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番谷三席,今天的队长会议……”
山本刚刚开口,就看到孩子苍白的脸色和不好的神色给打住。
“怎么回事,日番谷三席?”
孩子沉默,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抗拒的神情,他不愿提起这件事,他甚至不愿去想这件事。
市丸带给他的耻辱和恐惧实在是太生动,他直到现在这一刻都可以详细地回想到那阵什么都无法做、什么都无法说,只能待毙的惧意,他可以一笔一笔描绘出在体内流淌的血液冻结的样子。
山本的眼睛在看到孩子眸子的瞬间立即沉下去,一扫轻松的气氛,山本锐利地盯着孩子,简直要把他从头到尾彻底解剖一样。
孩子在山本的注视下,感觉自己被看穿。
山本会不会看到他心中的软弱,他心中扎实生根的惧意。
孩子的身体在发抖,山本的眼睛落在孩子刻意抿得严严的衣领,老人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一丝血痕,山本眯起眼睛。
眼睛继续往下,看到孩子的手指染着血,貌似兼着冻伤。
空气一瞬僵住。
“怎么回事?”山本问。
孩子继续采取沉默,他不想回答,即使回答他也不想说出刚才的事情,即使说出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他没有无法抗拒对市丸的恐惧?说市丸竟然对他出刀?说自己违背静灵庭的规则出刀先?
山本貌似料到孩子不会说,自顾自说下去。
“……我这么问,你也不会回答我吧。”
日番谷默认。
“我也不会去追究队员的每一件事。但是,日番谷三席,你今天可是翘了你的工作。”
“总队长。”孩子出声,声音沙哑低沉,不像是平时干净清脆的声音。
“我……有个请求。”
“说。”
“我想……暂时不参加队长会议。”
日番谷打开房门,一房间的月光讽刺般得明亮。
他松开胸前的结,斩魄刀一端沉闷地击在地上,他一手握住刀柄,扔向地板。
他胡乱地脱鞋,并没有把它们放整齐,就走进去。
孩子疲倦地倒在棉被上,身体接触到柔软棉被的瞬间,就放松下来,尾随过来的,是身心的倦意。
他都不知道他刚才做的对不对,他已经无力辨别自己行事的是非,也无暇顾及其他前辈们对他的期望。
孩子闭上眼睛,脑中就浮现出山本震惊的眸子。
连他自己都未料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不去参加队长会议。
只是为了避开市丸银。
市丸给他留下的恐惧太过深刻,他现在只是想到这个名字,也有一种心脏周围冷却下去的感觉,就想逃离,逃离市丸给他施加的惧意,逃离市丸这个人所在的空间。
恐惧太真实,他现在连参加队长会议,跟市丸呆在同一间房子的胆量也没有。
虽然他知道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也只能让问题变得越来越棘手,他还是忍不住缩头。
他看到屋子角落上堆着的公文堆。
要是平时,他会边叹气边翻着它们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在被褥,焦距涣散地盯着那些东西。
他现在没有干劲,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关在这间房间,与世隔离。
“我还真是没用。”
日番谷苦笑着,闭上眼帘。
“这是什么?”
山本说出的声音并不大,但雀部还是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只要稍微注意就可知道,山本现在的怒气可是一触即发。
“我……我也……”
山本没有出声,沉静的眸中有怒火在燃烧,冰冷地盯着眼前的请假书。
好啊,不参加队长会议的声明之后是长假?
孩子苍白的脸蛋在脑中闪过,但山本毫不犹豫地选择忽视。
“那总队长,这到底要……”雀部讪讪地开口。
“否决。”
果然……
雀部苦笑,他不认为山本再会为日番谷让步,天才的特权也有限度,任性的次数也应该有所收敛一下。
“在没有给出像样的理由之前,所有的工作要照办。”
山本不愉快地撇下这么一句之后起身,雀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报告。
“总队长,但是昨天日番谷三席的工作效率已经明显……”
之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从山本僵硬的身体和随之袭来的怒意,就可知山本已经知晓他要说的意思。
“……这次又是怎么了?”
“回总队长,日番谷三席好像并不想说出理由。”
雀部只好如实回答,孩子憔悴的脸庞拒绝他的疑问,把自己关进房间。
山本拿起请假书,重新看一遍。
“三天。”
“总队长?”
“只给他三天的时间调整心态。”
“是。”
雀部恭敬地领命,退出房间。
日番谷三席,这次是不是过火了点,竟然申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雀部忧虑地看着孩子寝室的方向,轻轻叹着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