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搞错了的缘分
解雨臣叼着烟坐在台阶上，沉默地望着远方漆黑的山峦。几个月的火车旅行，从南到北，从西往东，全国各地四处跑。现在他待在广州一个小火车站里，等待着他乘坐的那一班老式铁皮车。
监视的人已经完全甩掉，原本四处活动的汪家人也开始减少，看来汪家那边已经开始了''清洗''。这是第一次，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潜入汪家的张海客应该也已经行动，就是不知道吴邪怎么样了。
千万别死啊。
站了一会儿，解雨臣放弃了''让夜风清醒一下脑子''的想法，扔掉烟准备回到候车室去吹空调。以前从没来过这么南边的地方，十月份了还热得要命，北京这个时候叶子都快掉光了。他还记得他穿着皮衣来广州时的感觉，实在难忘。
他踱着步走到车站旁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一个面包。不知道是时间太晚还是难得见到一个大热天还穿外套的顾客，老板往解雨臣身上多瞅了几眼。解雨臣身体紧绷了一下，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老板的右手。
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惊弓之鸟了？看来事情结束之前，这''职业病''是改不了了。
蛰伏于黑夜的山峦突然打出一束光，车站的灯光骤然增大，让解雨臣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背过身，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人，朝他这边看过来。
解雨臣的夜视能力不怎么好，但借助车站的指示灯光，他能清楚地看到来人拳起的右手的两个指节有细微的突出。
怎么找到的?！他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往车站跑。后面没有脚步声，解雨辰回头一看，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已经挥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抽出蝴蝶刀一挡，金属撞击声在空气中炸响，被隆隆的火车进站声掩盖了。
''呜－－''
脑海中闪过列车时刻表，解雨臣调转方向，冲向检票口。
希望那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晚班列车坐的人少，解雨臣把火车票往检票员那晃了晃，已经开始迷糊的检票员挥挥手就让他过了。10秒后他跳上了车，刚刚坐下，一个黑影闪过来，坐到了他对面。他没有动，来人也没动静。
火车动了起来。 解雨臣掏出烟点上，抬眼看着来人。这回离得近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对面人的脸，以及他的那双淡如清水的眼，确定了自己刚才在车站的那一瞬间真没看错。
这个世界上，伪装一个人很容易，但伪装成张起灵还能不被发现的，恐怕一个人都没有。只要看他那双眼，就能确定他是不是本人。那种气质，不是你装哑巴装高冷就能做得到的。那是近百年时间的沉淀。
''缘分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哎不对，频道错了。
可惜没法扔手机，否则他肯定把手机摔到地上。可能他需要冷静一下，思考思考怎么勾搭(划掉 对面闭关出世的闷神。
这个操蛋的世界，以及同样操蛋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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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更个小段子）
Q:你们对黑苏怎么看？
邪帝：（沉默）我以为苏万是鸭梨的......
黎簇：我槽老板我和苏万是清白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张起灵：.......楼上别走。
解雨臣：......我槽，这年下...
7王盟：解老板，你咋不说主cp呢
梁湾：路上傻B，他敢么？
胖子：瞎子啊，老牛吃嫩草是不对的（语重心长）
（所以就是说，正文插一点点黑苏你们会介意吗?毕竟老黑要粗来啦~）

第十四章 第一夜
说是去倒斗，黎簇却觉得他们是去旅游的。
吴邪和黎簇一大早退了房，每人背着一大个登山包，坐上了开往太白山的车，去向秦岭深处。
黎簇从小生活在北京，北京地势平坦，基本上没多少山，很不习惯这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身体左摇右晃，脸色铁青，欣赏窗外的秦岭秋景的兴致全被打破了。反观吴邪，一脸平静地翻着车上的旅游杂志，完全不受影响。
似是感受到黎簇怨念的目光，吴邪从杂志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黎簇，道:''你还好，我当初来时可是吐得稀里哗啦的。忍着点，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到。''
黎簇更想吐了。
盘山公路窄，非常考验司机的车技，一个转弯不慎就有可能掉进山妈妈的怀抱里。在盘山公路上停车完全是找死行为，所以车就这样一路开下去。
最后黎簇不堪忍受，头一歪找周公哭诉去了。吴邪合上杂志，越过靠窗的黎簇，任由满山美景闪过他的眼里。
这些年里，吴邪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景色，比如圣洁肃穆的雪山，如天空一般空灵澈澈的天池和康巴洛湖，浩瀚深邃的大海，广袤无垠的沙漠……那么多人世罕见的景色，吴邪最喜欢的，除了西湖，就是这些山了。
最原始，纯粹的，能给人带来生机的山。
古人总用绿色来形容生命，那么山就是带来生命的,希望的地方。无论是沙漠还是雪山，皆人迹罕至，在那种人类极限之地，自己的生命总是远重于别人的生命。而在青山绿水中，生命的力量无限放大，对生命也会愈加珍惜。
吴邪以前总是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即使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这种想法依然没有改变。他现在也有点能理解张起灵为什么总是愿意尽自己所能去救每一个想活命的人了。
计划进行到这，吴邪不希望再有人成为牺牲品。希望这一次，佛祖还能站在他这边，虽然他不信佛。
吴邪叹口气，拉开登山包的拉链。
黎簇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他揉揉眼睛，觉得胃舒服了好多，就是饿。
''饿不饿?给。''吴邪把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往黎簇眼前晃了晃。
黎簇沉默三秒，又把眼睛闭上:''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让我倒个带。''
''你再醒一次，东西也不会变，你这是逃避现实，自我安慰。''吴邪一脸严肃。
''老板，我觉得你的人生道理用错了地方。''黎簇道，''你生生地把我对你的霸气总裁形象毁了。''
''你是不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我明明是高富帅好吗。''吴邪把手上的东西往黎簇手上一塞，''要不要随你，现在赶紧的，下车。''
黎簇背上包，跟着吴邪下了车。
黎簇摸了摸衣袋里的水果糖，又看了看吴邪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神奇姿势，决定忍痛割爱把一堆涌向嘴边的吐槽咽进肚子里，正儿八经地问;''老板，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发达了啊。''吴邪貌似很感慨。
''老板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十多年前。''
''我去!老板你靠谱吗！''
''信我。''吴邪回头冲他邪魅一笑，''走吧，先去填肚子。''
他们随便找了个农家乐小馆，休息了一下，就开始朝秦岭深处进发。山路就一条，吴邪却时不时地停一下。黎簇看吴邪那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也不敢出声打扰。
夜幕很快降了下来，黎簇觉得夜晚的秦岭阴森森的，有点发抖:''老板，这山里……有没有蛇?''
吴邪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怕被蛇咬?你都被蛇咬过了，怕什么。''
''那蛇不一样!''黎簇挑起了话题，心想干脆就这样讲下去，''话说那到底是什么蛇啊?为什么我能接收费洛蒙?''
''那是种病。你还好，中毒不深，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吴邪耸耸肩，好似毫不在意，''你安静点，万一山里真有什么，都被你吸引过来了。''
他们又走了将近两个半小时，他们一直沿着开凿出来的山路走，山路蜿蜒前伸，通向大山深处。黎簇有点发怵，却不敢问。
这个时候，黎簇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有水?!''黎簇一个没忍住叫起来。
''嗯。''吴邪点点头，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条山间小溪。秦岭溪流众多，这样的小溪数不胜数。他把包卸下，对黎簇道：''我们今晚就睡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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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深入秦岭
''睡这里?''黎簇一想也对，这山里要有人住，那才是怪事。
''现在天黑了，路我也辨认不清，明天早上再走。''吴邪从包里取出几个矿泉水瓶扔给黎簇，''明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房子住。你去打点水来。''
黎簇老老实实地抱着瓶子去了。他一边走一边感叹，第一次跟着吴邪是以肉票的身份，现在居然成了同伴，这过山车般的人生还真是有点激动呢。他一个没留神，直接把手伸进小溪里，冰冷刺骨的水一下就把黎簇冻得一哆嗦：''好冷!''
吴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秋天山里凉，水冷很正常。赶紧的，我要烧水。''
等黎簇打完水回去，吴邪已经点起了无烟炉。
''老板你看起来很熟练。''黎簇道。
''干过太多次了。''吴邪又从包里取出罐头，''今晚吃顿好的，后面几天就只能吃压缩饼干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天天都得就着西北风啃压缩饼干，太感动了。''黎簇学着吴邪盘腿坐下。
''西北风是我们最可靠的小伙伴。''吴邪突然一脸语重心长地道，''吸一口提神醒脑，吸两口肚子管饱，还是可再生资源，好用又实惠。''
黎簇: ……
水烧开了，吴邪把罐头里的食物倒进一锅水里，熬成了一锅汤。黎簇走了好几个小时，肚子早饿了，吃得很欢。吴邪却只吃了一点点。
''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你来，我会叫你。''吴邪道。
黎簇想了想，道:''前半夜我守吧，白天车上睡过了，还能再撑会儿。''
吴邪没有反对，只道:''那你注意着点，山里有野兽，可别中途睡过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黎簇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11点半。吴邪睡后，黎簇一个人有点无聊，只好对着夜空发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有没有错，自己跟来是在吴邪的计划内吗?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现在还有多少人选择站在吴邪这边?
也不知道那个吴邪的那个叫王盟的伙计哪去了。
一想起沙漠的事，黎簇难免开始担心。他在C4爆炸后到被汪家人带走前都没有再见到苏万，梁湾和那个黑瞎子，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明天问问吴邪好了。
晚上没有出什么事。到点以后吴邪自己醒了，跟黎簇换了班。黎簇睡了一觉之后感觉不错，脑子清醒人也有活力。
嗯…...所以一大早就看见吴邪叼着跟棒棒糖什么的果然不是错觉。
'' 猜猜今天是什么口味的?''吴邪指指自己嘴里的棒棒糖。
''......口味太多，猜不到。''
''水果味的，而且不是现在这个季节的水果。''
''……菠萝?''
''再猜。''
''……芒果?''
''Bingo。''吴邪对着黎簇比了个大拇指，''我之前让王盟猜，他连说了十几种水果，巧妙地避开了唯一的正确答案。然后我扣了他工资。''
…...所以重点是最后一句吗。
''作为奖励，给，菠萝味的。''
''老板，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想吃才给我的？''
''怎么会，我很关心祖国的花朵的。''
呵呵好冷。黎簇在心里翻翻白眼：''老板，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喜欢吃糖。''
''不喜欢啊。''吴邪道，''只是我刚刚戒烟，不习惯嘴上没东西叼着。''
''……''
吴邪蛇精病属性max，黎簇已经不敢再搭话了。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黎簇觉得吴邪变了很多。之前在沙漠，吴邪全身上下都释放着焦躁与戾气，情绪时时处在边缘状态；现在吴邪身上的暴躁情绪全部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安详，甚至话也多了起来。但即使这样，吴邪依然冷静而强大，他现在更像只收起利爪的狼。
副作用是蛇精病属性值狂升，并且有''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趋势。
顺着山路再往前走，他们发现了一座庙。庙里没有人，也没有香灰之类的痕迹，蜘蛛丝布满了角落，看起来已经荒废好久了。
''不是吧？''黎簇惊呆了，''这山里有人?''
''不用管。''吴邪在前面的一个三岔路口停留了一下，径直走上了右边那条路。
''老板你是随便选的么？''黎簇表示很不放心。
吴邪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划过一抹意味深长:''不是，不过以前有人坑我时，确实让我这么认为了。''
他们再次扎进了茫茫深山。越往里走杂草越高，太阳窝在了云后，黎簇分不清东南西北，周围也没有树根让他看。
走了一路，入眼全是绿色，一点东西都没有。正当黎簇忍不住想问吴邪还要走多久时，蓦然间看到了一个村子。
''我操？!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人住？''黎簇满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这里还不能算秦岭深处。''吴邪道，''我们先……''
他话还没说完，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吴邪立刻止住话头，抽出刀子，警惕地瞪着村子的方向。
一团黑影从他们身后袭来，黎簇刚喊了句''小心''，吴邪已经一刀挥过去。黑影吃痛，尖叫着想逃，吴邪反手又是一刀，黑影彻底不动了。
黎簇看清楚了。这竟然是只金毛大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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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计划开始之前
墨脱，喇嘛庙。
“吴邪，再过几天，大概会下场大雪。”张海客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喝着酥油茶。
“我知道。”吴邪看着手中的经书，头也不抬地道。
“夏天已经过去了，这场雪以后估计会下个没完，大概要封山了吧。”张海客透过窗外，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雪山，幽幽地叹口气。
“跟你有关系？”吴邪还是没抬头，“你不是要陪我在庙里过这个冬天吗?”
“……”张海客忍不住了，“吴邪，都要封山了，我的方便面怎么还没送来？！”
“你已经催了五次了，烦不烦啊？”吴邪挥挥手，“别影响老子读书，哪凉快哪待着去。”
“雪山里哪不凉快！”张海客没好气地道，“你上周说你叫了伙计送方便面来，怎么还没到？！”
“老年人不要吃太重口的东西，要好好养养胃，懂？”吴邪一脸语重心长，“不要太挑食，你看庙里也有吃的……行了行了，你就再等会。”
张海客郁闷地离开了禅房。
几个小时后，张海客又到了吴邪的禅房。
“蛇精！吃饭了……我操！面送来了?！”张海客看着地上的箱子感动地扑上去，完全无视了吴邪鄙夷的眼神，心里泪流满面。
他妈的！吃了三周的馒头和酥油茶，终于能吃到香辣爽口的面食了!
“瞧你这样儿，真是丢尽了张家人的脸。”吴邪在一旁挖苦道。
张海客没理他，撕开了一包方便面，然后……
“等等！调料包呢?！”
“哦，全部被我扔了。”吴邪一脸淡定地道，又毫不留情地补充，“整箱。”
张海客不信，翻遍了整箱面，果然每包面上都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调料包不翼而飞。
Q:求张海客的心里阴影体积。
“我操！吴蛇精我招你惹你了？!”张海客怒视吴邪，“上次把我行李扔雪山下不够，现在又把调料包扔哪了?！”
“你自己管不好行李怪我喽？”吴邪耸肩，“我把所有调料包撕开扔雪里去了，现在外面下雪，等明天雪停了，我告诉你位置，你去挖那块雪地的雪拿去泡面吧，说不定还有味道。”
张海客：……当我傻，信你才有鬼。
是夜，张海客翻遍了整个喇嘛庙。
然后坐在自己房里泪流满面地吃着没有调料的面。
庙里居然只剩下一包盐！
凌晨。
吴邪坐在庙里最偏僻的地方，看着对面的石像，慢慢地笑起来。
“闷油瓶，你哥还真好骗啊，，完全没想到我把调料包藏你这儿了呢。”
他拍了拍盖在石像上的军大衣两边鼓鼓囊囊的口袋，嘴角咧得更大了。
“闷油瓶，你可别不高兴，谁让张海客居然有对你的专属外号，哦，你可能不知道，他一直叫你‘灵仔’呢。”
“所以啊，”吴邪吃着加料的面，笑得温柔。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整丫。”
“小哥。”
END
#海客大伯崩坏系列#
#请勿搭配正文食用#

第十八章 第五条矿道
黎簇万万没想到，自己跌进了水里。
水很凉，而且深得踩不到底，黎簇见水一下没到胸口，正担心着包，一旁的吴邪已经把防水布拿了出来，一个扔给黎簇。黎簇突然想起吴邪是来过这的，为什么在洞口不说这里有水？如果不是吴邪忘记了，就是他其实是故意的。
未知的地方，总要自己尝试去闯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站在你身后，帮助你提前预知危险的存在。
这是吴邪在这些年里，没有胖子和闷油瓶在身后保护他的这些年里明白的一个十分现实的道理。
两人用防水布把背包包好，打起手电，开始向深处游去。
这里的水冰凉里带着股寒气，黎簇感觉到身上的热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冻得他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他也没心思去看四周的石壁。
一直往前游了十几米，石道突然90度直角一拐弯。黎簇感觉到这里的水流明显加快了很多，水量似乎也大起来。游在前面的吴邪速度开始放慢，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东西。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进速度下降了一半多。
手电筒发出的光笔直地射向前方，在光的尽头，仍旧是黑幽幽的一片。
该不会，这条水道，其实是忘川河吧……
黎簇心里一惊，赶紧把自己这奇怪的想法压回去。自己肯定是被吴邪那句''这里是地狱的入口''给传染了。黎簇你可要清醒一点！
......这算东西结合吗。
身体慢慢适应了冰凉的水温，开始麻木起来。又连续过了好几个弯，一道陡峭的近乎垂直的石台阶延伸出水面，吴邪和黎簇''爬上了岸''。这是一个用木头柱子撑起来的石室，修得非常简陋，地上还有零零散散的碎石。石室里头有十几个矿道，通向山体深处。
吴邪把防水布收进包里，生起火慢慢等着衣服烘干。他们在原地和着水吃了一些压缩饼干。黎簇看看表，外面应该已经是夜晚了。
''老大这里真是墓?''黎簇道，''这里修得也太简陋了，还有积水。''
''障眼法罢了。''吴邪道，''上面修得简陋，只是为了掩盖下面隐藏的秘密。盗墓贼都是贪心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看上面那么简陋，谁还想继续往里走?''
''老大你把你自己骂进去了。''黎簇好心提醒。
''我不是盗墓贼。''吴邪否认，''我只能算个前筷子头。''
''筷子头？前?''
''盗墓的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吴邪押了口水，''我是负责管理手下的盘口，一有古墓信息我会传给手下各个盘口的铁筷子，由他们找人去夹喇嘛，倒出来的东西卖掉后我会按比例分成。有时候他们嫌分到的钱少，偶尔来个反水什么的。不过我的死讯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盘口，估计早就乱得像毛线球一样了。''
''为了那个计划就这样扔掉了整个盘口?''黎簇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理解吴邪的败家思维。
''如果比败家，小花比我更败家。''吴邪淡定地道，''他直接把300亿的身家扔进下水道里去了，现在估计正漂在渤海里浪啊浪。''
''小花?''黎簇心说这谁的外号那么可爱?难道长得像个女孩子?
''就是你上次坐火车把你扔江里的那个。''
''！！！啥啥啥?！你叫那个心黑的男的小花?！等等老大你怎么知道我们被扔进湖里去的？''黎簇惊得差点跳起来。
''如果你想套话，那就免了。''吴邪淡淡地道，灭掉火重新站起来，''你知道多少取决于我会告诉你多少。既然跟了我，有些东西就别问太多为好。''
吴邪说完也不再理会黎簇，径直走到最大的矿道口前注视片刻，轻蔑地冷笑一声，又走到右边的矿道口，然后停住不动。黎簇走上前一看，发现吴邪在仔细听着矿道里的声音。黎簇刚刚竖起耳朵，吴邪却摇摇头，走向第二个矿道口。他一直试到第五个，才点点头，迈开步子:''是这个，走。''
见黎簇那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吴邪''啧''了一声，竟然主动开口道:''我们要去的矿道里有东西，只有能听到那玩意的声音的矿道才是正确的。''
''什么东西?''
''铃铛声。虽然有点远，但还是能听到一点点声音。进去以后别想东想西，虽然我们不怕那玩意，不过你要是疯掉会拖累我的。''
''为什么会疯掉？''黎簇心说那铃声难道可以勾人心魄？灵魂出窍?这也太扯了。
''那个玩意可以制造幻觉，唤醒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或者刺激人的大脑，可以......''吴邪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管好自己的脑壳，千万别忘了，要随时保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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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一个交叉点
在漆黑幽深的矿道里，吴邪和黎簇的脚步声成了唯一的声源－－至少黎簇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吴邪是葫芦娃转世?长了双顺风耳?算了算了，不能自毁童年。
黎簇在那边满脑子胡思乱想跑火车，吴邪也没有闲着，他在整理脑中的信息。他没有走过这条道，只是从蛇的费洛蒙里以蛇的视角"走''过这里，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自己的计划必然会出差错。
其实张海客把黎簇拐出汪家的时间比自己计划的晚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终极''是否已经离开了秦岭?如果离开了会不会跑去蛇沼?虽然蛇沼那边有蓝袍藏人丹和胖子，但吴邪并没有告诉丹陨玉里的东西是什么，如果胖子对付不了''终极''的辐射，他不止得启动其他计划，还会连累胖子的身体健康。
吴邪有点烦躁，又觉得头顶很热，干脆把假发从头上抓下来扔到地上，同时撕开了一根新的棒棒糖。感受到一旁黎簇的目光，他转过头去，眉毛一挑：''干嘛看我?想知道我吃的是什么口味的棒棒糖？''
黎簇：……
''咳咳，老大啊……''黎簇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你……''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太直接，只好道:''你干嘛把假发扔了?''
''我热。''
......我操，我竟无言以对。
''你们这些头上有长草的愚蠢人类怎么能懂我们修行之人的禅意。''吴邪道，''没头发比有头发好多了，不仅自带电灯泡，还不用洗头。这样理发店的就坑不了我了。''
……好好好，老大我都懂，都懂……我用苏万的节操发誓我根本没有听出您口气里的怨念，真的。黎簇在心里默默道。
''可惜啊……''吴邪叹口气，''像我这样帅得没头发的人回头率太高，偶尔也会有点烦，所以才会戴顶假发。可惜世上假发那么多，终究没有我想要的那一顶。''
''……''槽点太多我无从下手。
''好吧，那老大你想要什么样的假发?''黎簇坐等神回复。
''那种黑毛蛇见过没?它身上的黑毛做成的假发一定是最好的。''
……这不是神回复，这是重口味。
这时吴邪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黎簇已经稍稍放下的心又悬起来。黑暗和寂静再次包围了他们，直到矿道深处突兀地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他们，黎簇的心开始''咚咚咚''地打颤，未知的危险让他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是人的脚步声。''吴邪在他耳边低声道。
还好不是什么粽子之类的。黎簇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停在原地没有动，左手拿着手电筒照亮前方，右手握住刀。吴邪身体微微前倾，俨然是蛇类进攻前的姿势。
嗒嗒嗒。
嗒嗒嗒嗒。
已经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
突然间，一个黑影闯进了手电筒的射程范围。
黎簇瞪大了眼睛。
是苏万。
''苏……''黎簇刚喊了一个字，旁边吴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黎簇的嘴:''等等，他不对劲。''
还没等黎簇问出口，吴邪放开了他，突然朝苏万冲去。黎簇清楚地看到吴邪还手里握着刀。
''老大!''黎簇惊恐地跑过去，''你干什么!''
吴邪在离苏万三米多的地方收起了刀，手电筒扔到地上。还没等黎簇松口气，苏万突然举起了刀对准吴邪。吴邪冲上前去抓住苏万握着刀的右腕往外一扳，苏万惨叫一声，刀''哐当''一声落地。同时，吴邪朝苏万的膝盖一击迫使他跪下，然后捏晕了苏万。
''怎么回……''黎簇见苏万晕了过去，立刻怒视吴邪，''你干什么!''
此时黎簇心里燃烧着怒火。他不能理解吴邪的做法，但他不能容忍吴邪伤害自己的朋友。什么都不说就开打，下手又那么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自己打不过他，按照黎簇以往和杨好去打架的情形，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吴邪看了黎簇一眼，什么也没说，捡回手电筒关上灯，然后放回包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白纸包着的东西。他把纸解开，里面竟然是一个青铜铃铛。
黎簇强忍怒火，朝吴邪看去。吴邪握着手上的青铜铃铛，慢慢地晃了起来。悠扬的铃声在矿道里回响，渐渐的，黎簇觉得胸中的怒火一点点平息下来。他开始冷静地思考刚刚发生的事。苏万的表现确实很不对劲，虽然苏万见到吴邪的次数很少，但还不至于见人就砍。如果苏万神志不清，那么吴邪先打晕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等等。铃铛声?
黎簇猛地想起吴邪说过的话。如果是因为某个铃铛声让苏万陷入幻觉，那么吴邪现在摇铃铛，是以毒攻毒?
''啊!''苏万被惊醒。
''苏万！''黎簇见苏万两眼呆滞，不由得举起手在苏万眼前晃了晃，''你傻了吗？还是有人要上你?''
''我操你才要被上了!''苏万下意识地回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他偏头一看，竟然是几个月没见的黎簇。
…...黑瞎子诚不欺我!苏万一激动，完全忘了黑瞎子曾经是怎么欺负他的。
''啧，深情对视什么的等会再说行不。''吴邪收好铃铛，''苏万，你跟谁一起来的？他们人呢?''
''吴老板！''苏万这才看到原本一直站在一旁整理背包的吴邪，顿时觉得古人也诚不欺我，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赶紧跟我走，解老板和瞎子在前面快要顶不住了！''
吴邪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清楚，你们碰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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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意外"
随着他们一行人的深入，甬道不断向两翼扩张，最后竟是如同穿山隧道一般的宽敞，空空荡荡却没有一丝风。他们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是沉默地走着，脚步看似机械而单调，但每一个人的步伐的幅度和轻重都有所不同。
每一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去往同一个终点。
－－
''咔哒。''
''我擦，这什么……''走在甬道边缘苏万赶紧低头一看，立刻被吓到了，''这里怎么会有骨头？!''
所有人都把头转向苏万，然后把手电筒朝苏万脚下照去。汇聚的光让苏万有点睁不开眼，赶紧退到一边。
吴邪率先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人骨?应该是腿骨的一部分。''
''什么年代的?''解雨臣问。
''应该不会短，你们要是有兴趣就带走吧，当个纪念好了。''吴邪重新站起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众人见他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发出疑问，像鸡仔一样呆板地跟上前去。
黎簇和苏万都看出了不对劲，但他们只能以眼神互相示意，不敢出口。他们本是局外人，对于这个队伍的情况，如果不是熟知的人，比如胖子，是看不出来的。
沿着甬道走了几个小时，路边的骨头不断增加，光是颅骨就有几十个。苏万努力平视前方，黎簇倒无所谓，他在沙漠里见得多了。
走在最前面的吴邪突然停了下来。手电筒的光骤然间放大了好几倍，光线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始变得稀疏，光照强度瞬间被削弱了不少。其余几人纷纷把手电筒举高，然后就听见解雨臣和黑瞎子倒吸一口气。
''瞎子你还可以装得再像点吗。''吴邪回头，满脸赤裸裸的鄙视，''上个月才见过。''
黑瞎子嘿嘿地笑了几声:''我这不是应应景，缓和一下气氛嘛。也让后面那俩中学生做好心理准备呗。这叫渲染气氛，为下文作铺垫。''
''黑瞎子你又乱翻我的语文教材!''苏万怒。
黎簇奇怪:''苏万你什么时候跟黑瞎子关系那么好了?''
苏万瞪了他一眼，干脆走到前面，抬头一看：''我擦，这个牛逼啊！''
''什么东西？''黎簇被勾起了兴趣，也抬头看去。眼前这个洞口高得望不到顶，半空中横着几百条粗重的青铜锁链，像蜘蛛网一样交错，层层叠叠上去，两边延伸插进石缝里。
''这是不是机关啊?''黎簇有点悬，''万一砸下来怎么办?''
''不会，那些东西不是机关。''吴邪边走边道，''如果我们走山顶那条路，就得靠那些锁链荡下来，跟云顶天宫的和墨脱的一个配置。这个应该是原配。''
''原配?糟糠之妻?''苏万没听懂。
''语文才能用错地方了。''吴邪瞥了他一眼。
他们沿着开凿的小路深入这个山体巨洞，脚时不时地踩到一些小碎石。路也时断时续，崎岖不平，到最后干脆直接断开了——一块大石挡住了去路。
苏万刚想问接下去怎么走，却见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左边的石壁靠近。他这才发现那里的石壁上竟有一小条缝隙，刚好容得一个人通过(只要体型正常)，吴邪，张起灵和解雨臣已经过去了。苏万跟在黎簇后头钻进缝隙，才刚举起手电筒，立马就愣住了。
一条平直的大路正对着缝隙，在路的尽头，一块足有六层楼高的青色石头嵌入山体，他们再走上前看，竟是一扇青铜巨门——一条缝隙横亘在青铜上，底部完全没入地面，不知道深度。
''怎么没有花纹?''吴邪站在门前，举起手电筒把光打在门上。和墨脱，云顶天宫里的青铜门不同，这里的门几乎不能算"门''。整块青铜光滑平整，或者说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玄奥而复杂的花纹，没有凹陷，没有人工打磨的痕迹。
手电筒的光四散开来，照在青铜巨门上不同的角落。吴邪走到门左边的角落，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咔拉。''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机关声，黑瞎子和解雨臣立刻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然而已经晚了。
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青铜门的吴邪脚下倏然一空，他猝不及防掉了下去。在洞口关闭的最后一瞬，张起灵像土拨鼠一样钻进去，''哧溜''一下不见了。
黑瞎子和解雨臣冲到刚刚两人消失的地方，蹲下身去仔细寻找着机关洞的缝隙。
''打不开，这是由机关控制的。''黑瞎子道，''而且只能进不能出。''
''那他们怎么办?''解雨臣语气里透着担忧。
''小九爷不要太担心，哑巴不是下去救了嘛。''黑瞎子笑道，''丫虽然失忆了，但徒弟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立马跳下去救了对不?果然是爱之深情之……''
黎簇越听越不对劲，刚想问他们在说什么，一直站在队伍最后头的苏万突然生硬地开了口:''不是。''
''不是什么?''解雨臣猛地去看苏万。
此时苏万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你们还记得刚才大张哥站在哪吗?''
黎簇想了想，道：好像是站在老大后面。''
黑瞎子马上走到张起灵刚刚站着的位置，伸手去摸旁边凹凸不齐的石壁，随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回事？''解雨臣也想凑上去看看，黑瞎子却摆了摆手，道:''里头确实有个机关，但石缝太小，机关太深，只有哑巴的发丘指伸得进去。''
''你有没有看到?''解雨臣听到这话，马上又转头去看苏万，眼里迸发出冰锥一般吓人的光。
苏万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了。这个机关，是大张哥亲手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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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破碎的冰
三天后，宝鸡市中心医院。
吴邪默默地躺在单人病房里，吊瓶一点点地把无色透明液体输送进吴邪左手的血管中，随着血液一起参加体循环，修补着吴邪的身体。他不怎么在意，一直偏头望着阳台，看着风鼓动着窗帘，深吸口气，转过头去，一脸沉恳地道:''小花，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
''不行。''解雨臣指了指吊瓶:''你这瓶葡萄糖都还没吊完。''
''我现在真的感觉精神矍铄，好得不得了……''吴邪不放弃。
''那也不行，你今天已经问了我5遍同样的问题了。再有，精神矍铄是形容老年人的，你…..''解雨臣赏了吴邪一个白眼，''这么希望自己老啊?''
吴邪叹了口气，心知自己今天怕是不能离开医院了:''倒不是，可是我看医院这地方就不爽，到处飘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不说，而且压抑得很，很容易得抑郁症…..''
''吴邪你能不能不要乌鸦嘴?信不信其他病人揍你。''解雨臣一忍再忍，克制住把手上的老人机拿去砸吴邪脑门的冲动。
''不是还有你们在，没事没事，小花你不要肝火那么旺，黑瞎子也不是故意的……''吴邪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解雨臣突然坐直，表情慢慢严肃:''既然知道我脾气不好，那不如解释一下?你的检查报告单出来了，喉管受损，肺部也因为吸烟过度开始发黑，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我知道，已经开始戒烟了。''吴邪脸上些微的面部表情顿时消弭了，眼神平淡，像是在陈述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解雨臣不依不饶:''喉管的伤是怎么回事?''
''在墨脱被汪家人割的。说到这个，小花，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我跟胖子说好在杭州碰头的。杭州的人已经准备好，等张海客那边一有消息就动手。''
解雨臣深深地看了看吴邪，嘴唇翕动，却还是闭上了。只是在临出门前说:''我已经叫苏万去买机票了。我去给你买饭。''
然后门被拉上，力度适中，揣摩不到关门人的情绪。
吴邪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直视着空白的天花板。
然而病床旁的人似乎放弃了对天花板的占有权，完全没有要和吴邪抢的意思。
''张小哥，你还有什么事？''吴邪歪头去看对着门发呆的张起灵。
张起灵也转头去看吴邪，眼神淡漠如水:''我和你一起。''
——
当晚吴邪就出了院，六个人一起坐上开往杭州的飞机。苏万直接就睡了过去，黎簇要好些，垂着眼打眯，人半清醒的样子，一下飞机就精神起来，说是被风刮醒的。
吴邪一到机场就开始打电话，叽里呱啦地连飙一串杭州方言，然后才对他们道:''吴山居还不安全。走吧，住宾馆去。''
然后就是枯燥无味地上车，入住宾馆，睡觉。
解雨臣第二天就离开了宾馆，按吴邪给的地址去杭州的隐藏盘口领人。那些伙计是他们最后的棋子，个个都经过严格筛选，身手不凡又忠心不二，直到对汪家最后的反击时才露出锋芒。不知道昨晚解雨臣和黑瞎子做了什么交易，总之第二天黑瞎子也跟着离开了。
''你们跟小花走。''吴邪对苏万和黎簇道，''事情过了就把你们送回北京。''
苏万看看吴邪，又看看一旁的张起灵，神色堪忧。黎簇倒没有发出异议，拖着苏万离开了。
''走吧小哥。''吴邪带头往外走，''我带你去逛逛杭州。''
他没有看到，后面的张起灵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整整一个白天，吴邪带着张起灵悠哉悠哉地四处晃荡，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他们随便找个大排档解决了晚餐，吴邪提出去西湖边走走。
夜晚已经有了冷意。他们默默地走着，一前一后，闲情逸致得像是普通的散步。直到吴邪停下说累了，他们才找了个长椅坐下。
即使天气转凉，依然不能冷灭游客的兴致。有并肩而行的情侣，有吃饱饭出来散步的老年人，有欣赏西湖夜景的外国旅客。吴邪盯着湖面看着水中的灯影，像断片似的一节一节割开，却偏又藕断丝连。
''小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吴邪望着西湖漆黑的水。
漆黑的湖水下，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认识我?''张起灵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看不懂的情绪。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什么，张起灵把尾音调高了，生怕吴邪以为这是陈述句似的。口气里竟还夹杂着犹疑。
普通人就算了，他身为张起灵，张家族长，道上的哑巴张，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实在是匪夷所思。
既然我失忆了而且离家出走并且你认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吴邪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一句。不对，怎么又开始跑火车了。
''认识，然后?''吴邪硬生生刹住了自己的脑洞。
''……''张起灵沉默不语。
……
吴邪叹气，摇着头站起来:''小哥你不回张家却来找我干什么？我看起来那么值得你信任?''
话里带着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抱歉。''张起灵还真就回答了。
......拿他没辙。吴邪叹口气，把手插进上衣口袋里:''好吧，如果小哥你不嫌弃，就暂时跟我一起，算算时间胖子也该回来了……''
他突然止住话头，手臂僵硬着，片刻后伸出来，右手手掌拳着。
''给你。''毫无缘由的，他一把抓过张起灵的左手，把手心里的东西放在张起灵手上。
那是两颗菠萝味硬糖。
如果胖子在肯定又会嚷嚷他把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塞给小哥是不尊老爱幼的行为吧?吴邪默默地想。算了，黎簇也塞过，早就有前科了。
相比于吴邪的自吐自槽，张起灵可以说像石雕一般一动不动。不过这''石雕''的外表下，汹涌而剧烈的东西翻滚着。
久违的记忆终于压破开一道缝隙，似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不停地向外撒欢子跑，侵入张起灵的脑袋深处。
一路向前，向前……
张起灵抓住正欲离开的吴邪。被拦下的人身形一滞，也没有转头。
''吴邪，带我回家。''
即使他们现下戴着人皮面具，有些东西也是不会变的。
如果他们正面对视，张起灵就能看到吴邪的复杂表情。良久，吴邪才开了腔:''抱歉小哥，现在我做不到。但事情结束之后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安排你在杭州养老。''
天上的明星在发亮。
有些东西，注定是要改变。那是跨不过的鸿沟。
吴邪已经和十年前不一样了。比如张起灵能看到吴邪的背影，比如同样一个问题，他从吴邪那里得到的是更加谨慎的答案，带着客气。
已然有繁星万点烁。
何时得圆月一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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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达，要两粒在一起才最搭哦～［虽说并不是益达，咳］)

第二十九章 铁三角启程
一星期后的晚上8点，吴邪又一次带着张起灵去了杭州萧山机场，混在接机人群里。
“小哥你来举，我去买夜宵。”吴邪把牌子塞给张起灵，踱着步离开了。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牌子，眼睛时不时地瞟瞟吴邪离开的方向。
旁边有几个候机的女孩子注意到了张起灵，激动地互相咬耳朵，几个零碎的词“面瘫冰山男”“高冷帅”“男神”飘进张起灵的耳里。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需要关注的。
广播提示新一班飞机已经到达，然而张起灵刚刚一分神，就没听到起始地名。人潮开始流动，噪音越来越大，形形色色的人来穿梭来往。张起灵眉头微皱，他不太适应那么多人挤在旁边的感觉，不仅仅是吵，还会影响信息传递，比如现在他找不到吴邪的身影，所以他干脆不看进站口，反而朝往反方向看。有几个闲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不在意。
“卧槽小哥，你亲自来接机啊？哎呦喂胖爷真是受宠若惊!这牌子上写了啥小哥你造不……”
张起灵在来人出声前两秒已经感觉到来人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但不带任何敌意的，甚至有些激动。
“‘神膘我爱你’，这他娘的绝对是天真写的对不对？就算不是用瘦金体写的也骗不过胖爷我的火眼金睛!”胖子一脸鄙视，把视线从牌子上转移到张起灵身上，咧嘴笑了：“好久不见啊小哥，在牢里改造得好，万奴王提前放你出来了?”
见张起灵还是没搭话，胖子拍拍他的肩，给了张起灵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哥你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啊，天真这几年过得可不好，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丫。”
“嗯。”张起灵微微愣了一下，任由胖子抱着，被摇得东倒西歪也没怎么发觉。
“哟哟哟，胖子你一回来就吃小哥豆腐，这样不太好吧？”吴邪从人群里冒出来，看着他们笑了。
“天真?!啧啧，换了张脸差点认不出来!酷爱让胖爷我看看!怎么又瘦了那么多!哎等等，你脖子上的伤疤哪来的?”胖子放开张起灵，又要去抱吴邪。
吴邪把盒饭甩给胖子，胖子赶紧收回做“西子捧心”状的双臂，飞快接住塑料袋。
“汪汪叫倾情赠送，你要么？”
“不不不，此等厚礼胖爷我承受不起，不过天真你报仇的时候加我一个。”胖子拍拍胸脯：“敢对天真动手，看胖爷我到时候一个压他们十个!”
“噫。”吴邪笑笑，“小哥的脸也不是原装的，你就能一下认出来。”
“主要看气质!”胖子第二次拍拍张起灵的肩。
“先上车再聊。”吴邪率先往回走。
胖子乐呵呵地跑上前去，揽住吴邪的肩：“天真同志，那么久不见胖爷，有没有想我?”
吴邪笑笑，没甩开：“怎么会不想。”
“哎呦呦，肯定不如想小哥深对不?”
吴邪没有接茬，只是慢悠悠地走着。左边胖子搭着他的肩，右边是张起灵，仿佛回到从前。
铁三角，终于是重聚了啊。
––––
吴邪系上安全带，发动了汽车，“蛇沼那边情况如何?”
“胖爷出马还担心啥!当然是圆满完成了组织交付的任务!”胖子迅速打开了话匣子：“小丹同志那身手，胖爷服!汪汪叫那帮人来了两三波，全折了。”
“不止一波?这个诱饵放对了。胖子，”吴邪突然严肃起来，“陨玉里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啊。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回事？紧张兮兮的。”胖子见张起灵也转过头来看他，发现不对劲，“咋了，难道蛇沼那处是假的?鬼玺都放进去……”
“是真的。”吴邪打断胖子的话，“不过那只是容器。看来最后一处非去不可了。”
“又要下斗?正好小哥也回来了，我们铁三角出马，什么斗摆不平!”
“不一定要下。”吴邪摇头，“还不确定那里有什么，得过去看才知道。明天就出发，我们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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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新年礼物清单
胖子：《藏语学习教程》
小花：剃须刀
秀秀：美白护肤品
瞎子：伪烟花·强力闪光弹
黎簇：《蛇的一百种吃法 》作者：我
苏万：《荒野求生》DVD
张海客：脑白金
张海杏：气血和胶囊礼包
张起灵：இஇ 出门旅行
By 吴邪

第三十二章 滞留
''下了一千年的雨?''吴邪原本靠在椅背上，突然就坐直了，脸上挂着普通年轻人对事物的好奇和惊讶的表情:''不可能吧?''
''只是为了增加神秘感而已啦。''中年女人笑笑，''事实上，我们村里有个瀑布，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山区降水多，长年都是水气缭绕，雾蒙蒙的很好看。不过即使在不下雨的月份也能保持着那种样子，非常神奇。''
''这样……''吴邪仿佛无意识地敲敲面前的置物台，眼里闪过一丝光。胖子不止一次见过这个眼神。
那是吴邪大脑开始急速运转的征兆。他认真起来了。
寻找猎物的眼神。
''好像有点意思。您这村子在哪?''
''在很山里的地方，坐车进村至少要六个小时，毕竟山路又陡又很少修。''中年女人苦笑道。
''这样吧，麻烦您为我们带个路。我们想去那里看看。''吴邪露出和蔼的微笑，''我叫吴邪。''
''想到我们村里参观?''中年女人很高兴，''可以的，欢迎欢迎，我叫谢亚琴。''
''您好。''吴邪把一直停留在女人脸上的眼神收回来，''我是吴邪，这边的两位都是我朋友，他们也一起，不麻烦吧?''
''不会不会……''
到达厦门动车站时已经将近中午一点。谢亚琴带着他们去找了辆大巴，在等大巴发车时上厕所去了。
''这个女人可信不?''谢亚琴一走，胖子就发问。
''应该可以相信。''吴邪含着糖说，''我看她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也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我现在看人算准的。发车了，走吧。''
谢亚琴小跑着过来，然后上了车。胖子把塞满衣物的旅行包提进大巴的行李舱里，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神。
胖子一看就知道张起灵有话要说，便主动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了小哥?有问题要问胖爷我?''
张起灵点头:''吴邪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小哥你直接问天真不就行了?胖爷也没有一直跟着他，那些事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胖子疑惑。
''他不肯说。''张起灵眼帘微垂，''胖子，是谁拉的吴邪下水?''
成熟的眼神和语气，放血时的默然表情，左臂上若隐若现的十几道疤，以及黑瞎子说的:''吴邪不止是蛇语者，他对费洛蒙的吸收已经达到极限了。''
张起灵克制不住自己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的脚步。如果他知道了，能不能帮到吴邪什么?
没想到胖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没等张起灵问出声，他就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惊愕，''小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胖子应该没关系吧。这么想着，张起灵承认了，''只记得蛇沼前和吴邪的事，后面忘了。''
胖子眼珠子凸了几秒又收回去，摆摆手道:''小哥啊，呃，有些事胖爷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多嘴，但是吧，怎么说……''胖子把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是拍了拍张起灵的左肩，''小哥你还是等记忆恢复了再说吧。走了。''
说完胖子就赶紧上了车。他可是知道张起灵那犟得像牛一样的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张起灵不会对自己出手，但若是问下去自己免不了要说谎。
胖子不想对自己的好兄弟说谎。5年前做过一次，他就发誓再也不干了。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为了自己那不怎么准确的感觉去对张起灵说谎，这种事他不会做。但同样是因为这个模糊的猜测，他不愿意说出真相。
谁拉的吴邪下水?
不就是小哥你吗。
－－
在车上坐了几个小时，吴邪觉得他被山包围了。
这种异样的感觉不太好。
夜幕已经降临了，橘黄色的车灯照亮了山路。连绵起伏的山峦环绕在他们四周，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能撞上漆黑的波浪山线。
山路两边是松散的沙土坡，由几根杂草夹杂着石砾组成，风一吹就微微晃动。这边的山路开始变得又陡又窄，行进起来一抖一抖的，胖子晃得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座位。好在车上没多少人，位置多得很。
吴邪掏出眼罩戴好，把头靠在椅背上，准备眯一会。不说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睡着，他现在也不想和坐在他旁边的张起灵说话。
他必须开始考虑如何与张起灵相处了。张起灵恢复了记忆，他就要思考另一种相处方式。
比如，他应该怎样掩藏起自己对张起灵的感情。
结果吴邪还没想多久，车就慢悠悠地停下了。
他们拿好行李下车，吴邪借着车灯看了眼腕表:7点半。
谢亚琴朝吴邪走来，声音里带着些许歉意:''吴邪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前几天风大又下雨，山上树倒了几棵，路边土也滑下来不少。我问了施工队，他们说明天早上应该能清理完，我们就只能先在这个村子里留宿一晚了。''
''没关系，不过这村里会有旅店?''吴邪笑道。
''当然还是没有的，不过村长家还有几个铺位，可以借住一下。''
''好的，麻烦您了。''吴邪笑笑。
''谢亚琴还没回答，胖子就嚷嚷道:''村长家有没有饭?胖爷我要饿死了!''
''有的，这边走。''
吴邪背起包，刚准备跟上，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会动的东西。
一个黑影从房子后面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人影。
''不对劲。''张起灵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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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聊天
深山里的气温要比外面低很多，瀑布溅起的冰凉水汽又添上一层冷意。
这场略大的雨在中午就歇了。在雨中的瀑布有一种虚幻渺远的感觉，那么在雨后阳光下的瀑布，是清秀而明丽的。瀑布大概有5米，不高，但坡度陡，几乎是90度垂直落下，溅起的水花像珍珠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溪流是村子里的水源，河底怪石嶙峋，有几个村里的小孩在河边玩耍。一个阿婆很自觉地把水打上岸来洗菜，并好声叮嘱小孩们不要把脚伸进溪流里。吴邪听不大懂她讲的土话，但似乎是在叫小孩的名字。
除去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可能，这个村子可能人口不多，每家每户都熟知彼此的名字。
像个世外桃源。
他们是从东边进的村，村子的南边有一个两人高的水车缓缓转动，青苔爬满岸边的石板路，瓦房鳞次节比地坐落在溪流周边，恰好半包围了整个瀑布。村子再后面是田地，有盖菜，花菜，萝卜，香菜等等，当然占地面积最大的是水稻。后面的山坡上好像还有种些什么，但太远了看不清楚。
很简单，普通的农家小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吴邪转头去看正和他一起坐在门口的张起灵，道:''老张，你怎么看?''
屋里传来胖子的大笑声。
''你酒喝少点!''吴邪冲着屋里吼。
''没事，这点土烧酒怕啥!想当年胖爷我喝了10瓶二锅头都没倒下，江湖人称酒——糟小王子!''胖子满脸通红地又灌下一杯。
吴邪轻轻叹口气，只好对招待他们的村长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就爱喝酒，年纪大了，您多担待些。''
''小天真你怎么说话的!瞧不起胖爷是吧!这叫宝刀未老!''
村长是个50多岁的男子，普通话还算流利，人也很和气。他对吴邪回以一笑当作答复，抢过土烧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吴邪只得摇头，撕开一根棒棒糖往嘴里塞，正抬头时好对上张起灵的视线。
''……''吴邪直视他的眼睛，''怎么，莫非你也想吃?别闹，你包里有，一大包的上好佳，菠萝味的。''
张起灵没理他，只道：''你有烟瘾。''
''这不正在戒吗。老实说我有点想烟草味儿了，嚼糖果没劲。''吴邪其实原本真的没想用棒棒糖戒烟。一开始他嚼戒烟糖，然后发现他其实是习惯嘴里有东西叼着的感觉，但他总不能叼着牙签或者棍子上街吧。虽然看到棒棒糖会让他想起黑瞎子给他带来的那段痛苦经历,不过这点事，也没多大关系。
这只是平常状态，如果要让他大脑飞速运转或者再定个什么计划之类的，可能没烟真不行。
张起灵又盯了吴邪一会，突然把视线转移到瀑布上，对着瀑布开口:''这村子不简单。''
......哑巴张眼里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吴邪又看了一遍四周环境，有点明白了。
他们从东边进的村，形成瀑布的山在北面，流下来的山泉汇入另一条自东向西的河流里，然后流出村子。总的来说，就是相当于一个圆中间被切开，半圆弧是山，切线是河，这个村子，正好在半圆中心里。
''依山傍水，四面环绕，中间就是盆地……村子刚好建在这个容易集气的盆地上……下面有墓?''吴邪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起灵不置可否:''有没有墓说不定，但又是小龙脉，又是四面环山，两者冲突了。''
难不成龙还可以把自己包围起来?
''方便的话，各位可以说说为什么来这个村里旅游呢?''另一边，村长已经用度数很高的烧酒灌倒了胖子，收拾着桌上的残肴，对吴邪和张起灵问道。
吴邪转头，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彬彬有礼地回答:''我和这位小哥是同事，约好出来走走，顺便拍几张风景照。我们都很喜欢钻进这种深山里的村寨，听说福建多山，就过来碰碰运气。真的很感谢谢女士能带我们来到这个漂亮的村庄。''
村长对吴邪这些胡编乱造的理由全盘皆收，笑呵呵地问:''那这位是你们的亲戚?''
''是我爸的同学，王凯旋王老板!别看他长得圆，可有钱了!''吴邪竖起大拇指，''王老板正好也想来福建看看，我们就一起来了。''
''果然是!看起来就有当老板的相!''村长的脸上笑开了花，''从气质上就看得出来!连名字都那么霸气!''
''那可不!''吴邪心说废话，如果告诉你他真名叫王月半，你怎么可能信他是老板啊，''王老板为人好爽，不拘小节，而且特别喜欢喝酒，尤其是度数高的!''
''怪不得!我们这土烧酒的酿法只有我们本村的人知道，可是这里的土特产!不嫌弃的话带几瓶回去?''
''王老板有钱得很，您可得好好宰他一笔啊!''吴邪这么说着，和村长一起''哈哈哈''地笑起来。
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张起灵全程围观了吴邪坑胖子的这一幕。
他怎么觉得吴邪的口气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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