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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第8卷 碧江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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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位於鄱阳湖西南的南康府一所妓院的静厅内,乾罗安闲地坐在椅内,右手托着茶
盅、左手用盅盖拨着茶面的几片嫩叶,呷了一口浓香的两前龙井。

    另一名相貌堂堂,精神奕奕,一身华丽丝质儒服.叁十来岁的男子,垂手立在他左
侧处,神态虔敬。

    乾罗脸上不觉半点长途跋涉的疲累,无限享受地再呷了一口清茶,才将茶盅放在腿
上,用只手捧着,让茶热由盅身传进双手和腿内去,像在感受着宝贵的生命,望向那男
子奇道:“小章:为何你不坐下来?”



1楼2008-08-01 10:27回复
    大冲上行人稀少,纵有人走过,都是行色匆匆,赶着回家吃饭。

     不舍将秦梦瑶送至门外。

     秦梦瑶微笑道:“大师请回!八派的人都在等待着你。”

     不舍摇头道:“若秦姑娘不介意.小僧想再送一程。”

     秦梦瑶没有拒绝,走下石阶,沿街缓缓而行。

     不舍堕后尺许,默默陪着走。

     走了十多多,不舍有点难以启齿地道:“秦姑娘可否准小僧大胆问上一个问题?”

     在夕阳斜照下,秦梦瑶俏脸泛着圣洁的光辉,露出笑靥道:“有甚麽说话。大师勿
    要藏在心里。”

     不舍仰望天边的红霞。神情落寞,轻叹道:“小僧生於蒙人藏僧横行的时代,父母
    兄姊均惨死於他们之手,我幸得恩师打救,才得身免,避居少林,本以为这一生也不会
    离寺下山,但恩师的死亡,却改变了小僧的一生!”又再一声轻叹,喟言道:“恩师败
    於庞斑之手,负伤回寺,当我们均以为他会逐渐痊愈时.却忽然仙逝,没有留下只字片
    言,那时我想到的只是: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了恩师,为了少林寺,除去庞斑。”

     秦梦瑶知道不舍这番心底话,可能是自他师尊绝戒和尚死后,从没有向任何人说
    过,心中也不由恻然,感到不舍隐然有视她为红颜知己之意。

     不舍的语气转趋平静,道:“那时小僧便想到。恩师的武功已达少林寺武学的最高
    层次,纵使小僧再躲在少林,无论如何勤修苦练,最多也是另一个恩师,故此把心一
    横,往外求之,唉:”秦梦瑶自然知道他最后拣了双修府专讲男女之道的双修心法,以
    不舍这样自幼清修的高僧。要他下一个这样的决定,他内心的矛盾和斗争可想而知。

     不舍沉吟片晌,道:“秦姑娘可知小僧为何忽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秦梦瑶目注不舍,摇头道:“对别人来说,这些可能是陈年旧事。但对大师来说,
    却永远是那麽历历加在目前,梦瑶说得对吗?”

     不舍目中闪过痛苦的神色,点头道:“是的:所有这些事就像在刚才发生,挥之不
    去。好了:我送秦姑娘就送到这里为止。”言罢立定。

     秦梦瑶轻移数步,才转过头来道:“大师先前不是想间:为何我故意不拦阻红日法
    王掳人而去吗?”

     不舍微微一笑道:“因为小僧忽然想到了中原因.事实上小僧也没有全力出手,只
    不过和秦姑娘不真正出手的原因或者略有分别。”

     秦梦瑶别有深意地望了不舍一眼,恬淡地道:“大师不肯全力以赴,是否希望红日
    法王为要我寻鹰刀,无暇别顾呢?”

     不舍眼中射出赞赏的神色,坦然道:“小僧是纯从利害关系的角度出发,因为小僧
    昨晚接到密报,卜敌率着红巾盗和一批黑道高手,往双修府进发,这事小借纵然明知是
    方夜羽布下的陷阱,也不能不踩进去,没有了红日法王这种可比拟庞斑或浪翻云的绝代
    高手,对小僧自是有利得多。”

     秦梦瑶美目闪起异彩,默思片刻,道:“梦瑶也有一个问题想询问大师?”

     不舍奇道:“秦姑娘请说!”

     秦梦瑶道:“那天柳林之会,庞斑走时,大师有的是拦截庞斑的机会,只要你们动
    上了手,梦瑶不管如何也不会介入,为何大师却放过了那千载一时的良机呢?”


    3楼2008-08-01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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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行烈想起往事,欷摇头,忽地记起一事,低声道:“行列十七岁时,有日见到先
      师在书房内,欣赏着一幅绣着双蝶飞舞的精美刺绣,不知是否夫人之作?”

       一直看似平静的谷凝清全身剧震.猛地转过身来,仍保持着盘膝的姿态,脸向着风
      行烈道:“你说甚麽?”

       风行烈终於看到她的容颜,只见她挂满了无声混珠的清丽俏脸,只眼有如点漆,顾
      盼间使人魂消,不但不觉半分衰老,却多了谷倩莲没有的成熟高贵风韵,姿容之美,比
      之绝世无变的靳冰云也不逊色分毫。

       比倩莲反变成了旁人,看看谷拟清,看看风行烈,也忍不住掉下了晶莹的泪珠来。

       风行烈情绪平复了点。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道:“当时我问师傅,这块刺绣是何
      家女子所制,师傅罕有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答我,但在我离开着房时。却道:
      “好花堪折直须折,行烈你要紧记我这句话,机会一错过了便永不回头。”

       比凝清闭上美目,全身剧震,喃喃道:“若海啊若海:当日只要你说一句话。凝清
      甚麽国仇家恨,复国大业,双修大法也可弃之如敝屣,但为何你连那句话也吝啬不说
      呢?”

       言罢美目睁开,眼中闪着兴奋的神色,但瞬间又被悲痛替代,如此悲喜交替,最后
      转身向回墙壁,轻轻道:“倩莲你带风公子走吧:”谷情莲急道:“夫人:我还有重要
      话儿想说!”双修夫人谷凝清柔声道:“走吧:无论甚麽话,我现在都不想听。”

       比倩莲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决,吐了吐小舌头,同风行烈打了个眼色,悄悄退出静室
      外,顺手掩上了门。

       风行烈跟在她背后,问道:“现在是否应立即赶回双修府去。”

       比情连摇摇头,转身向着静室道:“夫人,倩莲和行烈候在屋外,到夫人肯听我说
      话时,再召我们人去吧:”言罢向风行烈扮了个俏皮的鬼脸,伸手指了指插在发髻处的
      小木槌,表示在这里不用怕再给谷凝清当活靶般来转东西了。

       风行烈哑然失笑,又禁不住大皱眉头,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被“召见”。

       念头未已,一粒豆大的雨打着睑上,按着大雨哗啦啦的落下来。


      6楼2008-08-01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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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适逢其会 

         一艘中型的风帆在黑夜里沿江而下。

         坐在船头的是黑榜的无敌高手“覆两剑”浪翻云和“酒神”左伯颜之女左诗


        7楼2008-08-01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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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情莲看着他头发脸上的水珠,噗哧笑了出来。

           风行烈愤然往她望去,只见半湿的衣衫紧贴在她身上,将曼妙的曲线显露无遗,颇
          想多看两眼,但在谷凝清灼灼目光下,惟有装作视若无睹,收回目光,可是谷倩莲动人
          的线条,已深印在脑海里,心中暗叹一声,自己是否对靳冰云用情未够深,为何和谷倩
          莲在一起时,对靳冰云那爱恨难分的感情,像淡了许多似的。

           比凝清冷冷道:“小精灵,你若不趁机把话说出来,我会将你再赶出去:”谷倩莲
          装出惶恐的姿态,乖乖应是,才低声道:“他快来了:”谷凝清一震道:“他?”

           比倩莲点头道:“就是他:”风行烈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谁?

           比凝清美目灵光闪闪,沉声道:“你不要骗我,他怎敢来?难道不怕我杀了他吗?
          当年我曾说过,若他回来,我定会杀了他。”

           比倩莲神态回复平时的情灵活泼,嘻嘻一笑道:“不用夫人动手,自有人会杀
          他。”

           比凝清娇躯轻颤.眼中闪过关切的神色,一呆道:“谁想杀他?谁杀得了他?”

           风行烈猛然惊醒,已知道两人说的“他”正是人派联盟的头号种子高手不舍大师,
          那封由谷倩莲代双修公主交给不舍的信,便称不舍为“宗道父亲大人”,不言可知不舍
          正是眼前这双修夫人的夫婿,想不到这超尘脱俗的高僧,竟有这麽“段纠缠不清的情缘
          冤孽。这谷凝清显然对不舍亦是爱恨难分.自己既要杀他.但当听到别人要杀他时又担
          心起来。同时她亦想到不要看谷倩莲诈痴扮呆,其实心思细密之极。单从方夜羽公然使
          人来犯双修府,便看出其中一着用意就是要引不舍孤身前来,加以接杀。因为这是私人
          之事,不舍势不能、也不愿意发动八派来助双修府,所以此计确是毒辣周详。谷倩莲叹
          了一口气道:“夫人尘心已了,最好听也不要听有关这假和尚的事,也不要理双修府的
          存亡,以免扰乱了清修之心。”

           比凝清怒哼一声,手一闪,果然抓起那木鱼,眼看要掷向谷倩莲,忽又改变主意,
          纳入怀内,幽幽一叹道:“小精灵你若不想我知道这事,为何又要来告诉我,你若不能
          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个木鱼便会筹在你额上,坏了你那讨人欢喜的脸蛋儿。”

           比倩莲嘻嘻一笑,竟闪往风行烈身后,娇嗲地道:“夫人你说过不会和万苦海的徙
          儿动手的,你若要伤我,行列自会保护我,你便要和他动手了,所以你是伤不到我
          的。”

           风行烈大惑不解,谷倩莲适才对谷凝清仍是战战兢兢,唯恐开罪了她,乖得不能再
          乖,为何现在却来个大转变。竟施出拿手绝技,耍弄起谷凝清来。



           比凝清不单没有发怒,还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丝笑意。摇头叹道:“你这小表头,一
          点也没有长进,姿仙难道对你一直也不加管教?”

           风行烈至此才恍然大悟,谷倩莲实在厉害至极点,先以厉若海的死讯将谷凝清防守
          森严的感情堡垒冲破一个缺口,自已也恁地合作,告诉了谷凝清厉若海心中并非全无她
          的影子,使这风华绝代的女子的心死灰复燃,接着以不舍为引,对那已破关的缺口再加
          冲击,现在又以自己一向的顽皮捣蛋,勾起谷凝清想起昔日双修府的岁月,步步进迫,
          确是高明的心理战术。

           比倩莲躲在风行烈背后道:“夫人不要想以温和的态度叫我出来,你的小精灵不会
          上当的。”

           比凝清有点啼笑皆非,同风行烈道:“你若不好好管束她,将来有得你受。”

           风行烈脸皮一红,也不知应怎样答她,忽地背脊痒痒的。原来谷倩莲以手指在他背
          上写字。他自然全神注意。

           比倩莲写得很慢,先写了个“女”字,然后在右旁写个“家”字,合起来就是
          “嫁”。

           风行烈以为她在提示自己应和谷凝清说些甚麽话,或提及甚麽事。感到是个“嫁”
          字后,知道必有下文,为了不想给谷凝清看破,随口道:“夫人为何不在双修府静修,
          那处风光不是更胜这里吗?”

           这时谷倩莲又高了另一字,竟是个“你”字,合起来就是“嫁你”。

           风行烈明知谷情莲既胆大包天,又对他情深一片,势想不到她在这种情形下对自己
          坦白示爱,脑际蓦然一震,迷糊间隐隐听到谷凝清答道:“伤心地怎会留得住伤心人,
          谷凝清但愿自己从未存在过。”

           比倩莲从风行烈背后窜了出来,俏脸红噗噗的,看也不敢看风行烈,同谷凝清道:
          “夫人回复正常了:”谷凝清美目一瞪,手一扬,木鱼化作一道黑影,刹那间来至谷倩
          莲头顶“噗:”一声轻晌,木鱼撞在谷倩莲仍深插髻内的木槌头上,木鱼和槌头同时撞
          成碎粉,但剩下的槌却动也没有动。

           粉屑洒下。

           比情莲嘘出一口凉气,两眼翻上去,犹有馀悸地看着头上劫后的馀景。

           比凝清叹道:“小精灵你若想我回到双修府去,实在提也不须提。我谷凝清有生一
          日,绝不回到那里去。”


          8楼2008-08-01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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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船壁爬行的速度比壁虎还要灵敏快捷,瞬眼间到了船侧靠岸这边。

             他不取靠江那边而取靠岸这边,完全是为了捕捉一般人心理上的弱点。

             因为靠江那叁艘小艇,必会全神留意江上和船侧的一动一静,以防有人由江中攀上
            船去;反之岸上的守兵,留神的自是防止有人从岸上接近,由是疏忽了船这边的形势,
            更没有那个全神贯注。

             就在浪翻云快要进入灯火集中处,在光亮的外缘处。浪翻云探头往甲板上望去。

             只见灯火通明下,船舱人口处站了四名卫兵和叁名护院打扮的人物,正在低声交
            谈。

             浪翻云微微一笑。泥鳅般游上甲板,贴着甲板一闪,滑到船侧一堆粗索杂物里,其
            中一个护院似有所觉,往这边望来时,浪翻云早影踪全渺。

             护院不以为意,继续交谈。.稂翻云心中暗懔。知道此人武功相当不错,绝非屈於
            护院之流。原来一般人的视线虽只能看着一处地方,但眼侧的馀光却可使任何在视域内
            出现的东西也可以感应得到。武人经刻苦缎练后,馀光的敏锐比普通人强腾以倍数计,
            浪翻云窜出的角度,取的是那几个人馀光不及之处,岂知这人也能感应得到,由此可推
            出他的武功深浅。亦因此知道此人当是适才两人所说叁个内奸之一,於是更暗中记着他
            的样貌。

             船尾处整齐步声传来,显是巡船的卫兵要往这里来。

             对於船舰的结构,浪翻云这自幼在湖里江上长大的人,绝无疑间是个专家,想也不
            想,贴舱壁游上甲板面二舱楼的最上一层,由其中一个敞开的窗翻了进去。

             室内正如他进来前觉察到那样,并没有人,不过看布置和钻进鼻孔那淡淡的幽香,
            当知这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只不知是陈令方的妻妾或是女儿居所?室内一片黑暗,只从
            窗外边进了点灯光,不过对浪翻云的锐目当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在卫兵由窗下船侧甲板巡过的同时。轻盈的足音在房外晌起。

             浪翻云听出来者只有一人,不慌不忙,遇在门旁。

             门开。

             一个身段修长美好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关门时,浪种云闪到她身后,当她关好门,再转过来时,浪翻云又已到了她背
            后。

             不要说那女子不懂武功,在这种光线下,纵使是江湖好手,除非达到了黑榜级高手
            的段数,否则休想能发觉连体温也可以控制自如的浪翻云些微影迹。

             女子心不在焉地来到房心处,站在黑暗里,像是满怀心事的样子,不要说是浪翻
            云,连个普通人站在她背后也不会知道。

             浪翻云正想乘机拉门闪出去,女子忽地往后追过来。

             浪翻云眉头大皱,随着往后移去,否则保证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岂知女子直往后追,看来不碰上房壁,也不会停下来。

             浪翻云当然不能从她左右侧旁开出去,唯有退至贴墙时,往上升起,用手掌发劲将
            自己悬空吊在房项,还要伸起双腿,以免对方撞在他的脚上。

             女子直退至背贴房壁,才无力地靠在壁上。

             浪翻云低头望去,只见此女明艳照人,媚态横生,身裁又惹火之极,看来是陈令方
            的姬妾,禁不住喑赞陈令方艳福齐天。

             女子阖上眼睛,睫毛一阵抖动,两颗亮晶晶的泪珠掉了下来,香肩轻轻抽动,作着
            无声的饮泣。

             浪翻云怜意大生,不过这等官宦家族内的事,谁也管不来,趁着对方阖上眼睛,又
            迷失在悲哀的情绪里,他无声无息地贴在门旁,留心听了听,才开门关门,到了外面的
            长廊里,两边壁上挂了几盏风灯,照得走廊明如白昼。

             “喀嚓:”廊道两边十扇门其中之一被撞了开来,眼看有人要走出来,在这样的光
            线下,连双苍蝇也迷不过别人的眼睛,何况是浪翻云如此轩昴的一条汉子。

             浪翻云不慌不忙,留神一听后,抢前两步,推开了右侧那扇门,避了进去。

             房内几上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床上垂下的蚊帐里一个小孩拥被酣睡着,脸向着浪
            翻云这边,五官端正,目秀眉清。

             浪翻云心中称奇,这类官宦之后,最是骄生惯养,肯独宿者确是绝无仅有,只从这
            点可看出这小孩颇为特别。

             轻巧的足音在外面晌起,一名女子的声音道:“今次有得那骚狐狸受了,看老爷还
            要不要再龙她。”


            10楼2008-08-01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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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舱外忽地沉寂下来。

               陈令方一呆道:“全给他们解决了?”

               浪翻云淡淡道:“他们没有杀害守舶的官兵,只是将兵哥们赶往水里,否则我也不
              会容他们滥杀。”接着笑道:“待会敌人进来时,陈兄将就点看看怎样教训他们吧:”
              在身旁的朝窗和厅内众人目瞪口呆下,他挨着椅背后坐落地上,捏碎昙塞,“骨嘟骨
              嘟”连喝了几大口。

               陈令方吩咐五名护院追到两旁,与他平排,免得阻碍视线,顾盼自豪道:“待会贼
              子破门而入,你们勿要大惊小叫,坏我家威。”

               话犹未已,“轰隆隆”一声惊雷,在船旁晌起,众人猝不及防,有一半人叫了起
              来。

               姗姗来迟的豪雨终“哗啦啦”下来,人船摇摆得更厉害,倍添惊险情浪翻云挨着椅
              脚背坐在地上,懒洋洋地道:“这是雷响,不是破门声,所以不算数。”

               朝霞噗哧笑了出来,旋见众人均呆若木鸡般等待着末日来临似的样子,那有半点嘻
              笑的心情,慌忙掩口。

               “砰:”门给撞了开来。

               这次真的没有人失惊喊叫,并非因胆子大了,而是吓得不敢叫出来。

               杨武跌跌撞撞进来道:“老爷:不好:”陈令方大喝道:“不要过来:”杨武愕然
              立定,这才发觉平日懦弱文雅的陈令方从容淡定地坐在众人之前,抱着儿子,一副有恃
              无恐的样子。

               杨武眼光掠过谢式等五名机院,见到没有多了个人出来,心中略定。

               陈令方平静地道:“唤你的同党进来吧:也好让我一并解决。”

               一声长笑由门外传来,一名瘦骨邻峋的中年男子,摇着一把精铜打制的大铁扇,故
              作悠闲地步送来,啐啐嘲弄杨武道:“老四你恁地大意。竟给陈老看破了身份。”接着
              先斜眼上下扫射盈立一旁的朝霞,才向陈令方一揖到地,以沙哑的嗓子道:“山野小
              民,拜见陈老,听说陈老有一美妾,不知陈老归山后,可否借来陪我们兄弟各人同床数
              晚?”

               众赞院纷纷喝骂。

               陈令方一边喝止着谢式等人,耳中一边收听浪翻云的指示,仰天一笑道:“老夫还
              以为来的是甚麽人,原来是苏杭八鬼,想不到你们如此不长进,竟当起楞严的走狗
              来。”

               这次轮到那老大愕然色变。

               他们今次被拣选来负责这项任务,主因是他们一向只在苏杭活动,兼且行踪诡秘,
              所以不怕被人误穿身份,岂知一上来就给人叫出名号,又点出背后的主使者,那震惊确
              是说也不需说了。见到他的神情,陈令方心中有戏,不过现在实无暇给他想这烦事。

               谢式等五人也跟着色变.他们终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这苏杭八鬼手段的狠辣和武
              功的厉害。

               陈念尧天真地向陈令方问道:“爹:他们明明是人,为何会被叫为鬼?”

               杨武咬牙切齿道:“小表!待会我要让你知道滋味:”一名铁塔般的粗黑汉子走了
              进来,奇道:“老大老四你两人为何还不动手?上面不是吩咐过速战速决吗?”

               人影一闪,另一矮子抢了进来。一声不晌,手中长刀化作长虹,望着陈令方劈去。

               谢式等骇然大惊,正要拚死护主,其中传来浪翻云的冷喝道:“退下:”五人一呆
              间,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发生了。

               “当!”长虹变回只剩下半截的长刀,凝定在陈家父子头上尺许处。

               “砰:”坐在陈令方膝上的陈念尧手肘一热,身不由主地小拳击出,正中矮子的胸
              膛上。

               矮子整个人往后跌逼,“蓬!”一声倒翻红地毡上。胸都仍起伏有致,竟是给制着
              了穴道。其他叁名的人看得眼也呆了.难道小孩竟是个高手,能发出真气击进老八矮怪
              的绝脉里,制住他的穴道,只是这点,叁凶便要自愧不如。

               陈念尧欢叫道:“我打倒了他:”陈令方豪情大发道:“儿啊:你已得老夫二成真
              传,要打倒这矮鬼自是不费吹灰之力。”、陈家上下都傻了起来,还隐知道是浪翻云从
              中弄鬼,心神笃定了点下来。

               叁鬼六目凶光闪烁不定,既惊且疑。

               老大向身旁两人打个眼色,杨武和那个黑汉暴喝一声,一棍一斧,分左右两侧向陈
              令方攻去,老大摺扇一摇,使了下独门手法.一支扇骨离扇疾射而出,直取陈念尧的心
              胸膛。

               众人惊呼起来,怕浪翻云一人之力,挡不住对方叁方面来的攻势。

               陈家父子眼前满是棍光斧影,寒气迫脸而来,看也看不清楚间.陈令方忽地发觉手
              上多了个酒昙,两道酒箭,由窄少的罐口激射而出,闪电间射在杨武和那个黑汉的脸
              上,同一时间陈念尧手肘再热,小手扬起,那枝铁扇骨像给他小手带起的无形劲撞个正
              着,改往开花插去。

               杨武和粗黑汉惨哼也来不及,往后飞跌,仰身倒在矮子之旁,也似矮子般被制着了
              穴道,叁个人平排躺在地毡上,尽避奋意移放也没有那般整齐一致。

               八鬼的老大终於色变,喝道:“谁在弄鬼?”


              13楼2008-08-01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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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奉冷笑道:“为了这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不要说朋友之义,就算夫妻之爱,
                父子之情,在你马任名又算得是甚庞?只要我将你二人杀了,我择荒地埋了,武林还以
                为你们躲了起来,那时我杨奉便可安然找出鹰刀的秘密。哈……”

                 “锵锵锵锵!”兵刃交击声不住在林外响起。

                 马任名大叫道:“莹儿:走!”马心莹悲叫道:“爹!”马任名怒喝道:“还不
                走:想死在一块吗?”

                 林内的易燕媚心中骇然,这杨奉的武功竟如此高强,连鼎鼎大名的马家堡主和女儿
                联手,也及不上他,不由往外望去。

                 马心莹的竹笠掉了下来,慌惶往密林掠去.马任名则仗剑拚死挡着杨奉凌厉的攻
                势。

                 易燕媚暗忖这马任名总算是个好父亲,危急关头下,宁愿机牲自己也要救女儿一
                命,刚想到这里,马任名大喝道:“莹儿快走,死也不要让恶贼得到你身上的宝刀。”

                 罢扑进林内的马心莹全身剧震,骇得一口真气提不起来,仆倒地上。

                 易燕媚一愕下已知其故。

                 杨奉果然大喝一声,一连几拐迫开了马任名,往林内扑来。

                 杨奉跃进林内,外边的马任名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刹那间消失在雨里。

                 头发散乱,形若厉鬼的马心莹刚从泥地爬起来,杨奉从后掠至,一拐往马心莹击
                去。

                 马心莹像失去了魂魄般,挡也不挡.只是拚命往前奔去。

                 “蓬!”马心莹应拐飞跌,仆在一堆树丛里。

                 杨奉奔了过去。一点也不理男女之嫌,脱掉她的衣,仔细搜查起来,不一会全身一
                震,道:“不好:中了这奸贼之计!”飞掠出林.往马任名逃走的方向追去。

                 易燕媚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来到马心莹伏身处。

                 马心莹被杨奉搜身时翻转了过来,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两眼无力地睁开。气若游
                丝。

                 易燕媚知道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的命,蹲在她旁,低声道:“马小姐,你有甚麽话
                想说?”两水不住落在马心莹没有了半点血色的脸上,鲜血混在雨水里,化了开来,嘴
                轻颤。

                 易燕媚将耳朵凑过去,听得马心莹微弱的声音道:“爹:你好狠心!”易燕媚心中
                凄然,用指尖揩去马心莹眼角的泪珠,叹道:“马小姐安息吧!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你无
                关了。


                16楼2008-08-0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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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倩莲回复她的俏皮活泼,拉着风行烈在大街小巷到处溜,一点顾忌也没有,见到
                  这麽一个好去处。忙拉着风行烈到其中一个面档的空台子坐下,叫了两大碗牛肉面,津
                  津有味地吃起来。

                   风行烈也感肚子饿了,风卷残云般转眼便吃个碗底朝天,连汤水也一股脑见送进去
                  祭五盐庙。

                   比倩莲“咕”一声笑道:“看你的吃法怎知这碗面是何滋味?”

                   风行烈实在无法将这眼前快乐得像小鸟的谷倩连和刚才静室外凄苦的她相连起来,
                  拍拍肚皮道:“快有快的滋味,慢有慢的滋味,我不说你吃得不够痛快,你还来说
                  我。”

                   比倩莲挟起一箸肉,笑咪咪道:“只有慢吃才能将吃的快乐延长,像你那种吃法,
                  纵使痛快,时间也短暂多了。”

                   风行烈愕了一愕,心想此姝说话总有点歪理,不敢重蹈前献。和她辩论下去,看她
                  再吃了几口后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急於回双修府去的样子?”

                   比情莲放下碗筷,兜了他一眼,甜甜一笑道:“方夜羽不急,我们为何要急,何
                  况……”幽怨地啾着他续道:“何况我也不想这麽快回去。”

                   风行烈拿她没法,索性闭口不言,要了浓茶,悠悠闲闲喝起茶来。

                   比情莲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看他,满脸笑意盎然,一副只要和你一起便无比满足的
                  样子。:风行烈见到谷倩莲这麽欢天喜地.心情也开朗起来,道:“刚才你一路来时,
                  不时在街角处留下暗记,为何现在仍未有人来和你联络?”

                   比情莲美目涌出深情,没有答他这问题,却道:“记得那晚烧卜敌那些贼船前,我
                  曾说过要告诉你一个双修府的秘密,你还记得吗?”

                   风行烈想起那晚从“白发”柳摇枝手上救出眼前的佳人后,夜半栈房私语的醉人情
                  景,心中涌起丝丝甜意.经过了刚才的雨中拥抱,往日风行烈自己一手起来阻隔着两人
                  的堤防,已给长期患难与共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男女天生的互相吸引而成的洪流冲破
                  了一个大缺口。

                   听到谷倩莲重提那未有机会说出来的秘密,风行烈既感温馨又感有趣,微笑道:
                  “当然记得!”谷倩莲娇嗔道:“那你为何问也不问,难道对倩莲的事一点也不关心
                  吗?”

                   风行烈想不到罪名如此严重,苦笑道:“你要说自然会说出来,以你谷小姐的一向
                  作风,小生想不听也不行。若我问你,不知你又会要由甚麽花招耍弄我了?”

                   比倩莲“噗哧”一笑,横他一眼,小嘴喃喃念道:“小生:嘻:小生!”对风行烈
                  首次自称小生大感有趣。

                   看着她娇态流露,天真可人的风姿,风行烈心神全被吸引了过去,蓦地心中一震,
                  自己难道将冰云忘诸脑后了吗?

                   比倩莲看到他神色有巽,奇道:“你在想甚麽?”

                   风行烈看着谷倩莲,心中叹了一口气,靳冰云和谷倩莲两人有着极端不同的性格特
                  质,前者像永远被失落和哀愁锁在一起,而后者则永远那样积极进取,充满了对生命的
                  热爱和活力。

                   比倩莲逐渐在填补着他心内因靳冰云离去而腾出来的空白。

                   在敌人庞大的压力下,没有人知道明天能否还活着,时日既无多,为何不好好掌握
                  眼前的珍贵时刻呢?

                   若自己的怪伤真能被治好,跟着的事就是向庞斑挑战,只有那样做方可以填补因厉
                  若海为救自己而身死的悲痛,因冰云的欺骗而造成的创伤,纵使战死,也胜过荀且偷
                  生。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使他原本紧闭的心开放了,也使他感到应善待眼前这封他情深
                  一片的娇娃,而谷倩莲亦的确对他有强大的吸引力,能给予他靳冰云从来没有于他的实
                  在感和浓烈的没有任何保留的爱。

                   比倩莲竖起一指按着嘴,示意他不要说话,甜甜一笑道:“让我猜猜风小生的脑袋
                  内现在装着甚麽东西?”

                   风行烈顽皮心大起,暗忖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平日的枪舌剑,玩弄手段总斗不
                  过这小情灵,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不由动起脑筋来,看看能怎样胜回一回。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经过了一段遥远的心路历程后。他终於由汉然不理,尽力拒
                  绝,而至现在的投入和接受,享受到和眼前玉人相处的乐趣。


                  24楼2008-08-01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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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良极向韩柏打个眼色.韩柏会意。站了起来,到窗旁的椅子坐下,摆出专使的身
                    份,范良极才道:“请进!”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送来道:“老爷预备了茶点,在楼下正
                    厅恭候专使大人和侍卫长大人,假若……”

                     韩柏闲得发慌,想到丑妇终须见家翁,若被揭破身份,就一走了之,范良极也怪他
                    不得,长身而起道:“好极了:本专使也想和陈公聊聊。”


                    28楼2008-08-01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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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慧芷抬起头来,俏脸强装出冷漠的神色,淡淡道:“慧芷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
                      上眼.慧芷太奢求了。”

                       戚长征乃天生一往无前的无畏者,只觉一生人里,从未试过如此进退维谷,如此痛
                      苦难受,连感觉也麻木起来。

                       韩慧芷站起身来,平静地道:“戚兄有没有甚麽用得着慧芷的地方?”

                       戚长征一咬牙,站了起来,通:“小姐的美德,戚长征永志不忘。”抱拳施礼,不
                      敢再看对方的眼睛,下楼去了。

                       韩慧芷检还礼道:“你这样走出去,很易给撞到的。”

                       戚长征脸上一片茫然,毫无主见般呆了一呆,勉力振起精神,道:“小姐关心了,
                      我自有办法。”将耳朵贴在往外的门上.忽地拉开门.闪了出去,又轻轻掩上了门。

                       韩慧芷一阵软弱。挨在墙上,一颗泪珠终由眼角泻下来。

                       韩柏范良极两人,在那家丁的引路下,进入正厅。

                       两人一瞧下,都大感错愕。

                       家丁没有进来,顺手掩上厅门。

                       令他们吃惊的不是陈令方。而是陪着陈令方坐在台旁等待他们的高大男子。

                       此人的打扮怪无伦,戴上了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的竹笠,还垂下了厚布,遮掩了容
                      貌,但自有一股悠然沉重的迫人气势。

                       韩范两人脸脸相觑,大感不安。

                       陈令方起身相迎。笑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请入座。让老夫给你们引见一位朋
                      友。”

                       那人仍肃坐椅内,并没有随陈令方站起来迎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到台旁坐下。

                       目光都不由集中到那怪人身上。

                       陈令方从容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都必然奇怪老夫为何要特别为两位引见这位朋
                      友。”.范良极嘿嘿笑道:“引见朋友平常得很,本侍卫长只是奇怪这里既没有烈阳高
                      照,又不是在沙漠里,没有沙子的反光,这位……嘿:这位朋友为何还要藏着这项帽
                      子,是否有甚麽见不得人的苦处。”他的说话没有半分客气,显是准备随时反脸动手。

                       说完后,从怀里掏出旱烟,放入烟丝,却没有点燃。

                       韩柏见到范良极取出独门兵器,心中骇然,知道这老儿看出那神秘男子绝不好惹。

                       陈令方若无其事,道:“两位有所不知,若非这位大侠,老夫恐怕不能坐在此处和
                      两位说话。”

                       听到“大侠”两字,范良极兜了韩柏一眼,好像说所谓大侠真是便宜得很,这里也
                      有位大侠。

                       韩柏见那“大侠”一声不晌.一动不动,的确莫测高深,又不知是否陈令方看穿了
                      他们。故大耍手段.不禁为被陈夫人“请去了的柔柔”担心起来,若动起手来,她和灰
                      儿怎麽办?

                       陈令方压低声音道:“侍卫长刚才已知道昨夜发生在船上的事,现在那些刺客都给
                      关在舱底囚室内,由於事关重大,主谋者必会千方百计,使人来救这八个囚犯,为了使
                      敌人摸不清楚我们的虚实,所以大侠故意将脸貌隐了起来.还望专使大人和侍卫长见
                      谅。”

                       范良极半点也不领情.冷哼道:“既是如此,这位大侠仁兄理应躲起来甚麽人也不
                      见,为何又要让我们看看他的外表?”

                       他的说话也可说刻薄极点。


                      30楼2008-08-01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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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连韩柏也皱起眉头来,暗骂范良极出了丑也不知道.原来凡是擅长茶道之士,
                        必是将某一口喝乾.不怕滚烫。范良极这麽说,累得韩柏也不知应用甚麽方式来喝手上
                        杯茶。

                         范良极放下茶杯,孥起烟管深吸一口后,同浪翻云道:“大侠果是大侠,只不知是
                        否肯再露上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

                         口一张,一道烟箭刺往对方竹笠,若让他射正,保让竹笠会给撞得飞起,掉往十多
                        步外的后墙去。

                         韩柏知他蹩了一肚子闷气,终於忍不住出手试探,自已也确想看看对方如何应付,
                        乘机一口喝掉手中之茶。

                         陈令方悠悠坐着,像个汉不相关的旁观者,反是朝霞瞪大美日,想看浪翻云怎样应
                        付。

                         浪翻云甚麽反应也没有。

                         烟箭射在竹笠的尖顶处,分作两股,河水分流般绕过笠顶。再合成一股,直射往后
                        方的墙去,半缠烟也没有散乱,非常好看,又怪异无伦。

                         陈令方和朝霞体察不到其中的微妙处,只是奇怪范良极这道烟箭虽是怪一点,但对
                        浪翻云却一点威胁也没有。

                         范良极和韩柏两人一齐色变。

                         要知这股烟箭结合了范良极数十年的精纯真气,连木板皮革也可以洞穿,对方竟动
                        也不动,借物传力,以卸劲化解,怎不使两人骇然。

                         范良极一不做二不休,喝道:“好!”一往浪翻云的竹笠下缘处挑上去。


                        33楼2008-08-01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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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雨时皱眉道:“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扳倒楞严和胡惟庸,我们才有取胜之望,
                          否则不但我们遭殃,朱元璋的江山恐也难保,但这事怎能办到?时间亦是个很大的问
                          题。”

                           凌战天道:“现在死中求存之道,就是立即通知所有战船和兄弟,暂缓进入鄱阳,
                          为守於洞庭,这毕竟是我们熟悉的地方,人马和沿岸的渔民大多是我们的人,不若鄱场
                          的人地生疏。”上官鹰道:“难道对变修府袖手不理吗?”

                           翟雨时道:“立即联络长征,要他独自潜入鄱场,到双修府去痛陈利害,着他们立
                          即迁地避难。”

                           凌战天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方夜羽的主要目瞟始终是我们而不是双修
                          府。他会耐心等候一段时间,肯定我们不是经由其他河道进入鄱阳湖.才会探取行动,
                          所以双修府反而暂时不会有何危险。”

                           翟雨时道:“现在浪大叔和范豹等正由昆江顺流往京师去:我们将这恶劣形势通知
                          他,凭他的绝世智慧.必能定出妙策,若有他在,里赤媚等便不足为惧,我们未必定会
                          输的。”

                           上官鹰道,“也只好如此,我们既知道方夜羽有官府包庇,查起来也有头绪多
                          了。”扭头往驾驶舱内的帮徒大喝道:“立即回航!”在陈令方和朝霞来说,范良极挑
                          往浪翻云竹笠这一,平平无奇,只是速度很快而已,但落在浪翻云和韩柏的眼中,在台
                          面上这只有六尺许的短距离内,范良极这一变化万千,击出的角度不停改变.劲气而不
                          散.一股股的真气交互撞击,封死了浪翻云往左右两旁闪开的可能,唯一的退路一是缩
                          进台底下去.又或往后翻退,由此亦可见范良极这一击只是要对方出个大丑,所以留下
                          了馀地。

                           浪翻云一声不发。纤长修美的手由台下弹出,摆在他胸前台上的其中一枝筷箸不知
                          如何已落到他手里,先在胸前画了个小圈,再点往范良极颤震无定的头去。

                           看到浪翻云美手独一无二的动作,韩柏“呵!”一声叫了起来,隐隐捕捉到一点深
                          藏脑海内的记,但仍未能具体记起这是谁人的手。

                           范良极感到对方那以筷箸书出的一圈,不但有轻描淡写的闲适味道,而且使自己精
                          心设计的气劲如石投海,影踪全无,闷哼一声,盗命再生变化。

                           眼看浪翻霎的筷箸要点在头处,烟一颤,化出数十道影。弥漫了台上叁尺见方圆的
                          空间内,劲气嗤嗤,却没有丝毫外逸,影响到台旁一坐一站陈令方和朝霞。

                           浪种云见到范良极竟能在筷相隔寸许的刹那变招,心中暗赞,使箸往自身缩回半
                          尺,再雨点般爆开,十多道箸影疾闪而去.迎往对方影。,范良极表现出第一流高手的
                          沉懂冷静,半分惊也没有,冷笑一声,十多道影成一道,贴往台面,由下激射而上,取
                          的仍是浪翻云竹笠的外缘处。

                           瞬眼间盗命破入浪翻云的箸影里,烟又再起变化。敲往浪翻云持箸的手腕处,变化
                          之妙,令人防不胜防,真教人叹为观止。

                           浪精云对范良极精妙绝伦的战术和手法也心中叹服,沉喝一声“好”,手腕一转一
                          沉,满台箸影去,变回一枝雪白的筷箸,不徐不疾.似慢又似快的.依然点往对方的
                          头。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来得好!”盗命速度骤增。箭般迎着对方筷箸射去,欺对方
                          筷箸脆弱,及不上盗命的坚硬。

                           两人这几上台面上的交锋,疾若电光石火,刹那间已过了数招,连韩柏也差点看得
                          眼花缭乱,可知两人招式交换之迅快情微。

                           就在筷箸杆头撞上的刹那,“啪”的一声,筷箸断开了一小截,弹在头处


                          35楼2008-08-01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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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良极持的手轻轻一颤,弹出的箸尖爆成碎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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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良极心中骇然,对方以巧劲震断筷箸弹出的一截,刚巧化了自己第一重也是最刚
                            猛的阳劲.这刻再点来的一箸对着的却是自己第二重的阴劲。

                             以他的诡变万端。也来不及再变招,何况对方这一招,隐有妙若天成的自然而然,
                            便人生出无从躲避的感觉,低哼一声,劲道化阴为场,全力推去,但已及不上起始时的
                            刚劲无俦了。

                             箸击实。

                             竟发出一连串“啪啪”的响声,教人无法明白一击之下,为何会生出言麽多声音
                            来。

                             两人同时一震。

                             范良极收起长,送到嘴处,深深一吸,头载着的烟丝生出红光。

                             范良极一边吞云吐雾,眼中精光闪闪,一瞬不瞬瞪着浪翻云。

                             浪翻云若无其事?将筷箸放回抬上,笑道:“范兄盗命果是名不虚传。”.这次他
                            并没有掩饰声首,韩柏登时认了他出来,狂喜下站起身来,颤声道:“浪大侠:是你浪
                            大侠:还记得我吗?那晚我们和广渡大师一齐喝酒吃肉。”

                             浪翻云哈哈一笑,除下竹笠,露出庐山真脸目。

                             范良极精光闪闪的只眼直瞪着他,冷冷道:“我早该知道是你,像你这种人怎会横
                            冲乱撞也可以撞死几个那麽多。”

                             朝霞听他说得有趣,“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怕陈令方怪责,慌忙掩口。

                             陈令方怪责地往她望去。

                             范良极故意冷哼道:“陈如夫人笑得好,我最喜欢真情真性的人。”他指桑骂槐,
                            实在怪陈令方弄了个浪翻云出来耍弄他,却没有怪自己也在弄虚作假。

                             韩柏知他以独门兵器,对上浪翻云随手取起的筷箸,也只是落得平分秋色之局,心
                            中的窝囊感,自然是满怀怨气。

                             浪翻云向范良极微笑道:“让浪某失敬范兄一杯香茶,请范兄恕饼浪某有眼不识泰
                            山之罪。”又向韩柏道:“韩小弟请坐下。”语气亲切热诚,就像那天在野庙煮酒吃肉
                            时的神情态度。

                             韩柏受龙若惊,乖乖坐下,心中叫道:“浪翻云竟认得我。还叫我韩小弟。”

                             陈令方放下了紧张扰处,虽仍不明白叁人的关系,尤其是浪翻云与韩柏似相识非相
                            识的关系,但总是是友非敌,轻松起来笑道:“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就好说话了。”

                             范良极啾他一眼,心想谁和你是自家人,不过浪翻云给足他脸子,确令他大生好
                            感。

                             朝霞重覆刚才泡茶的步聚,转眼又斟出四杯香喷喷的白芽茶。

                             浪翻云拿起其中一杯,避给范良极道:“范兄请用茶。”自己再顺手取起一杯。

                             范良极皱紧的老脸终绽出笑意,接过杯子,连声道:“浪兄客气了。我范良极愧不
                            敢当。”陈令方愕然,这才知道这糟老头侍卫长竟是名震天下的黑榜高手“独行盗”范
                            良极。

                             朝霞将茶送到韩柏脸前道:“专使请茶!”叫着专使,一时间她改不过口来。

                             韩柏手忙乱接过茶,道:“我是韩柏,不是专使,假的!”朝霞见到他不扮专使,
                            立时表现出傻里傻气的真脸目,不由低头浅笑,才又将茶递给陈令方,后者若有所思地
                            望着她,吓得她忙收起笑容,退往一旁。

                             范良极向她慈爱地一笑道.“朝霞:叹:请恕老夫倚老卖老.你忘记了自己那杯茶
                            了。”边说着边提起脚,重重在台底下踢了韩柏一记。

                             韩柏放下茶杯跳了起来,不用扮那鬼专使,一身轻松,从靠墙的椅子里拣了一张拿
                            过来,让朝霞坐下。

                             浪翻云微笑看若范韩两人和朝霞,见各人坐好.举杯道:“浪某以茶代酒,敬各位
                            一杯,但愿高句丽使节团,能为两国邦交展开新的一页。”

                             韩柏吓了一跳,愕然道:“怎麽仍要扮下去?”

                             范良极又在台了他一脚.举杯道:“乾杯!”四人仰首一乾而尽,事情发展至此,
                            众人都觉得人生有若一场荒谬的游戏。

                             有朝霞和浪翻云在,范良极兴致高涨至极,将韩拍的奇遇和盘托出,解释了为何要
                            扮成来自高句丽的使节.当然隐起与朝霞有关的一切。

                             这时柔柔被请了到来,当她知道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时,更是大喜过望。


                            36楼2008-08-01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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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良极细说从头,朝霞故是听得目定口呆,陈令方拍案叫绝,连浪翻云也为其中曲
                              折处耸然包动。

                               其中大都份的经过柔柔还是第一次听到,既是发生在自己倾心的男子身上,更是听
                              得津津有味。

                               当范良极说到韩柏在武库中与里赤媚大战时,更是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好像两人
                              血战时,他是在旁目睹整个过程那样。

                               当他说韩柏反脚撑在里赤媚的小肮处时,浪翻云神色一动,间韩柏道:“韩小弟撑
                              中里赤媚时,那感觉是硬还是软?”

                               韩柏想了想道:“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硬,也不是软,很难形容出来。”

                               浪翻云呼出一口气道:“他的“天魅凝阴]终於给练成,若不能将他除去。中原将
                              重遭当年被庞斑蹂躏的惨祸。”

                               众人一齐色变.浪翻云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里赤媚比预估的他更为厉害。

                               范良极顿感意兴索然,匆匆交待了其后的发展。道:“我们这个使节可要解散了,
                              只要朝廷再有半个像陈公这样对高句丽有认识的人,我们便要背起包袱走人。”

                               浪翻云笑道:“范兄错了,今日之前,范兄和韩小弟是失於没有专人指点,但现在
                              既有陈兄在,他怎会让你们在朱元璋前出丑。”

                               陈令方愕然道:“但时间上……”

                               浪翻云笑道:“范兄和韩小弟都是非常人,只要到京后我藉口拖上十多天才见朱元
                              璋,学几句高句丽口音来应付场面,应没有大问题。”

                               韩柏搔头道:“我们这麽辛苦扮神扮鬼。又有甚麽作用?”

                               朝霞和柔柔看到他的傻样,都忍不住暗里偷笑。

                               浪翻云正容道:“我今次上京,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楞严。此人势高权
                              重,又与胡惟庸结成一党,把持朝政,蒙蔽未元璋,实中原武林心腹之患。我本来还有
                              点怕一人之力有限,不能照顾各方面的事,现在有了范兄和韩小弟,实力倍增,很多先
                              前没有把握的事,现在都变得有成功的可能,范兄和韩小弟意下如何?”

                               范良极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道.:“浪兄这个提议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试问
                              有甚麽比这更有趣。”

                               韩柏断然道:“只要是浪大侠说的,韩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范良极向柔柔道:“认清楚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侠,你那大侠就像他的专使身
                              份。都是用来骗人的。”

                               柔柔笑着低下头.又偷偷用眼去看韩柏。

                               韩柏尴尬得满脸通红,看到朝霞也在看自己。更不知应躲到那里去。

                               浪翻云哑然失笑,看着这封活宝贝,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和豪情。

                               自爱妻死后,除了庞斑的决战使他感到心动,其他的事物都像过眼云但和这两人携
                              手大闹京师,却使他感到饶有味道。

                               陈令方知道浪翻云有这两大高手相助,如虎添翼,大减先前的惶惑,心情更佳,大
                              笑道:“范兄韩兄,让我们先上第一课。”一副好为人师的兴奋嘴脸。

                               范韩两人脸脸相觑,巽日若弄走了朝霞,岂非等若偷了“师娘”?


                              37楼2008-08-01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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