把他背回家。一来二去的,连于泽帆邻居家的狗见了十月都会摇尾巴了。
        “于大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当然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的。”
        “哟。果然是大忙人,来探病连补给品都不给带的。不麻烦您了,出门右转右转再右转有ATM,我的卡号你知道的。慢走嘞您。”
        “来看你还不乐意了是吧,你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滚滚滚,就问你恶不恶心?快走快走,病人需要静养。”十月说完就往被子里钻,一副送客的架势。
        “挺有活力的你,跟人斗嘴都不带虚的。真该给你邻居看看你这样子,恶人嘴脸,叫她不用天天费心送汤送饭的了。浪费。”说完于泽帆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凑到十月面前说:“说起来,她今天来过了没有?”
        “噗嗤。来过了,看看你那怂样。她有那么可怕吗?”
        “你是不知道,每次我来看你撞见她在,你们两个就不说话,也不看我一眼。弄得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场面,跟小情侣吵架似的,贼尴尬。”
        “你说什么呢?这话跟我说说就好,别叫人家听见了。”
        “是是是。你俩的友情感天动地日月可鉴,纯粹得很呐。可我听刚刚那个护士说,你刚被送来那晚,人家摔得灰头土脸,连鞋都没穿跟你下的救护车。你那晚发高烧,又是人家照顾你一晚上。人护士小姐姐都跟我说,哎呀,快劝劝你朋友别跟他女朋友怄气了。唉,我能说点什么?”
        这些天十月和齐莉保持着某种默契——事实上他们一直都是如此。也许表露的方式不同,但他们确实都算得上是善解人意的那种人,即便是关系再怎么亲密的人,也会给对方留下私人空间。察觉对方心情异样后,他们就会退一步让双方都冷静下来。这样的后果便是,平时从未产生过争执,甚至连重话都没怎么讲过的两个人,在那一晚过后各退一步,以至于现在一句话都说不上。
        一直以来,十月都没有认真考虑过他和齐莉的关系。
        很舒服,很自然。这种距离,恰到好处,不是吗?
        他甚至不想找出什么定语,什么比喻来限制他们的关系。
        他们在这座城市相识,交流,性情相投,互相照顾,排解寂寞,有各自的生活和圈子。这样挺好的。
        即便他们以后分离,不再联系,回想起彼此来,也只会有“一个不错的邻居”这样的评价。
        这样很好。
        她过得挺好的,他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让离别这件事自然而然地发生。
        所以,别来提醒他该做什么,别让他一次次回想起那个依米花飘落的晚上。
        “生活不易啊,十月。”于泽帆走到窗前,推开窗,点起一根烟。他收起平日对人的那副意气风发公子哥模样,吐息间多了一分疲惫和叹息。“年纪越大,人来人往看得越多。多得是无可奈何,连个能讲真心话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啊。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没有哪种生活是容易的。“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付出感情,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我看出来,齐莉是真心的。”
        “哪个男人心里还没位不可说,没个难过的坎儿?我知道你心思通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是男人就痛快些,难受得紧就喊出来。累了来找我,赶快好起来。”
        于泽帆背对着他,可他清楚得看见他眼底的真挚。
        十月把手覆盖在腹部的伤口上,心想着:等过几天出院,回家养一阵,再把线拆了,春天大概就真的来了吧。


        45楼2018-04-2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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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下)
          齐莉心里有点闷,不太好受。
          对着电脑屏幕上来自C城的一笔业务开始发呆,她盯着那两个字——C城,她的大学所在地。盯得久了眼睛有些发热,努力眨了眨眼睛望向窗外,摩天大楼被春天胀满水分的雾气笼罩,像是为谁哭过一样。
          她自认自己这二十五年的人生过得还算充实,至少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学了想学的专业,四年里奖学金和学生会都没落下,顺利考上研究生,刚毕业就被一家挺有前景的企业招了。
          可她现在真真实实地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贫瘠得很,不然怎会为那点陈年往事,产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手机响了。是十月。
          “我今天出院,你今晚加班吗?我下厨。”
          齐莉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吐出了一个犹如叹息的回答:“好。”
          “你这是怎么了吗?”
          “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别等我,你先吃。”
          十月在那边轻笑,“你啊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觉得把自己装得一点事都没有特别酷吗?这么中二的吗?”
          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齐莉在腹诽道。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买点啤酒吧。家里的冰箱都空了。”
          “好。”
          十月和齐莉并肩坐在天台的躺椅上,远处传来潮汐拍岸翻滚的声音,座位旁边一地未开的啤酒。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讲话了,但回到这里,这种熟稔而安心的感觉,像一条旧毛毯,将他们包裹纠缠。
          “我们,讲一件旧事干一罐,怎么样?”齐莉说罢便打开一瓶仰头便灌。
          十月看着她的侧脸,她即使在这样仰头喝酒的时候,两颊升起红晕,眼底水光波动,唇角也是滴水不漏。她很瘦,喝酒的动作牵动着脖颈上的筋骨,像一把在喉口翻动的刀。
          “最近我的大学同学开了同学聚会,我的初恋,要结婚了。”
          “我是上大二的时候谈的恋爱。那时我每周去学校琴房练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每周去看我弹琴,来找我搭讪,不成,就先跟我朋友打好交道。这样打听到我的系别,班级,课程表,每天每天一有空就过来跟着我们上下课……他当时,应该是挺用心的,居然连我的生理期都打听到了。
          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招呼我身边的人给我过生日,为我读以往完全读不下去的书……你知道吗?他说那种,像你一样,在什么地方都很吃得开,特别能玩的那种男孩儿。“
          “别拿我和你前男友做对比好吧?弄得我很尴尬……好,我闭嘴。”
          “我一直没有接受他,直到那时,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争取交换生的名额,失败了,他抱了我一下,我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我那时,也有种我们能长久在一起的错觉。但是我,我只不过是被这种,这种被爱的感觉给打动了。我们说到底都是一样虚荣,希望从这段感情中索取点什么。”齐莉说着又开了一罐啤酒。
          “后来,他大概是对我厌倦了吧。有一次他要和他兄弟们去旅游,里边有个和他有些暧昧的学妹,我不同意,我们大吵了一架。他事后找我道歉,我提了分手,他问我原因,我说:因为他并不爱我。他其实挽留了挺久,听我这么说,应该是真的气了,把对我的不满一口气都发泄了出来。我那时才发现:哈?我这个人这么无趣的吗?”她仰起头喝看一大口酒。
          “经历的事情多了以后,回想起来其实有些后悔,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对我没有爱,到最后却又想去奢求爱。明明我们都是各取所需,我却偏偏要闹得不欢而散。他说:我是个清醒得过了头的女人,活该没人要。这句话就像是诅咒一样,即使我的确证实了我的想法,在那以后,我也像是,像是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两罐啤酒下去,齐莉有些上头了,把罐子扔得很远,倒在躺椅上。
          “你前男友说的不错,你确实是过得太清醒了。你明知追着真相不放自己未必会真的快乐,还是死犟着不肯放。至少你们在一起时,你是真的开心过,这样不够吗?”
          “不,当然不。”齐莉摇头,哽咽道:“他要来招惹我,我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十月看着她的侧脸,她眼里噎着的泪迟迟不肯落,嘴唇抿成一条线,倔强得像个孩子。
          他曾见过很多样子的她,比她所知道的自己还要多,可没有哪一个她,如现在这般,寂寥而动人。这让他意外。
          仿佛鱼儿一个转身,鱼尾掀起粼粼波光,那一刻整个湖面都荡漾起动人的水光。你讶然。鱼儿很快消失在湖水里,湖面渐渐恢复平静,可你知道了除了湖光山色外,还有那么一尾生动的景致藏匿于风平浪静之下。
          “好。不放过就不放过。”身体比内心感受反应要快,十月的语气柔软,不自觉地带着那么一丝怜惜。
          夜里的风裹挟着春天的潮气扑面而来。齐莉稍稍蜷缩了一下身子。
          十月站在天台的边缘,漫无目的地看着夜景,一口一口抿着酒。他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带着些许期盼,毫不掩饰地投向自己,却没有压迫感。黑暗里那双眼,有些湿润,带着纯粹的温柔和醉意望向自己。
          “我喝了这么多酒,再吹了这么冷的风,这样下去明天要头疼的。”她是真的喝得有些上头了,像只餍足的猫,娇憨地,懒懒地从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
          “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自己喝了起来给我讲什么旧事,喝多了头疼还想赖我。是谁教的你,这么无赖?”
          “你啊。我有样学样而已。”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天,你明明都意识到我要去找那帮人打架了,为什么不拦着我?”
          “因为,因为我想着,我虽然不能让你信任,分担你的痛苦,但我至少,至少能让你自己选择。你是想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发泄,还是想把那些心事全部倾诉给其他人,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你好起来。”
          “只要十月好起来。”
          身后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染上困意。
          今天的风可能真的有点大了,吹得他眼睛都发涩,吹得眼前的通明灯火都蒙上雾气。
          他用力地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住心底翻涌的酸涩,用手背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眶。
          是该把躺椅上的人叫起来回房间睡了,不然明天真的要着凉了。
          “我……我骗了你。”
          “我从来没有把九月当成妹妹。”
          “我爱她。”
          “我爱她。我爱九月。”
          他开始不可抑制地哽咽,声音低哑得仿佛在风尘里走过了一生。
          “我做了很多,做所有人的依靠。其实藏了很多私心,想要九月获得幸福。”
          “她要结婚了,和别人……我,我应该放下,然后去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没有人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是我的前半生啊。”
          你是大英雄,是救世主。你能披荆斩棘,浴血奋战,当然能顾全大局,当断则断。
          日益坚固的城墙罅隙中不知何时长出的青苔,几场连绵春雨后蔓延开来。只有你知道,那点绿意,是你贫瘠生命里,最明媚的色彩。
          谁能明白,她已经扎根于城墙瓦缝中,需要把用一生筑起的堡垒一块一块拆卸剜除。
          她已经和你严丝缝合地缠绕了二十年,如今要你怎么去断啊?
          够久了,你忍得够久了。
          十月垂着头,努力咬牙克制,泪水却还是不断从指缝中流出。
          远处吹来的风穿透他单薄的衬衫,疼得似要把他的灵魂撕裂。
          他好孤独,仿佛置身远古洪荒,孑然一人。
          忽然间,一只手抚上他嶙峋的脊背。一下,一下,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在茫茫天地间流浪的灵魂,忽而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处。
          “不怕。”


          46楼2018-04-2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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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都暖一下贴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8-12-13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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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LOFTER追来,太太加油啊!!!!!虽然是冷CP,但还是有家人的o(≧口≦)o


              IP属地:宁夏49楼2019-07-27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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